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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又入险境

这时候,洛战衣正在问朱潜:“朱公子,你是看到一个巨石圆盘向地下陷去,洞口才出现的,对吗?”

朱潜点了点头:“不错!但很快的,那石盘又升了上来,洞口就被封闭了。”

洛战衣又问:“在石盘下陷时,你还听到了岳姑娘的惊叫声,对吗?”

“是的,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洛战衣深吸一口气:“没有,但我已想到了脱身的办法。”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办法?”

洛战衣沉声道:“因为我已知道那圆盘为什么陷落又上升?那本是我和岳姑娘无意中触动了机关。岳姑娘,你还记得我们掉下的那间石室内的两幅图画吗?我想,你所碰的那幅画中一定就有启动巨石圆盘的机关,而厉鬼图却可关闭机关!现在,朱公子你立即带着大家顺水路游回,等在洞口处,我立即去发动机关,大家便可以从朱公子进来的洞口出去了。不过,需要注意的是,那巨石圆盘到达石室底部后,一定会立即又升上去,也就是说机关启动后会马上关闭,洞口也会重新被遮住,你们要抓紧时间,在洞口打开后立刻冲出去。”

林凄等人立即兴奋了起来,虽然这个办法也并非绝对可靠,但此时此刻,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能让人振奋不已。

只有岳浅影不说话,反而忧郁地看着洛战衣。

朱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你怎么出去?”

洛战衣注视着他:“你先别管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离开这危险之地。”

朱潜坚定地说:“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洛战衣只得说:“我自有办法。”

朱潜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那好!你告诉我发动机关,然后离开的办法,我去做!”

洛战衣皱起了眉:“朱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别忘了,要去发动机关,必须从来路返回。我已经走过一遍,自然可以在最快时间内返回去!而你根本不认识路,更不知道那些机关设施,要想过去谈何容易?”

林凄立即道:“公子,洛战衣说得不错!这条路可以说是步步惊险,而且曲折无比,你万万走不回去的。”

洛战衣接着说:“况且,你是从水路来的,自然能容易地带着大家回到来时的洞口。这一点,除了你,谁也做不到!”

朱潜也知道洛战衣说的是实情:“但是……”

洛战衣突然握住他的手:“听着,只要你出去,不难救我!明白吗?”

朱潜久久地看着洛战衣,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金属盖被重新掀开了,大水立即涌了进来。洛战衣朝着朱潜大声道:“半个时辰后,我一定会开启机关,你们必须在我之前赶到那里,知道吗?”

朱潜用力点头:“我知道!”

岳浅影突然望住洛战衣,含着泪说:“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洛战衣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洛战衣不敢多做停留,猛地将门打开,然后他面对着熊熊大火,深吸了一口气,当他的身形射出时,强大的水流也跟着冲了出去,扑向了门前的火焰。

这时,朱潜也率领着岳浅影等人,从缺口处钻了进去,潜入了水下。朱潜知道,即便众人都是身怀武功,但也无法长时间闭气,所以,必须在最快时间内到达洞口,当然,洛战衣也必须及时地打开洞口才行。

令人庆幸的是,林凄在石穴时,竟没忘把火飞的夜明珠从巨花的藤叶下找出来,还一直带在身上,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有了夜明珠,即便在水下,朱潜带起路来也容易多了。

水下的世界是异常静寂的,朱潜借着夜明珠的光亮才知道,这里没有任何的水草游鱼,整个水塘竟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

朱潜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进,岳浅影等人紧随在他的身后。就在这时,水波突然动荡起来,朱潜连忙转头看去,竟看到小五双手握紧了颈部,身体在水中忽上忽下,正在痛苦地挣扎着。

朱潜游了过去,林凄却拽住了他的手,并朝他摇了摇头。

朱潜甩脱他的手,指了指小五,用眼神询问林凄。

林凄也不知怎么向朱潜解释小五中毒的事,水下又不能说话,他只能比划了几下,意思是救不了小五。

朱潜游到小五身前,这时小五的脸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他抓住朱潜的手,好象要说什么,但除了嘴里不断冒出的水泡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水泡变成了红色,小五的身体无力地浮了上去。

朱潜要去抓住小五,却被林凄拦住了,并以手势示意,再不走,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朱潜咬了一下牙,最后看了一眼漂浮在水中的小五,继续向前方游去。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朱潜很快找到了自己进来的洞口。它仍被巨石圆盘堵得严严实实的,看来洛战衣应该还没有发动机关。

几人焦急地等待在那里,可是又过了一会儿,仍是不见任何动静。此时的林凄又忍不住猜疑起来,莫非被洛战衣欺骗了?洛战衣其实已经找到真正的出口,却把自己和公子等人借故支开,他好一个人脱身。

想到这里,林凄更是心急如焚,他抓住朱潜,指了指封闭的洞口,摇了摇头,又指着来路,意思是说,我们不如先回去吧!

