第二日,赵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方悦莹早早接孙尚香到自己屋里,让玉蓉将孙尚香打扮的花朵一般,等待着赵云的花轿来接。
“郡主,你的伤不要紧吧?”方悦莹关切的问道,“要不要传个大夫再来看看?”孙尚香可是被周瑜射了一箭的。
孙尚香微红着脸嗔怪的说:“方姑娘,你怎么还叫我郡主?”她浅浅的笑,“我的伤不打紧了,你莫要担心!”玉蓉马上过来,很善解人意的给她苍白的脸上涂了一些胭脂,立时她就娇艳动人了。
方悦莹笑道:“哦——孙姑娘,你和子龙,真是般配,两人皆有才有貌,绝对是天作佳配啊!”她想起当日在东吴,“当初你和子龙比武时,我就说过这话的!”实践证明,事在人为啊——此话绝对不假!
孙尚香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人的命,真是不可预料啊!”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永远弃了东吴,成了蜀将之妻。
玉蓉走上来说道:“小姐,你看琴郡主,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她看看孙尚香,“孙小姐嫁给赵将军,强过她百倍。”她也来凑热闹。
方悦莹大力的点头:“是是,皇叔是牛粪,子龙是花盆,是这意思吧?”她哈哈大笑。
正嬉笑间,诸葛亮一掀帘子走了进来:“阿莹,什么事笑的这么高兴啊?”他问道,“也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乐!”他顺便向孙尚香点了点头。
方悦莹刚要说话,玉蓉却瞅着诸葛亮说了一句:“那姑爷也是花盆!”她话音没落,方悦莹就笑的前仰后合的,连孙尚香也笑的花枝乱颤。
诸葛亮莫名其妙的看看笑的欢实的几个人,半晌才说:“玉蓉,你是说阿莹是花?”到底是名传古今的聪明人,竟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玉蓉点点头,笑着去斟了茶端到诸葛亮面前:“姑爷,请用茶!”她抿着嘴笑着又去给孙尚香梳头了。
诸葛亮沉吟一阵,缓缓说道:“才接到东吴通报,说周大都督于今早殡天了!”虽然他算定周瑜过不了今日,可是,真听说周瑜死了,他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孙尚香啊了一声,忽的立了起来,将玉蓉吓了一跳。举着梳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良久孙尚香才眼睛里蓄着泪,慢慢坐了下去。
方悦莹也怔了一下,随后看着诸葛亮微微点头:“你要去么?”她印象里有场很有名的戏,名叫诸葛亮吊孝,“只怕东吴人人恨你,你去了他们会……”她有些不放心。
诸葛亮微笑着说:“周瑜在时,我都不怕,更何况周瑜不在了?”他摇摇手中的的羽扇,“我想去好好祭奠一下大都督,物伤其类,必有所感,我会为他作篇祭文,一诉哀伤!”他说的似是肺腑之言。
方悦莹挥手说道:“你要去便去吧,只是子龙成亲时你要归来!”说实话,要不是赵云成亲,她也想跟去看看。
诸葛亮应了一声,点头去了,方悦莹转回身才看到孙尚香还是眼圈泛红,她看了一阵才说:“郡主……呃,孙姑娘,你若想去看看,也去吧!”周瑜怎么是她也从小到大的初恋,她难过悲伤都很正常,就想去拜祭也是理所当然的。
孙尚感香呆呆出了半天神才摇摇头:“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此公瑾之命也!”她转过脸,又让玉蓉替她收拾上妆。
方悦莹长叹一声:“风萧萧兮易水寒,欠了债兮你要还!”她点点头,“诚然诚然!”她皱眉感慨道。
孙尚香一听待笑不笑,玉蓉却笑弯了腰:“小姐,你看看你,说的这话……”她笑着伸指指向方悦莹,“不是我说,那个大都督,也太坏了些,所以老天爷才让他回去!”
