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对方口才比她还好,她败了。
而且大伯说得也有道理,如今已经向女方下聘,如果不娶,让女方情何以堪?
“这世上不是所有两情相悦的男女都能结成连理的,要有所得,必有所舍,就看他们两人如何取舍了?这种事让他们自己选择吧,你别去费这份心了。”即墨无轩将千蝶舞推开,对一旁的婢女下命令,“来人啊,送大夫人回房休息。”
言外之意,他不送她回去。
千蝶舞急忙抓住即墨无轩的手臂,阻止他,“无轩,我不准你去神农医庄找姜末离算账。”
“一个人活着,必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做负责,你明白吗?”即墨无轩回答得极其严肃,到现在也没消了对姜末离的怒意。
他可不像蝶舞那么好说话,而且他也从来不讲道理,只讲拳头。
不过现在去神农医庄讲拳头,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看在我爹的份上,你就别和我大伯计较了,好吗?”
“他是你大伯吗?”
“无轩……”
“好,看在你的份上,我暂时不跟他们计较。走,我送你回房去休息,以后你就专心待产,别的事不用多管。”即墨无轩没再急着要去神农医庄找姜末离算账,而是送千蝶舞回房,但他的回答里却用了‘暂时’两个字。
只是暂时不计较而已。
千蝶舞何尝没听出这层意思,只是她太过了解即墨无轩,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哪怕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会计较到底。
就因为如此,她才没有继续劝,免得越劝越糟糕,还是等过几天,等无轩的气散了,她再好好劝他吧。
至于地煞的幸福……
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姜末离一直在神农医庄里焦急而又心惊胆战地等待着,从天明等到天黑,还没等到即墨无轩来找他算账,这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以他对即墨无轩的了解,得知自己心爱的妻子受这等委屈,即墨无轩绝不会没有任何行动。
难道千蝶舞阻止了他?
就在姜末离苦思不解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叫唤他,这才回过神来。
“爹……爹……”姜旋拖着虚弱不堪的身躯,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一进门就生气地问:“爹,你今天当真对蝶舞说了那些话?”
他刚刚才从下人们口中得知今天发生的事,立即赶来问个清楚。
“是又如何?”姜末离豪气承认,就算害怕也不表现出来。
“爹,你口口声声说不让我娶地煞是为了守护祖上留下的基业,可是你却把祖上留下的基业放在风尖浪口上,那么我问你,我娶不娶地煞,还会影响到祖上留下的基业吗?先不说这祖上基业的问题,我们来说人情,蝶舞是二叔的女儿,你如此待她,你以后怎么面对二叔?她可是二叔唯一的女儿。”
“是她逼我怎么做的。”
“她逼你,她怎么逼你了,她拿着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了吗?”
“她那张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可是据我所知,她那张刀子嘴今天却败给了你。”
“你……”姜末离心情本来就不好,被自己的儿子怎么一激,气急败坏之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子。
啪……响亮的巴掌声,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吓得目瞪口呆,没人敢上前一步。
姜旋几天没吃东西,身体虚得很,被姜末离那个力道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了,待休息片刻后,他还是努力地爬了起来,生气而又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什么也没说,用手捂着被打的脸,慢慢离去。
今晚,他觉得这个父亲很陌生。第二天,是姜旋娶亲的大喜之日,一早就开始吹吹打打,到处都是喜乐的声音,还有前来道贺的声音,然而神农医庄里的人,没有一个脸上挂着是真心真意的笑容,都是在敷衍了事,认真点看,还能看出他们眼眸里带有哀愁和无奈。
姜末离在门外迎接宾客,见到任何人都笑脸送上,叫人多喝几杯,时而还把目光瞄向墨城堡那边,看看即墨无轩和千蝶舞是不是来了,会不会来?
如果即墨无轩和千蝶舞今天不来,那么宾客肯定会以为他神农医庄和墨城堡闹翻了,如果来的话,他又担心他们会扰乱婚礼。
真是两头难啊!
宾客越来越多,而且来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连朝廷的大官也来了,这让姜末离感到莫名其妙,上前先欢迎,然后再问:“冯大人,欢迎欢迎,您怎么也来了?”
他只是邀请了一些普通人士,没给这些大人物请帖,他们为什么会来?