朱潜摇了摇头,靠近洞口一些,表示要耐心等待。

林凄因为在水里,所以没办法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表情很是古怪和焦急。

岳浅影一直靠在一面石壁上,她从进入石穴就在惊险恐慌中度过,再加上一直没有饮食,早已心力交瘁,此时又泡在水中,无法呼吸,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快要爆炸了。可是,她又知道,这已是最后的生机了,她必须坚持到洞口开启的时候。

可惜的是,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前一阵阵发黑,连意识已有些模糊了。

朱潜一直注意着她,这时竟发觉她的眼睛缓慢地闭上了,嘴里也有气泡冒出,竟像是昏昏欲睡一般。

朱潜吓了一跳,赶忙游到岳浅影的身前,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不要睡,精神一些,支持下去!

可是,岳浅影真的支持不住了,她已经闭气太久,再没有空气,她一定会窒息的。

朱潜自然明白岳浅影需要的是什么,于是,他暗一咬牙,突然伸出双臂抱紧岳浅影,并低下头去,用嘴堵在岳浅影的嘴上,慢慢地度气给她……

洛战衣,拜托了!

千万要快!

洛战衣一边用内功护住自己的周身,一边不断地挥出双手,只见一股股水流随着他的手势拍向大火,奔腾的烈焰被夹着内力的水柱打穿了一条路,洛战衣闪身而过,火焰马上又在他身后合了起来。

洛战衣就这样不断地击出水柱,不断地趁着火势间歇的那一瞬间飞身而过。很快的,就到达了另一扇门前。那门竟是打开的,可是大火并没有烧进去,因为那扇门比环火道高出许多,油流不进去,火自然也只能停留在门外了。

洛战衣奔进那扇门,并顺手将石门关上。他稍作喘息,便钻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门中门”。自然就回到了种满奇形怪状植物的房间,那就是夏侯西江口中所说的“影子花房”。

洛战衣冲出房间,走进门外两条通路中的右边路,穿过那条曲折无比的小路后,到了另一间一模一样的花房。

洛战衣直接来到对面的门前,门后就是“虫阶”了。

洛战衣略做调息后将门打开,却立即退后几步。幸好他退得及时,否则门后那些白虫子非掉在洛战衣身上不可。原来整扇门的背面已经爬满了那种白色的虫子,它们拥挤在石门上,石门一开,自然就随着进来了,有些虫子便掉落在地面上,在洛战衣脚下蠕动着。其实,不但是门上,就连翻开的阶梯上,墙壁上也都爬满了彩色的虫子,就像是刷了一道道彩漆,身后却留下一道道黑印。可见毒性之剧烈,就连石壁都被其毒性所侵蚀。

洛战衣对那些虫子根本就视而不见,腾起身形就向里面掠了进去,眨眼间,他就掠过了九十多道石阶,十几丈的距离。人在半空的洛战衣就在身形微顿的时候,以手中幻星刃点了石壁一下,人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又飞射出去,直接飞出了“虫阶”之路,到达巨花所在的石穴。

刚一进入石穴,洛战衣就皱紧了眉。因为此时的石穴虽没了恐怖的巨花,但却成了毒虫的天下。原来巨花一死,毒虫们没了威胁,竟又沿着原路爬回了石穴,有的毒虫甚至噬咬起巨花残留的藤叶来,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就像是在吞食什么美味一样。

洛战衣瞧得恶心,闪身进入自己来时的通路。通道里还留着许多毒虫,蚂蚁、眼镜蛇、毒蝎子什么的,但对于洛战衣来讲,这些根本不足为惧。他现在担心的是,不知朱潜他们到了没有,自己走得虽快,但时间仍然用了不少。尤其是眼前的通道,距离石盘所在的石室还有一段距离呢!

洛战衣的气息已经开始急促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如此的奔忙。他这一天里用心用力,救人自救,没有一刻停闲,即便如此,还要不断承受着他人的猜疑和敌视。他不在乎消耗体力,但他却不能不在乎岳浅影的态度,他只是掩饰得非常好罢了!

他真的感觉到疲惫了,可是,他却不能休息!

绝对不能!

他飞掠的速度不但没有放慢,而且加快了,他已经决定拼死一搏!

终于到了,洛战衣走上斜坡。

墙壁后面就是自己和岳浅影掉下来的地方,可是,洛战衣没有看到门。

但那里一定是有门的,只是不知道机关在哪?

洛战衣可以找机关,但那要浪费许多时间,所以,洛战衣决定用掌力震开它。

可是,此时的洛战衣体力消耗过巨,而这扇石门竟似比其它的门都要厚重,洛战衣的双掌击在上面,它只是震动了几下,然后就再无动静了。

洛战衣再心急,无奈之下也只能耐下心来寻找机关。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成心和他作对,周围竟没有一点机关的迹象,墙壁光滑,没有凹凸不平,没有线条图案,甚至没有丝毫的缝隙。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洛战衣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他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否则,朱潜与岳浅影他们就……

洛战衣的心已经乱了,机关到底在哪?