方悦莹吐吐舌头:“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你我说这些做什么!”她一直信奉的是“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
“难道后人会知道他给小姐下迷/药不成?”玉蓉不服,嘟囔着加了一句,“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用那样的手段?”很显然,她不信后人会公正的评判,
方悦莹听了玉蓉的话,想了一想才说道:“后人便是把他说成一枝花,他也早已灰飞烟灭了,我们何必执着?”的确,在她的印象里,还真没留下周瑜为人龌龊的言语。
孙尚香小声问道:“他……他还给方姑娘下迷/药了?”她自然不知道这事,“他迷倒方姑娘意欲何为?”她十分惊讶。
方悦莹笑笑:“有道是兵不厌诈,他不过是想让人强占了我,给蜀和孔明以沉重的打击罢了!”她说的风淡云轻,似乎不关她的事。
孙尚香这才点头:“怪道孔明先生那样待他!”她缓缓出了一口气,“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啊!”既有国恨又有家仇,诸葛亮将周瑜送上阎王殿也就可以理解了。
方悦莹笑着点头:“这么说,你的姻缘老天早就定在子龙身上了,枉费你以前那么用心!”说实话,她都有点被孙尚香感动。
孙尚香怔怔看着镜中自己丽如春花的脸宠,良久才说:“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苦寒,也就没梅花绽蕊吐香了!”终于,她悟通了。
方悦莹微笑着不再说话,足够了——孙尚香终于放下了,她从今天起,心里只有赵云一人了。上次见周瑜,她那样对周瑜说话,总还是有一些负气的,现在,她真的抹去了他。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到黄昏时分,诸葛亮伴着赵云一起将新娘迎到了赵府,当赵云看到方悦莹时,他弯腰施礼:“多谢嫂嫂!”他的目光清澈,“子龙与军师情同兄弟,以后子龙便叫你嫂嫂了!”他微笑着淡然的说道。
方悦莹也笑起来:“子龙随意,只是我年幼,怕受不起!”她很明白赵云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孙姑娘你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我将她从东吴劝出,我便是她的娘家人,你若有欺负她,我听见了可要与她出气的!”她自觉的将自己划到了孙尚香那边。
方悦莹也明白,赵云一时之间并不能放下她,所以他才执着于一个称呼,但这也说明了,赵云自今日起,会努力的将心放在孙尚香身上,她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一点点失落,毕竟有个人时时呵护她也挺开心——但比起赵云的幸福来说,她还是愿意失去这些的。
这时诸葛亮走过来,揽住方悦莹的肩:“阿莹……”他微微一笑,“我们出去走走吧!”接下来拜天地,入洞房,自然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方悦莹点点头,她跟着诸葛亮到赵府的花园里,走了一阵才笑道:“我终于将子龙嫁出去了,看来没有纳他的希望了!”她开玩笑。
诸葛亮刚要回话,就见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军师,益州有信来,主公请军师速去议事!”他一跑到就跪下禀报。
诸葛亮应了一声,问道:“主公还叫了谁?”他想了想,“子龙可知道?”今天是赵云的洞房花烛夜,他不想让子龙误了洞房。
那军士回道:“主公命请军师与赵将军同去!”他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诸葛亮一摆手:“天色已晚,你不必再去禀报赵将军了,我去看看就是!”他携起方悦莹的手,“你去备车,在府门等我!”他吩咐了那军士,看他飞一般去了,才和方悦莹慢慢走出。
方悦莹纳闷的看向诸葛亮:“益州此举是为何?”她可真不记得,益州是怎么落入刘备手中的,“前两天还在为取不取西川闹了个天翻地覆,难道益州也听说了?”她问道。
