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如牢笼一般的皇宫里,除了小周,他还真找不到一个说心事的人了。
“在想墨城堡的大夫人?”
“你怎么知道?”
“您脸上都写着呢!”
“有那么明显吗?”他已经很努力控制对千蝶舞的感情,想不到还是没能完全隐藏好。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奴才跟着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能猜到一些。”小周如实说来,顿了顿,犹豫片刻才大胆地说:“皇上,恕奴才多言,您贵为一国之君,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墨城堡不成?若您真的喜欢她,直接从即墨无轩那里抢来不就得了?”
夏侯渊听了这种话之后,勃然大怒,呵斥道:“闭嘴,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即便身为帝王,也不能以权压人。”
“是,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周想不到夏侯渊会如此生气,吓得低头认错,但心里却为自己的主子感到心疼。
喜欢又不能喜欢,这种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你有空就替我留意一下墨城堡的动静,一有什么事就立刻回报。”
“是。”说是留意墨城堡的动静,倒不如说是留意千蝶舞的动静。哎,他这个主子啊,真是情种,明明已经知道结局了,还要去关心那人,值得吗?
夏侯渊交代完之后就起步,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个侍卫小跑过来,单膝下跪禀报道:“启禀皇上,莲香公主私逃出宫了。”
“呵……跑得倒是挺快的。”夏侯渊冷冷一笑,其实也没打算把莲香公主怎么样,毕竟她除了刁蛮任性一些,也没做过什么大的坏事,就算做过也没成功,而且父皇还健在,莲香怎么说也是她的妹妹,他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怕只怕莲香会把他视为仇敌,此番逃走,日后说不定会回来报仇。
“皇上,是否要将她抓回来?”侍卫问道。
“不用,她走就让她走吧。”
小周对夏侯渊这个决定不太同意,为他着想,所以有必要提醒一下,“皇上,这样放莲香公主走了,万一她召集皇后的旧部下与您为敌,这可就麻烦了呀,所以不能将她放走。”
“你认为她能成大器吗?”夏侯渊不屑的冷笑,很肯定莲香公主做不出什么大事来。一个从小被冲得无法无天又刁蛮任性且无头脑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她是不能成大器,但皇后的旧部,那可就说不准了。”
“这样正好,就拿她当诱饵,将皇后的旧部引出来,届时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哦,原来如此。”小周一心只为夏侯渊着想,知道夏侯渊有所准备,也就放心了许多,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夏侯渊依然还像刚才那么惆怅,似乎满怀心事,不用问他也知道主子又在想什么。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小周,明日之宴,你妥善安排好,加强戒备,若是有人胆敢在宴会上犯事,杀无赦。”
“是。”
“朕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宴会上犯事。”夏侯渊冷严说道,眼眸里冒出寒剑般的锋利。
这是他树立威信的时候,所以绝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让千蝶舞认为他无力掌控大局。
对于明日之宴,已经过去整整大半天了,即墨无轩还在不爽,只要一想到明天会让夏侯渊和千蝶舞照面,他心里就不是滋味,恨不得马上就搬里京都城,离那个夏侯渊远远的。
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就不信夏侯渊还能打他女人的主意?
即墨无轩躺在床上,无法闭目,睁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纱帐,因为心里实在不好受,不知不觉地开口说出话来,“哼,成了皇帝又怎么样?我能助你登上皇位,也能把你拉下来,所以你最好别打我女人的主意。”
千蝶舞窝在即墨无轩身旁,睡得正香着,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说话声,于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接着黑暗中的光亮,看到枕边人居然是睁着眼睛,睡意惺惺地问:“无轩,大半夜的,你还没睡啊,在想什么呢?”
“在想夏侯渊那个混蛋。”即墨无轩还在懊恼着这件事,没发现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把千蝶舞给吵醒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将脑海里那些不爽的事暂时抛到一边,道歉地说:“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他到底在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就算夏侯渊真的在打蝶舞的主意,蝶舞也不见得会跟他。
“在想夏侯渊,你为什么在想他?”千蝶舞很是惊讶,坐起身来看着他,认为她该跟他好好谈谈心了。
她好像很久没跟他谈心事了吧。
“夏侯渊已经登基为皇,此时拥有无上的权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恐怕没有得不到的。他那么喜欢你,说不定等他把龙椅坐热之后就开始打你的主意了。”
“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和他认识才多久,就知道他的为人了吗?夏侯渊这个人城府很深,你不能太轻易就相信了他。要不我把皇位给抢过来,你想当皇后吗?”