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流下,然后滴落在地上,一滴、两滴……

洛战衣突然闭上了眼睛,但马上又睁开了,可是原本显出慌乱的眼神却恢复了以往的澄澈。

他仔细地搜寻,墙壁、室顶、地面……

还是没有,倒是发现了许多蝎子,蟑螂什么的,墙角处还爬着一只黑色蜘蛛……

洛战衣目光一定,这只蜘蛛他早就发现了,但并没有在意,因为周围还有许多这种毒虫在。可是,他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

洛战衣走近去,仔细观察着那只蜘蛛,突然,他就明白了不对的地方在哪?那只黑色蜘蛛从自己来以后,竟一直没有移动过。

它为什么不动?

洛战衣用幻星刃轻碰了那蜘蛛一下,它仍是一动不动。

莫非它已经死了?

如果它死了,为什么没有从墙壁上掉下来?

幻星刃尖挑住蜘蛛,略一用力,但那蜘蛛竟像是粘在了墙上,仍是牢牢地贴在那里。

洛战衣眼睛一亮,他干脆用幻星刃斩在蜘蛛身上,不出所料,那蜘蛛身上裂开一条缝,却没有血流出。

洛战衣笑了,他抓住蜘蛛,试探地用力,就在他的手转动了一下之后,墙壁处滑开了一扇门。

原来那蜘蛛并不是真正的蜘蛛,而是石雕的,却是栩栩如生,在这个毒虫密布的地方,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它就是开门的机关。

洛战衣闪身进去,门立即又关上了。幻星刃的光芒照着墙壁上的两幅图画,画中人一个丑恶得令人恐惧,另一个却美好得令人陶醉。洛战衣毫不犹豫地双手拍在那幅几乎集合了人类全部优点的画中人上,于是,一阵熟悉的隆隆响声立刻传来,一个巨大的圆形石盘从头顶缓缓压下……

看着石盘就要到达头顶,洛战衣连忙又跑到厉鬼图前,右手拍向他捧在前胸的心上……

一道光线射了进来,大水轰然冲出,朱潜等人身不由主地就被带了出去。

朱潜抱着岳浅影跃上房间的地面,林凄和罗一肖互看一眼,脸上全带着那种逃生以后还不敢相信的狂喜。

虽然水漫进了房间,但众人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看着石盘又从地下升上来,洞口再一次被封闭,朱潜呼了一口长气:“当真是惊险之极!幸好,洛星主及时到达。”

岳浅影跳下地面,却不敢去看朱潜,因为刚才水里发生的事实在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虽然是朱潜的未婚妻子,但两人却并不是多熟识,现在却……

岳浅影低着头,虚弱地说:“朱公子,我们快想办法救洛战衣呀!我记得,那时也在这里,好象就是这个圆盘上突然裂开一个洞,我就掉了下去的,这圆盘上应该还有机关的。”

朱潜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快找一找!”

“不必了!”

房中突然响起“轧”的一声,朱潜脸色一变,警觉到什么,人已经快速地掠向门口,但“砰”的一声巨响,面前一个铁门轰然落下。同时,仅有的一窗户也落下了一个铁栅。

朱潜缓缓地退回:“看来,我们又晚了一步!”

岳浅影惊慌地上前去摇窗上的铁栏,却是纹丝不动,一阵大笑声传了进来:“岳姑娘,你又何必白费力气呢!整个屋子都是精钢所筑,否则又怎能困得住天星之主和舞枫公子呢?”那是石湘。

屋子里只有朱潜的脸色没变:“石湘,看来这个房间从一开始就是为我而设的!”

“当然!我们将你骗到洛战衣这里,你和他自然就落入这重重陷井之中了。谁想,竟是岳浅影先到,和洛战衣双双落进机关。而你在听到房间里他们两人的对话后,才进入房间,却自动跳下了石穴,倒是省了我们许多力气!最让我们料想不到的是,洛战衣竟从那么一点线索中,找到了逃出石穴的方法。只可惜百密一疏,他万没想到,他的苦心竟将你们从一个陷阱落入另一个陷阱!”

岳浅影忍不住问:“洛战衣呢?”

石湘嘲讽地看着她:“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们!他肯去发动机关,必然已经有牺牲自己的打算。这也是我最感奇怪的,看来天星之主并非如传闻所言。”

这时夏侯西江和紫衣女等人也来到了院中,早晨的阳光是柔和暖人的,但夏侯西江却没有感到丝毫温暖。他透过窗隙看到了朱潜,那眉毛,那眼睛,竟和自己偷偷雕刻的腊像毫无二至,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知为什么,紫衣女和珠玛的面孔上已经蒙上了面纱,难道这里有人认识她们吗?或是她们不想被人看到真面目?

