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旋没有负地煞,他只是父命难为而已。”
“借口,统统全都是借口。”即墨无明火气太大,又是甩手,又是拍桌子,把林妙竹吓了一跳,差点就被针刺到手指了,于是开口说说他:“无明,你这样子很容易伤到大嫂的,要是打到她的肚子,那还得了。”
经林妙竹这样一提醒,即墨无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举不当,就算再生气也不敢乱挥手、乱拍桌子,只动嘴问:“大嫂,这不太像是你的行事作风。若是以前,肯定会为地煞出头,难道因为姜旋是你堂哥,所以你才不忍心对他下手,是吗?”
“你说到哪里去了?”千蝶舞自始至终都很镇静,就连即墨无明的挥手、拍桌也没把她吓到,依然在专心缝自己的衣服,一针一线,缝得可细了。
亲自动手之后她才知道,一件衣服来得不容易啊!
“大嫂,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地煞被人欺负的,对吧?”
“不去参加姜旋的婚礼,是你大哥的决定,我只是听从他的命令罢了。”
“什么,大哥的命令?也不对,你怎么可能会乖乖听大哥这样的命令,我不相信。”即墨无明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两眼直盯着千蝶舞看,可是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干脆去问林妙竹,“妙妙,你有没有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林妙竹看了千蝶舞一眼,点点头,如实回答,“大嫂今天是有点奇怪,她以前从不做女红,今天居然拉着我教她,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她都快要生孩子了,当然会喜欢给孩子做衣服,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说奇怪是别的方面。”
“别的方面,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真是败给你们这两个女人了。没关系,你们不去,我去,如果姜旋执意要娶别的女人,那我就替地煞狠狠的揍他一顿。”即墨无明是个急性子,话还没说完就站起来要走。
千蝶舞立即喊住他,“站在,不许去,今天谁都不准去神农医庄。”
“大嫂,这是为什么呀?地煞昨天喝得烂醉如泥,到现在还没醒,如果我们不帮她,谁还会帮她?”
“你大哥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两情相悦的男女都能结成连理,要有所得,必有所舍,除非是很有缘分的人,不然两个相爱的人想在一起,那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我和你大哥,你和妙竹都是很有缘分的人,我们是幸运者,但是姜旋和地煞的缘分不够,他们之中,必须有所舍弃才能在一起,是舍还是不舍,都看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帮不上忙。”
即墨无明听得是一知半解,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真理,所以心里的火气依然还是那么大,还是执意要去找姜旋算账。
但人还没去,徐总管就来了。
徐总管走过来,沉稳地禀报,“大夫人,姜庄主求见您。”姜旋的失踪,姜末离认定是千蝶舞搞的鬼,所以直接来找她,他就不信这个千蝶舞还真敢在他面前摆臭架子。
姜末离正在气头上,又急着找回儿子,所思所想没那么全面,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可笑。
千蝶舞不能在他面前摆架子,那别人呢?
这墨城堡真正的主人是即墨无轩,而不是千蝶舞。
即墨无轩在账房里忙自己的事,早已经交代下去了,若是堡里发生任何事,都必须向他禀报,所以姜末离来找千蝶舞的事,他自然也知道,还在千蝶舞之前去见他。
姜末离点名要见的是千蝶舞,却不料来的人是即墨无轩,而千蝶舞还不见踪影,这让他感到有些紧张,还有些生气。
这个千蝶舞,果然喜欢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丈夫就为所欲为,这事他得跟夜离说说才行。
虽然点名要见的不是即墨无轩,但姜末离不得不装出一副稳定的样子,起身问道:“大堡主,你怎么来了?”
即墨无轩直接从姜末离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端严坐到主位上,冷漠反问:“我不能来吗?”
这样冷漠的反问,使得现场的气氛僵硬无比,静得可怕。
这时,婢女端茶水走了进来,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因为现场太过安静,哪怕是一点点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大堡主,请用茶。”婢女将茶水端到即墨无轩面前,立即鞠躬后退,慢慢离场。
如此一来,大厅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即墨无轩不说话,悠然喝茶,还闭上眼睛,慢慢品尝茶的味道,一点都不着急。
姜末离可没那么好的雅兴,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他必须快点把儿子找回去拜堂,所以再不想得罪墨城堡的人也要问:“大堡主,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希望你们能把我儿子交出来。”
“人不在我这里,你让我怎么交?”
