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斌也常久居七月谷,所以他与七月谷,关系匪浅。
也是由此,七月会出现在战场,原本想带走万俟斌,结果却是两国交换质子,一切都超出了原先的轨迹。
无论是江湖、朝堂,还是平民世界,险恶的往往不是界限本身,而是人性。不管身陷何种世道,人性的险恶都是杀戮的本源。
或重或浅,他们的关系许复杂,许精简。事事,都在一步一步地朝前,向着世乱或太平的方向发展着,牵动着故事的脉络渐渐蔓延。
翼瑾昊知晓了万俟斌与七月谷的关系,自然也就明白了,萧子漠和万俟斌之间有着,犹如歃血为盟般的友谊。至于再深一层的渊源,萧子漠不愿明说,翼瑾昊也不道破。
不久,萧沅邺离开王府。
一切好似恢复了原样,可实际上却早已悄悄改变,所以的种子皆在萌芽,只等待阳光雨露,渐生渐长。
“子漠,快入冬了,多加一件衣衫。”翼瑾昊为她批上一件风衣,将她纳入怀。
沉默良久,萧子漠终是决定:“瑾,让我搬去竹园。”
明显地,感受到了翼瑾昊一瞬的僵硬,萧子漠双手搭在他的心上,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是因为紧张。
看来,所有的事皆瞒不过萧子漠,翼瑾昊在心底无声地叹息。
太后之所以会答应,放了萧子漠,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翼瑾昊正娶太子妃的妹妹,筱郡主为妃。
无奈,即便翼瑾昊有千万个不愿意,可萧子漠在她们手中,为了她的平安,只得答应了太后的要求。
本以为,可以先瞒着萧子漠,待她痊愈后,再做打算。可如今看来,萧子漠是已知道了内情。
翼瑾昊不知该怎么回答萧子漠,他只有紧紧地锢着她,来抚平心中的不安。
良久,翼瑾昊无奈地道:“子漠,相信我。”
“瑾,让我静一静。”萧子漠离开他的怀抱,拉住他的手,“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二女侍一夫。”
“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翼瑾昊不甘心,难道他就要因此而失去她吗?
“让我想想,我需要时间。”放开翼瑾昊的手,转身离开。
望着萧子漠渐渐离去的背影,翼瑾昊的心在滴血,萧子漠又何尝不是。
不是她心狠,而是一切皆不由她控制,她无力把握,如果注定要分离,那就选择在未形成深伤之前,离开。
利用与被利用!往往都需要勇气,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计谋实施的同时,一些不如愿会不会令他们后悔。或许,早点放手离开,趁旋涡还未形成,便将源头掐断。
难道,就要这样咫尺天涯吗?不,不甘心,他们的命运,绝对不可以自此相离。
翼瑾昊相信,天终不会负有情人!
秋将尽的雨,不是缠绵,而是带着冬般料峭的寒意,无情地倾泻着。
道路上溅起层层涟漪,为心与外面的世界,悬上了天然的帘子。
而面对这一场雨,又何常不是上天的悲鸣,寒熙王爷的新娘,那迎亲队伍,就在这雨帘下由皇宫渐渐地向王府行来。
在百姓的欢呼中,雨终是越下越大,盖过了礼乐声。
新娘带着少女的情怀与羞涩,幸福,满满地嵌在了红扑扑的脸蛋上。新娘是快乐的,可是她却不是萧子漠。
冷月小筑。
翼瑾昊独自喝着闷酒,不顾外面的礼乐是如此催促,更不顾皇帝与太后将在礼堂观礼。
自那天萧子漠离开,搬至竹园后,翼瑾昊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不是不想见,而是怕,他怕自己会得到一个心碎的答案。
眼见迎亲队伍就要到了,可翼瑾昊这样子,让费靖明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到了萧子漠,那个令王爷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女人。于是,费靖明便瞒这翼瑾昊去了竹园。竹园。
待费靖明至竹园时,只见萧子漠与万俟斌正有说有笑地。
费靖明不喜欢萧子漠,不仅是因为,她与万俟斌等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是因为她此刻,害王爷变的颓废。
萧子漠见到费靖明此番前来,也大致知道了他的意图。
“在下参见万俟太子!”不管万俟斌是不是质子,毕竟他还是霜云国的储君,费靖明见到他还是要行礼的。
“不必拘礼。”万俟斌示意让他坐下,费靖明没有动。
“费侍卫,有话你就明说了吧。”萧子漠知道,他定是为了翼瑾昊的事而来。
费靖明单膝点地,跪在了萧子漠的面前,“萧姑娘,在下此次前来,是想请萧姑娘你帮一个忙。”
“帮忙?”萧子漠一声冷笑,冷冷地盯着费靖明,道:“你所谓的帮忙,就是要我去劝他迎娶别的女人吗?”
费靖明垂着头,不敢出声。
“哼,你不觉得,这样子对我太残忍了吗?”萧子漠慢慢地走到费靖明面前,蹲下来与他平齐。
她萧子漠,还没有大度到这个程度,可以将翼瑾昊送进其他女人的礼堂上,成为别人的夫。既然,翼瑾昊要娶妻,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她认,可是让她去当媒婆,她绝不情愿。
“那么,萧姑娘是真的爱王爷吗?”费靖明抬起头,对上萧子漠的眸子,“王爷今日会迎娶筱郡主,全是为了萧姑娘你,可是萧姑娘呢,为了此事而伤害王爷,对王爷又是何其的残忍。”
“对,你说的好,这一切,全是我犯的错。”萧子漠立起身,带着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凄凉的笑,离开了竹园。
萧子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害怕见到翼瑾昊,不就是他要娶妻吗,与自己又何干?但她更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愿做媒婆,可这会又为什么会往冷月小筑赶去,真的要去劝翼瑾昊?萧子漠的心里,也是乱乱的,麻麻的。
望着萧子漠离去的背影,费靖明回想起,她适才那一抹凄凉的笑。难道是自己错了吗,费靖明也迷茫了。
冷月小筑。
萧子漠迟疑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