由于夏侯西江等人聚在院落中,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小虫正悄悄地从身后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手里好象还抱着什么东西,她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院门前。

然后,银鸡又从那个房间走出,走向夏侯西江:“师傅,我已经将唯一的出口关闭起来,这一回洛战衣是非死不可了!”

夏侯西江竟然面带遗憾:“只可惜,很难再有另一个洛战衣,来做我机关威力的试验品了!”

岳浅影突然大声道:“洛战衣不会死的!”

洛战衣确实没有死,现在他正在环火道外面的石室中,石室的门紧紧关着,洛战衣之所以没打开它,并不是怕门外的烈火,而是怕水。因为以时间算来,恐怕大水早已充满了整个环火道。油燃烧起来,用水去灭并不是好办法,但若水太多,火也难有空间去燃烧。

石室里西面石壁上雕刻着四句话:有形无形,有体无体,相生相克,生死是它。石室顶壁还雕刻着图案,那是太阳和星星,太阳在中间,三颗星星围绕着它,北边一颗,西边一颗,东边一颗。

洛战衣望着室顶的图案,竟看出了神。

然后,洛战衣飞身跃到室顶,右手向着太阳用力一按,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

果然,太阳被他一按,竟迅速地向壁顶陷去,然后消失不见了。而原本太阳的位置,却变成了没有图案的墙壁。

现在只剩下了三颗星星。

奇迹发生了。

东面墙壁竟然动了起来,而且是整面墙壁一起动,它是在向下陷落,很快地就陷进了地下。

但墙后面竟然又是另一面墙,两堵墙之间相隔有五尺左右。

洛战衣落回地面,他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家听到门响后,也看到了门在颤动,却没有追到人?那个人当时一定躲在这两堵墙之间了。

但墙后设墙,有什么用呢?

难道只为了和人玩捉迷藏吗?

洛战衣微微一笑,却似胸有成竹。他又一次飞身跃起,手中的幻星刃闪晃之间,分别在顶壁的三颗星星上各点两下,内力透过幻星刃击在星星图案上,发出叮叮的声音,一共响了六下。

六下“叮”声之后,三颗星星竟然也向顶壁深处陷去,然后,再一次出现了奇迹。

那扇墙后之墙竟然也动了起来,而且还是整面墙壁一起动,同样是向下陷落,直到陷进地下。

刚才墙后还是墙,现在墙后面是一个房间。

一个陈设简单的石室,但每一件陈列物都是价值连城之物。石室四周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花草。这些花草全是稀奇古怪之极:一株仙人球上长着牡丹花,而且开得很鲜艳;一株长藤植物,长藤上却结着几个苹果;还有一株长着大叶子的,上面开着七朵花,却是什么颜色都有……

室内有一张长桌,围着五把紫竹编制的椅子。桌子中央的位置摆着一个瓷制的花盆,上面雕绘着兰花的图案,但盆子里栽种的却不是兰花,而是一株已经枯掉的花朵。

那是巨花的幼苗。

影子花房!

但洛战衣知道这里不是去过的那两间,而是另外一间!

影子花房共有三间。

而这间恐怕就是最后一间了!

因为藤椅上还有余温,想必刚刚还有人坐在这里,而且至少有五个人。但洛战衣并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夏侯西江和石湘他们。

洛战衣走到房间的门口,右手握住金属圆盘用力一转。

门没有开。

洛战衣知道,开门的方法并没有错,而是这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给关闭了。洛战衣还知道,这扇门至少有三尺厚,若是硬击,以自己平时的功力可勉强一试,但此时的他怕是力有不足了。

况且谁也不知,门后是否另有机关?

洛战衣突然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虽然石穴下面必然也有通风换气的装置,但还是有些气闷。

这里一定距离地面不远了!

或者,它根本就已经在地面上了。

洛战衣笑了!

他的功力或许已经不够,但他还是可以从别处借力的!

于是,他走回刚才的石室,打开了那扇门。

那扇阻隔住大水的门。

大水轰然而进,很快地就没到了洛战衣的脚面。

是的!洛战衣要借的就是——

水的力量!

水的本身似乎并没有力量,可是当它动起来的时候,却能带起一种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无论是惊涛拍岸,还是巨浪滔天,或者是飞流直下,那都是人力万万不及的。

洛战衣曾经为了岳浅影,在玉渊潭的瀑布下站了七天七夜。

那是段失落的日子,但洛战衣无意中,却从不断冲击倾泻的水流中,体会到了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从而悟到了自然力量的无穷,天地造物的神奇。

也因此,洛战衣的武功开始进入另一种境界,一种力求与自然,与天地和谐统一的境界。

人力是渺小的,是有限的,但天地自然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的。

洛战衣甚至想起了海洋中能让船毁人亡的旋涡,更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用手搅动水时的情形。当水形成旋涡以后,便能自己产生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而且那力量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到最后似乎已经不是手带着水走,而是水带着手走了。可见,当你赋予水力量以后,水还能产生超越你的力量。