诸葛亮笑着摇头:“只怕益州……呵呵,他们定是求助来的,只是,这不异于与虎谋皮啊!”走了两步,他双掌一击,“周瑜亡,皇叔得了益州,我也放心了。”他似是很庆幸。
方悦莹隐隐约约觉得诸葛亮做了什么决定,只是他不说,她现在也不想问,她相信,诸葛亮的主意自然是高明的。而且有些事,若诸葛亮认定了,她也是不能逆转的。
回府后,诸葛亮轻车熟路的将方悦莹推向后窗,笑着说道:“你还是听听吧,要不你也不安稳!”他当然知道方悦莹是个好奇宝宝。
方悦莹掩着嘴笑个不停,带着玉蓉就到了后窗下,这次,她直接倚在窗边的柱子上,也不向里望,只听里边有人说道:“孔明来了,速来见见益州牧的使者法正,他替孤之兄长刘璋送信来也!”不用注解,方悦莹也知道这是刘备的声音。
两边见过礼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因张鲁兴兵益州,我主恐不能抵挡,特来请皇叔入益州,助我主一臂之力!”方悦莹揣度着,这应该是使者法正。
诸葛亮哈哈大笑:“你家主公之意甚好,我家主公岂能见死不救!”他看向刘备,“若是自家兄弟分了彼此,岂不是让人笑话吗?”他微微点头。
刘备也忙说:“是啊,兄弟有难,孤岂能坐视不理?”他也笑道,“不知道使者可还有话?”他看到法正欲言又止。
法正正色道:“我家主公因慕孔明先生之高名,欲将千金许与孔明,请孔明勿辞!”他凝视着诸葛亮的脸,“我家主公说,结了亲家,大家愈发亲密,才好共同出战!”言外之意,似乎是不结亲,不同意刘备进兵。
方悦莹轻轻哼了一声,侧目而视,只见诸葛亮面向这边,怡然道:“多谢你家主公好意,亮已娶亲,不能承领此美事!”他一口回绝了。
法正仰天长笑:“我家主公出此下策,无异于将益州拱手赠与皇叔,孔明身为军师,岂能不知,只要军师应了,即可为皇叔取益州,此等美事,为何还要推托?”他边笑边点着诸葛亮,“岂不闻,舍小就大,兵不厌诈也?卧龙名满天下,怎会不知此中之轻重?”他斜睨过去,似有不屑。
诸葛亮含笑道:“你既知你家主公此举不妥,为何不阻?你食君之禄,为何不尽忠君之事?”他摇摇手中的扇子,“你今日竟反而替他人谋划夺取益州,不是有负你家主公么?”他自然不能同意,一是他早有了方悦莹,不会再要任何女子;二是他早就看透了刘璋的用心,若他应了亲事,刘璋便是他的岳丈,他如不能保住刘璋,便会被天下人耻笑,因此,他只能助刘璋保益州。
法正大声说道:“非也,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此天道也,皇叔仁爱,人人得而事之,岂我一人乎?”他理直气壮,“况刘璋昏庸,必不长久,与其将益州送与他人,不如我替皇叔谋取!”他转身向刘备一抱拳。
诸葛亮看看窗外:“天已不早,请尊使暂去歇息,我们明日再议可好?”他无意再争论不休,“你主有求于皇叔,怎么还提要求,于理不合也!”他表示不理解。
法正看看诸葛亮:“我已看出军师不欲娶亲,不如这样,军师暂应,来日悔亲便是!”他看出来了,诸葛亮对这门亲事根本不感冒,“再者,我主之女盈月,生得冰肌玉骨,貌比天仙,军师一见,必定欢喜!况且,女子出嫁从夫,若她嫁了你,便是你的人了,与我主也已无干!”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方悦莹一扯玉蓉,悄声道:“我们回去吧!”她不想再往下听,拉着玉蓉,直直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玉蓉一边走一边回头:“小姐,你不听听姑爷怎么说吗?万一要是姑爷应了咋办?”她很担忧,“你没听那人说,他家小姐生的貌美肌莹吗?”她还想再听听下文。
方悦莹轻笑一声:“应不应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她脚下加快,“不是你的,你求也求不来,是你的,你躲也躲不开!”她说的很轻松。
玉蓉跟着方悦莹,端详着方悦莹的脸色:“小姐,这话是你嫁人前也说过,可现在,你已经成亲了,怎么能再选?”看到方悦莹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再说了,男人总有三妻四妾,若是姑爷允了亲事,也无大错!”她坚持不懈的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