皇后――听到这个词,千蝶舞立马想到皇后的下场,一脸厌恶,眉头邹得紧紧的,在黑暗之中瞪着即墨无轩。
即墨无轩感觉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在瞪着他,虽然没有电灯,但他却清楚地看到千蝶舞生气的样子,于是也坐起身来,和她对视,温柔地问:“怎么,你不喜欢做皇后吗?”
“那你就喜欢做皇上吗?”她没好气的反问,对他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生气,但仔细琢磨了下,觉得自己的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就压了下来,柔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是怕夏侯渊把我抢走吗?”
“嗯。”他点头承认,继续说来,“白天的时候得知夏侯渊已经登基为皇,我心里就一直不安,对你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怕你被夏侯渊给抢走,我……”
没等他说完,她已经用手指点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免得胡思乱想太多,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安抚他的不安,“你别怕,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夏侯渊真的仗权夺人,那么他能得到的只是我冷冰冰的尸体。”
“不准你说这种话。”他怒斥她,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推至眼前,很不悦地看着她,对她刚才说那些生生死死的话语很不满。
“要我不说可以,那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我都怀着你的孩子了,难道还能飞走不成?夏侯渊是一国之君了,这没错,但他若是强行要一个有夫之妇,势必会引起朝臣不满,这些因素,你就没想过吗?”
“我只知道,作为一个皇上,一个不怕遗臭万年的皇上,他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如此说来,你认为夏侯渊是一个不怕遗臭万年的皇上咯?”
“极有可能。”
千蝶舞真是被即墨无轩那小孩子般的幼稚弄得无语了,严肃地跟他说:“无轩,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你。至于夏侯渊,我只是把他当朋友看待而已,我答应你,过了明天那场宴会,我一定不会再和夏侯渊有交集,就算有,也会和你一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再跟他到荷花池边相会?”
“你怎么还记着那件事啊?”天啊,这事都过那么久了,他居然还记着,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换成是我和别的女子相会,你会不记得吗?”
“好,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跟他在荷花池边相会了,这样总行了吧?”
“勉勉强强,你不会,并不代表他不会,所以我决定……”
“决定什么?”
“加快进度,搬迁墨城堡。”即墨无轩说出了心里的决定,然后搂着千蝶舞,躺回去睡觉,“睡觉。”
只要离那个夏侯渊远远的,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对,就怎么决定。
千蝶舞躺了下来,并没有闭上眼睛睡觉,而是看着即墨无轩,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还有他的心事。
虽然他有点小孩子的幼稚,但却明显地表现出他的害怕,他的患得患失。
最近她把大多的心思都花在其他事上了,没有多注意他,这是她的错,她得改改。有了千蝶舞的安抚,即墨无轩才能安心睡觉,而且一睡就睡到天大亮,睡得很安稳,只因旁边有让他安心的感觉。
千蝶舞一直让即墨无轩拥着睡,即便已经醒了也不动,怕吵醒他。他昨晚睡得太晚,又烦恼了很久,所以让他多睡一会吧。
还好夏侯渊的宴会是在下午,这样他可以多睡一会。
千蝶舞以为即墨无轩睡得很沉,谁知他突然来了一句,“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无轩,你醒啦?”她惊讶一问,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吵醒了他,所以道歉,“是我把你吵醒了吗?对不起。”
“你连动都没动,怎会把我吵醒?”他睁开眼睛,用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心情好了,所以精神也好。
要不是她身怀有孕,挺着个大肚子,他早就将她压下,吃干抹净了。
“那就是说,你早就醒了。”
“也不能怎么说,刚醒来不久而已,抱着你感觉很好,所以就懒了一下。”
“难得咱们的大堡主会赖床哦。”
“我就不能赖床吗?”事实上,他是不想太早起来去见那个夏侯渊,但再不想见也得见,毕竟新皇登基,他总得卖皇权一个面子,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事过则返,说不定会给墨城堡带来巨大的麻烦。
“能,这里你最大,你想干什么都成。”千蝶舞幽默一笑,起身为自己的丈夫穿衣,要做一个合格的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