洛战衣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幸好洛战衣在没有确定这个出口之前,没有让朱潜等人和自己一起来这。因为他若利用水的力量,除了自己和水,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难以保留,甚至都将成为毁灭的对象。

洛战衣坐了下来,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腰身,渐渐到达了他的胸口,然后超过……

洛战衣排除所有杂念,全心全意地感觉着水流的力道,水波的动荡。

渐渐的,洛战衣已经忘记了自身的存在,与流水融为一体了。这时候,水已变得那么可爱,那么亲切,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温柔地承受他的爱抚。

洛战衣的手动了,水也在跟着动,然后就旋转起来,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疾,最后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旋涡。

洛战衣大喝一声,旋转的水流在迅速地向外扩展升腾,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卷向阻挡它的石壁……

“该怎么处置他们?”问这个问题的是石君。

夏侯西江潇洒地一拂袖:“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杀了吧!况且他们毁了我的研究成果——巨花,也应该施以惩戒。”

石湘不说话,紫衣女也不说话。

石君与石潇对望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珠玛笑着向前,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两个玩偶,对着窗前摇了摇:“这样吧!我的玩偶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不如就让他们做我玩偶的大餐吧!”

说着,就把玩偶放在了窗前。

林凄怒斥道:“你想戏弄我们吗?告诉你……”他猛地顿住了后面的话,惊恐地看着那两个玩偶。

两个玩偶一个似笑非笑,一个似哭非哭,但现在却同样咧开了嘴,而且正从它们的嘴里飞出了几只蚊子大小的飞虫。

但谁都知道,那小虫绝不是蚊子。

朱潜右手遥遥击向窗前,两个玩偶立即被掌力推出窗台,反倒向珠玛飞来。

珠玛竟然吓得退后几步,慌忙脱下外衣,迎着玩偶的来势罩了上去,将两个玩偶和那些飞虫紧紧包裹起来。可是有一只幸运的飞虫却落网而逃,正好飞到店内一个伙计的脸上,伙计只觉脸上一痒,像是被叮了一下,顺手一拍便将它拍死,再看手心,只有一滴黑血,一只虫尸。伙计不在意地就着衣服擦了擦手,却见身边的人正骇异地看着自己,并慌慌张张地躲开老远。

伙计莫名其妙,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脸,可是触手的却不是粗糙的皮肤,而是像摸在了一块铁板上,冰冷而坚硬。不知为什么,活计似乎已不会害怕,手也没再放下来,他脑中最后的意念是:那支抬起的手已是僵硬无比,再也弯不回去了。

伙计硬梆梆地仰躺在地上,“当”的一声,就像是一大块儿生铁摔在了地上。

除了夏侯西江和紫衣女,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屋里的林凄等人更是看得胆战心惊。

但几只飞虫已经进了屋,并飞向了朱潜等人。朱潜当然不敢去碰它们,但又必须有所行动,他先把岳浅影挡在身后,然后竟也学着珠玛把自己的外衣脱下,右手拿着外衣一抛,一卷,一带,便把全部的飞虫裹进了衣服中,而且没有一只漏网。他右手一动,衣服便自动燃烧了起来,发出一阵阵焦臭的气息。

罗一肖和林凄同时松了一口气,暗叹侥幸。

石湘目光直视前方,不冷不热地说:“一个女孩子,身上竟带了这么多歹毒的东西!”

珠玛楞了下,那些虫子名叫“点金虫”,意思是一点成金,它能让人的肉体在转眼间僵化至如钢铁般坚硬,本是小虫送她的。因为珠玛的玩偶里面藏了许多药物,可以在别人不经意中施放。小虫就给她出个主意,把“点金虫”藏在玩偶里,杀起人来一定诡异而出奇,珠玛就接受了。但石湘的一句话却让她……

珠玛用力一跺脚,将包着玩偶和点金虫的衣服丢在地上,并扔下一个火折子,竟然也将它们烧毁了。

银鸡惋惜地说:“培育这些点金虫可不容易,若是让小虫看到你把它们烧死了,她一定心疼死了!”然后他就走向了窗前,看了一眼夏侯西江。夏侯西江点头表示应允,他就伸手在窗台下动了动,然后向着朱潜道:“再怎么说,杀人的方法也比救人的方法多得多!”

罗一肖警觉地说:“大家小心!”

但随着银鸡的话落,房间里的墙角处竟凭空多出了无数小洞,一股股的黑色液体流了出来。

林凄惊道:“他们又要用火!”

银鸡笑道:“回答正确!”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个圆筒,竟是逢年过节时人们施放的焰火。他把焰火朝向窗内,手中的火折子点向了引线……

只要焰火一燃放,必然会落进房间里,那么……

岳浅影抓紧了朱潜的手臂,额上全是冷汗,突然大声问:“洛战衣怎么样了?他还没出来吗?”