“我派人把璇儿看得紧紧的,除非有人帮他,不然他肯定逃不出去。能这样悄无声息把他带走的人,除了墨城堡之外,没多少人有这个能力。我知道你们怪我不让璇儿娶地煞,但我们并没有给地煞下聘,这事也不算是我们没有道理,还请你们放过犬子。”
“我说了,人不在我这里,就是不在。”即墨无轩将手中的茶杯捏个粉碎,以此来说明他现在很生气。
姜末离也算是有见识的人,当然知道即墨无轩捏碎茶杯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再继续怀疑即墨无轩说的话,那他的下场就会跟茶杯一样。
即便这样,他还是要说:“人或许不在你这里,但他肯定在你妻子那里。”
“蝶舞今日未曾出门半步,没与任何外人有接触,姜旋不会在他那里,你还是到别处去找吧。”即墨无轩话说得极其冷肃,语气中毫无半点人类的气息,凌厉的目光中透着邪气。
以前看在姜夜离的面上,他从不给神农医庄的人这般脸色。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姜末离听得出即墨无轩话的凌厉、邪气,为了避免惹怒即墨无轩,只好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只是想当她的面问一问,还请大堡主通融通融。”
“我说过了,蝶舞今日未曾出门半步,人不在她那里。”即墨无轩给的还是同样的答案,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这会婢女又奉茶来了,给即墨无轩换上一杯新茶,还和刚才一样,恭敬退离。
“如果人真不在她那里,那她为什么不敢来见我?”姜末离鼓起勇气,和即墨无轩扛上。
他今天非要从千蝶舞那里把姜旋带走不可。
“姜庄主,你是何身份,凭什么你要见我的妻子,我妻子就非得来见你?”
“我是她的大伯。”
“大伯,你觉得你配做她的大伯吗?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为什么没有去找你算账?”
“我……”姜末离感到事情不妙,不想把昨天的事扯出来,想尽办法打住话题,“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璇儿,不是为了昨天的事。”
“那你是一厢情愿的说法,但是在我这里,就是为了昨天的事。”即墨无轩把手用力按在桌案上,然后站起来,把刚才按桌案的手置放到背部,冷怒看着姜末离。
此时的桌面上,多出了一个五掌印,掌印极深,差点就把桌面给打穿空了。
这一掌用了多少内力,姜末离不知道,但他知道即墨无轩此刻想动手杀人,生怕事情越搞越严重,只好暂时退一步,为昨天的事道歉,“昨天的话,是我说得太过分了,但那都不是我心里的话。”
“我看未必吧。你那么想和墨城堡划清界限,不就是因为蝶舞害得夏侯煌被贬成庶民、害得莲香公主无法嫁给无明、害得夏侯然落得今日的下场、还得柳丞相一家被满门抄斩吗?姜庄主,看来你是很替那些人打抱不平呢!如此说来,你和他们是‘一丘之貉’,对吧?”即墨无轩阴森一笑,往前走了数步,来到姜末离身边,在他耳边继续说:“这些都是我即墨无轩的敌人,你跟他们是一路人,那就等于也是我的敌人。”
这话把姜末离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解释,“不不不不,我并不是这样意思,昨天只是我的一时失言,还请大堡主别计较。”
“哼。”即墨无轩冷哼一声,转身走回来,重新坐回到主位上喝茶,冷漠说道:“既然你那么想和墨城堡划清关系,那我们就划得清楚一点,从此以后,墨城堡和神农医庄无任何瓜葛,只要姜旋还是神农医庄的少庄主,我就不会允许他和地煞在一起。还有,从此以后,墨城堡不会再请神农医庄之人医病治伤。”
姜末离早就已经被吓得不轻,听了即墨无轩这段话后,更是吓得满头冷汗,颤抖无力地坐下来喘气。
他一直想着、念着要和墨城堡划清关系,现在关系划清了,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难道他错了吗?
即墨无轩一看姜末离那张惨白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那与他无关,面无表情地说道:“姜庄主,令郎的确不在我堡中,我以人格担保,你还是请回吧。”
这样的说话语气,要多陌生有多陌生,要多生疏有多生疏,仿佛两者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讲。
也许就因为太过陌生,姜末离相信了即墨无轩说的话,姜旋肯定不在这里。
仔细想想也对,如果墨城堡的人想阻止这场婚礼,直接派人去搞乱就行,没必要把姜旋带走。
璇儿不在这里,那会在在哪里?
姜末离一时间觉得毫无方向,甚至不敢回神农医庄去面对那里的局面,可是又不得不先离开墨城堡,努力地站起身,有气无力地说:“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千蝶舞这个时候才来到,人还在门外就听见姜末离说告辞的话,所以喊住他,进来就问:“大伯,你来找我有什么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