真是怪。
冯大人知道姜末离这样问的意思,身上虽然没有请帖,但还是厚着脸皮来,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解释,“我来沾点喜气,希望回去之后能有大运。姜庄主,我不请自来,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冯大人能光临,那可令我们神农医庄蓬荜生辉,我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冯大人,记得多喝几杯啊!”
“一定一定,一定多喝几杯。”
事实上,他只是想找机会见一见墨城堡的人,和他们拉拢一下关系,能和墨城堡走得近一点,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墨城堡的人呢?
冯大人一边和姜末离聊着,一边察看四周的人群,在人群中寻找即墨无轩等墨城堡之人的身影,可是看了很久也没看到半个墨城堡的人,心里满是疑惑,问道:“姜庄主,素问你们神农医庄和墨城堡一向交好,令郎又与墨城堡的二堡主称兄道弟,今日乃令郎的大喜之日,怎会不见墨城堡的人前来祝贺呢?”
姜末离还以为冯大人是怕见到墨城堡的人,所以才这样问,而他又不想和墨城堡走得太近,立即把关系撇清,“冯大人,您误会了,我这神农医庄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庄,哪能攀得上墨城堡?请帖我自是给墨城堡送去了,只是他们来与不来,这可说不准。”
“姜庄主,你就别瞒着了,谁不知道神农医庄和墨城堡的关系甚好,每天都有来往。”
“之所以有来往,那是因为墨城堡的大夫人前段时间身体不适,近期又将临盘,我们收了人家的钱财,自然是要去替人看病的。冯大人,您说,是不是?”
“只是这样而已吗?”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这神农医庄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庄,高攀不上墨城堡。”姜末离还是一个劲的把关系撇清,还怀疑冯大人是来查探的。
冯大人代表的是朝廷,万一他认为神农医庄和墨城堡关系密切,那还得了。
所以必须把关系撇得清清楚楚。
然而这只是姜末离个人的想法,殊不知正好相反。
冯大人此番前来只是想和墨城堡搞上点关系,根本不是代表什么朝廷,当得知神农医庄和墨城堡关系不是很好时,心里满是失望,但碍于局势,不得不笑脸对人,“姜庄主,你不用招待我,我随意点就行,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好,冯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姜末离以礼回应,正要去招待其他客人,却不料仆人急冲冲地跑来。
“庄主,不好了,不好了……”仆人跑得太急,气没喘过来,所以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姜末离见仆人这样,很是生气,训斥他,“你没看到这里都是客人吗,还这样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快说?”
“庄主,少庄主他不见了。”
“他不是在房里好好呆着吗,怎么会不见了?”得知儿子不见了,姜末离也跟着急起来。
旁边站有许多的宾客,多多少少都听到了点消息,个个都看向这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好意思问,所以只能干看着。
姜末离不想弄得太丢脸,把仆人拉到旁边一点,私下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的去给少庄主送喜服的时候,没发现他在屋里,找了好多地方都没见着他,这才来禀告庄主您。”仆人也把声音压低,知道这事不能宣扬出去。
“你最后一次见到少庄主是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前。”
“那么他离开就不到一个时辰,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姜末离横眉怒目,气冲冲地朝后门走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墨城堡搞的鬼,确切的说就是千蝶舞,若不然就是地煞把他的儿子拐跑了。
他绝不允许神农医庄今天丢那么大的脸。
千蝶舞今天并没有去参加姜旋的婚礼,而是乖乖地呆在墨城堡里头,向林妙竹讨教女红,给孩子做衣服。
不只是千蝶舞,墨城堡所有人都没去,和平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唯独即墨无明郁闷得要死,实在忍不住了就跑来问千蝶舞。
“大嫂,今天是姜旋的大喜之日,你为什么不去参加他的婚礼?你自己不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去?这个该死的姜旋既然敢负我们家的地煞,我非把他打成猪头不可。”
“这就是我不让你去的原因。”千蝶舞慢悠悠地缝着自己手中的小衣服,对即墨无明所着急的事泰然自若,遇到不懂的就问:“妙竹,这一针该往哪里缝?”
“往下面,然后再挑上来就可以了。”林妙竹细心教导,自己也在做小衣服,期盼着自己的肚皮能快有点动静。
只可惜没有。
她和无明成亲都几个月了,肚皮一直没动静,她心里急啊!
即墨无明也在急,但急的事和林妙竹完全不同,干脆坐到她们两个女人中间的位置去,再问:“姜旋负了地煞,难道他不该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