石湘冷笑道:“他再也出不来了!”

夏侯西江自负地说:“不错!这一回,他插翅难飞!”

他们的话音刚落,夏侯西江等人的后方就传来了一阵轰然巨响,众人吓了一跳,慌忙回头,正见身后的一间房屋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席卷了一样,竟然凭空地爆裂开了,只听到“砰砰”连声,碎石伴着沙土,飞舞在空中,其中竟还夹杂着水花,散落到客栈的每个角落。

那个房间正是夏侯西江等人刚刚走出的那一间。

就在水碎石飞中,一个人影冲天而起,然后飘然降落在院中。他虽然浑身湿透,脸色也透着苍白,但他微笑的面孔却还是那么雍容华贵。

窗外的人和窗内的人几乎一同叫了起来:“洛战衣!”

朱潜也笑了:“你终于来了!”

夏侯西江不敢置信地看着洛战衣,竟忘了说话。

石湘的目光死死盯住洛战衣:“你还是出来了!”

洛战衣从容地说:“所以,现在轮到你们不舒服了!”

石湘突然狂笑起来,但那笑中却隐藏着多少仇恨:“天星战衣!我今天一定要看看,你这个天星在剥除了那层绚丽的外衣后,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洛战衣静静地看着他的“右手”:“石湘,你的右手……”

石湘笑得像哭一样,他猛地拉下“右手”上宛如人皮的外套,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假手,伸向了洛战衣:“这就是我的右手,你满意了吗?”

洛战衣轻轻叹息一声:“你失去了右手,也难怪你……”

他的声音并无责怪,反而带着毫不掩饰的体谅,竟让石湘心中一阵揪痛,他踉跄地退后几步,哑着声音喊:“用不着你假关心!若不是你,我不会失去我的右手,你知道吗?这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画画了,不能描摹仕女的美丽,不能将这万千红尘摄于笔下,这都是因为你!”

石湘越想越恨,突然扑向了洛战衣:“还我的右手!”他的寒铁之手狠狠地抓向洛战衣,但在半途就僵在了那里,因为一柄剑正指向他的咽喉,那剑甚至还在光彩陆离的剑鞘中。可是任何人都知道,洛战衣无论手里拿的是什么,都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人夺命。

石湘脸颊上的肌肉跳动着,本来明亮的眼中布满了红丝和一种难以明了的情绪:“你杀了我吧!”

洛战衣定定地看着这个古怪固执的少年,心里逸出叹息,他缓缓收回幻星刃:“其实,左手也可作画。只要你心中有画,那天地万物自会归于你的笔端。因为真正的画决定于执笔的人,而不是执笔的手,你明白吗?”

石湘的身体一阵阵轻颤,眼中又浮现出那种复杂多变的神采,是怨是恨?实在难以描述。他踉跄地退后几步,狂喊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根本就瞧不起我,对不对?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说完就向院外狂奔而去。

“三弟!”石君石潇同时叫他,因为心里担忧,竟丢下了在场的人,追了出去。

珠玛也想追去,但却停了下来,有所顾忌地看着夏侯西江和紫衣女。

紫衣女是最镇定的,虽然看不到她面纱后的面孔,但那明净如水的眸中竟也盈满了笑意,就像她原本就在这儿等洛战衣来的:“洛战衣真不愧为天星之名!想不到我这么周密的计划竟仍然无法得手,哎!我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洛战衣微微摇头:“其实你的计划算不上周密,唯一值得赞许的是能步步为营,但未能知己知彼,所谓犯了兵家大忌。”

蒙面女轻叹:“你说得是!但对你,我实在无能了解,江湖中说到你就是凶狠歹毒四字,这种恶名反倒成了你的屏障。要想真正了解你却必须穿越这道屏障,可那真的太难,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所以,草草为计,倒让洛星主这等高人见笑了。”

洛战衣扬眉:“听你口气,你在江西境内劫镖,真是只为那两箱镖货,而不是故意与我天星院为难了?”

紫衣女心里一跳,越发觉得这洛战衣实在是太精明了,她不经心的几句话便让他听出了端倪,她倏然一笑:“你说呢?洛星主。”

洛战衣明白对方已升警觉之心,恐怕很难套话了,遂也笑道:“既然如此,我若想知道真相,恐怕就不得不用些手段了,对吗?”

紫衣女笑得更是开心:“当然,不过在那之前,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想想朱潜和岳浅影吗?”

洛战衣突然很奇怪地问:“想他们做什么?”

紫衣女也很奇怪:“怎么,你不想救你的心上人吗?”

洛战衣笑了:“心上人?你是指岳浅影吗?但她对我可是不理不睬,而且现在已经成了朱潜的未婚妻,你觉得我有理由去救一个拒绝自己的人,还有一个情敌吗?”

