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公向晏子:“莒国和鲁国哪一个会先亡国?”
晏子答道:“根据微臣的观察,莒国的小民百姓性情多变而没有教化,贪求务得而喜欢虚伪,崇尚勇力而鄙视仁义;士人则是好武而容易暴怒,躁急而容易泄气。因此,其君主不能教养他的臣民,臣民也不能尊奉他们的君主,上下之间不能同心同德,这样一来治理国家的纲纪就丧失殆尽了。所以说,根据微臣的观察,莒国很可能先亡国。”
景公又问:“鲁国怎么样呢?”
晏子答道:“鲁国的君臣,倒还是喜欢做合礼法的事,因而小民百姓都安定泰泰,不大与外界接触。因此,其君主就能教养他的臣民,臣民也能够尊奉他们的君主,上下之间比较融洽,治理国家的纲纪可以说是维护住了。所以我认为,鲁国还可以长期存在。尽管如此,它在另一个方面仍然有所失。就说邹国和滕国吧,小得连野鸡也能奔跑出它们的地界,可它们仍然能够保住公侯的称号,就因为他们长期以来一直坚持以小事大、以弱事强的缘故。而那个宋国,只不过是周公所封的一个小国罢了,鲁国靠近齐国却要去亲近宋国,作为一个褊小的国家竟然不敬服我们这样一个强大的邻国,反而舍近求远地寄望于晋国,这就是导致国家覆亡的一条死路。所以说,齐国是很有希望取得鲁国和莒国的呀!”
景公进一步问:“鲁国和莒国的情况,寡人已经弄明白了。不过,寡人的德行也浅薄,那么若干年后谁将承继齐国的君位呢?”
晏子答道:“田无宇的子孙有这个可能。”景公问:“什么缘故呢?”晏子作了说明:“齐国公室的量器小,田氏私家的量器大,田氏总是用这种私家的量器借粮食给庶民百姓。他们与士人相交往,花费钱财从来没有一筐一箧的藏留。这样一来,国内许多人就背着、挽着他们的子女去归附田氏,就像水从高处往低处流去一样。这么多人既然先从田氏那里获得了好处,以后田氏有难而会推辞解难的人,岂不是必定会很少了吗?倘若很多人都不拒绝田氏的要求,田氏又进一步给他们以安抚,那么,田氏不就是接近于承继齐国的君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