窗内的岳浅影听了这番话,不敢相信地看着洛战衣:“你……”

紫衣女也沉默了:“确实没有必要!”

洛战衣悠闲地在原地踱步:“所以,你要想威胁我,不如用火飞,他在哪?”

银鸡突然接口道:“怎么,洛战衣,你还不知道吗?火飞早已中毒死了!”

洛战衣顿住了脚步,冷森森地看着银鸡:“既然如此,你也去死吧!”幻星刃突然间就到了银鸡眼前,银鸡右脚在地上一点,人已经平平退出三丈之外,但洛战衣竟如影附形,幻星刃仍然点向银鸡的胸口。

危急之时,一柄银色的鸡头杖挡在身前,截住了幻星刃,银鸡借着一挡之力,竟然又飞退了三丈。

珠玛刚要上前帮忙,紫衣女却拦住了她:“别忙!我还真想见见洛战衣的武功是如何惊天动地,况且他经历石穴一劫,身体必然已非常疲乏,银鸡暂时不会吃亏的!”

她说得果然没错,因为远远看去,洛战衣虽然身形快疾,但凌厉之势却越来越弱,竟渐有不支之态。

夏侯西江也点了点头:“他能平安地走出石穴,其人的心智武功便足以傲夸当世了,疲惫总是难免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石穴中的一切,石湘等人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洛战衣不但是在借着攻击银鸡恢复功力,而且另有目的。

幻星刃舞起了点点星光罩住了银鸡,虽然看上去风雨不透,其实攻势并不凌厉,洛战衣正在低声问:“银鸡,火飞在哪?”

银鸡似乎吃了一惊,立即回击:“我早说过,他已经中毒死了!”

洛战衣冷笑:“你这话还是留给你师傅听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逼小五给小飞服下的毒药恐怕并非毒药,而是解药吧?”

银鸡再也难掩惊讶:“你胡说什么?我和火飞毫无关系,凭什么给他解药?况且,他中毒就是被我和小虫设计的。难道我和小虫会先害他再救他!”

“不,你们是先救他,再害他!也就是先让小飞吃下解药,再让他中毒。”洛战衣肯定地说,“小飞失踪也一定是你们在搞鬼!”

银鸡勉强地小声叫:“洛战衣,你别自作聪明!”

“那你是不是想让我去告诉他们,石****,小飞根本没有毒发身亡,反而被人半途掳劫而去!以我猜想,小飞在走进第二间一模一样的花房后,以为是原来的房间,却因为没有看见我们,一定很吃惊,你们就趁他失神的时候,制住了他,并带着他到了那堵墙后之墙。听到我们脚步声后,你又故意打开了火路之门,引我们进去,自己却藏在两墙之间。等到夏侯西江他们从第三个花房出来后,便又带着小飞偷偷溜出来,然后关闭了唯一的出口,对吗?”

银鸡显然慌神了:“洛战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很简单,小飞明明中毒却安然无事,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而且能不露痕迹地给他解毒的人,最可能的就是让他中毒的人!你和小虫之所以让小飞中毒,其实是不得不演一场戏给别人看。你们早已计划好了,便是利用小五先给小飞喝下解药!我想,你之所以没有按约定给小五解毒,反而一见面就点了他的穴道,其实是不想让他有说话的机会。另外,刚才我问到小飞的下落,你就立即说小飞已经中毒身亡,分明是怕别人知道!显然你做这些事是瞒着石湘他们的,我说得有错吗?”

银鸡扬起鸡头杖叨向洛战衣,咬牙道:“洛战衣,你不是人,你是鬼!”

洛战衣轻易地闪身避开:“那么,你是承认了!我还真是好奇,你为什么费尽心机去救小飞?”

银鸡小声道:“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钱!你天星院财冠江南,有了火飞,苍龙火云自然会乖乖掏钱。其实,我们逼小五给火飞喝下的虽然是解药,但也有其他药物,可以让小飞毒解后再昏迷一天。所以,我们就当着师傅的面,放心地也将他丢下石穴,反正林凄等人离开时,也不会带着昏迷的火飞,我们就可以趁师傅不注意时再下去带走他。谁想,小五只给他喝下一半解药,火飞竟也跟着大家一起苏醒,而且一起进入石穴深处,差点就死在里面。”

“原来如此!”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洛战衣并没有完全相信银鸡的话。他们若真的只是为钱,那为什么没有拿走小飞的百宝囊?以银鸡小虫这种行家而言,绝对不会看不出那百宝囊中的珍藏!而且他救小飞,也是冒了极大的危险,难道真是只为钱吗?

洛战衣没有说破这些,反而假装相信了他的话:“那么,现在你说个数,只要小飞平安无事,多少钱我都付!”

银鸡笑了:“痛快!反正你逃出石穴,我也没必要再去找火云,你就给纹银五十万两吧!”

当真是狮子大开口!但洛战衣没有丝毫犹豫:“好!小飞在哪?”

“等此间事完,你去穿燕峰等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以!”洛战衣点头,“那么,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打开那间房的机关,救朱公子他们出来?”

“喂!洛战衣,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而且我也不可能告诉你,若让师傅他们知道,我还活不活?”

洛战衣突然一掌拍在他的肋下,这一掌事出突然,银鸡竟然没有躲过去,他打了个冷颤:“洛战衣,你……”

洛战衣悠闲地用幻星刃在他身上划出几道裂痕:“随便你!不过,你已中了我的碎骨手,一个时辰后全身骨胳就会一寸寸碎裂,到最后化成一摊血肉而死。”

银鸡又打了个冷颤:“你别忘了,火飞还在我的手上。”

洛战衣道:“你若敢动火飞,不但你会死于非命,天星院还会倾尽全力追杀你的妻子小虫!但你只要告诉我机关所在,我自然会自己想办法打开,谁又知道是你说的?朱潜等人一得救,我一定为你解穴,毕竟火飞还在你的手上,我是不会食言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也告诉你保命的方法了,如何选择,就由你自己决定。”

银鸡奸滑地说:“那你先给我解穴,我就告诉你!”

洛战衣脸色一沉:“银鸡,我可没有多大的耐性,我既然答应给你解穴就绝不食言。你若再不识好歹,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一见洛战衣变了脸,银鸡已是心中惴惴:“好吧!我告诉你……”

激斗中的银鸡突然被洛战衣一掌震飞,正好小虫从院外奔进,慌忙接住了银鸡,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急怒地面向洛战衣:“洛战衣,你……”

银鸡却在这时拉了下她的衣服,并偷偷眨了下眼睛。

夏侯西江皱起了眉,他没想到情况会急转而下,银鸡明明还能支持一会儿的,却怎么……洛战衣的功力好象突然恢复了许多?于是,他前行几步,正迎在掠回的洛战衣身前。

夏侯西江凝视着洛战衣,过了好久,才一字一字地说:“你怎么知道石穴出口?”

幻星刃返而入鞘,洛战衣不慌不忙地说:“若我想的没错,你应该是夏侯西江。除了夏侯西江,我想不出江湖中还有谁能筑建这样一个石穴?”

夏侯西江没有否认:“可是,还是没有困住你。”

“那是因为你不但是个建筑师,还是个要求完美的艺术家。这从每一步陷阱之前都设计了提示就能看出,例如:画中人,风月无边,方中有方的图形等等。尤其那四句话:有形无形,有体无体,相生相克,生死是它。这四句话看似莫名其妙,其实却在讲两种事物:水与火。水火虽能看到,却没有固定的形体,而且相互克制,人们离不开水火,所以它们能让人生,但同样的,水火无情,也能让人死,自然就‘生死是它’了。”

夏侯西江似有感叹:“洛战衣果然厉害,看来,你也猜出了石穴出口的图示。”

“不错!石穴出口雕绘着太阳与星星。太阳代表光明,但星星却在夜晚出现,所以,那幅图寓示着黑暗中的光明,也就是绝望中的生机。而且太阳被包围在三颗星星中间,‘间’字若是去了‘日’字,‘日’就是太阳,不就变成了门字吗?但若想重见光明,必须也让星星消失。我就想到,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有一半是夜晚,也就是六个时辰,所以每个星星可以代表两个时辰,各点两下后,就代表夜晚的六个时辰已经过去,光明自然就重返人间。”

夏侯西江已经听出了神,连紫衣女都怔在了那里。但洛战衣却非常理所当然,一边说还一边悠闲地踱步到院中桃树后的一个石椅前。趁着众人都在凝神倾听,洛战衣突然伸出右手,运力拍在石椅上:“所以,我就出来了!”说到“出来了”的时候,洛战衣却提高了声音,而且面向着屋内的朱潜。

夏侯西江猛地醒悟过来:“不好!”但是已经晚了,随着石椅的下陷,房间中的钢铁门窗突然间全都打开了。

朱潜像是早有准备,没有片刻停留,拉住岳浅影便飞跃出来,并丢给林凄和罗一肖两个字:“快走!”林凄和罗一肖楞了下,随即醒悟过来,也跟着奔出房门。

夏侯西江连退数步,忍不住恨恨地看着洛战衣:“好你个洛战衣!当真是阴险狡猾之极!”

紫衣女目光转动,发觉情势对己方极度不利,便拉住夏侯西江,丢给珠玛一个字:“走!”她的右手连动之间,彩色的云雾立即迷漫在四周,而且向着洛战衣等人卷来。瞬间之后,眼前除了光怪陆离的色彩外,再也看不见其它东西。

好不容易等到彩色云雾散去,岳浅影才发现,身边只剩下了林凄和罗一肖,却早不见了夏侯西江等人,连洛战衣和朱潜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