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会让夏侯渊有机会‘师出有名’。经过皇后和夏侯然叛变的事,以及太乙真人的戏弄,皇上对世事看得淡了,但对长生不老的追求依然很强烈,于是把皇位传给夏侯渊,自己则一心寻求长生不老,从此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夏侯渊很顺利的登基为皇,成为天下的新主,一上位就先把以前夏侯然的人给处理了,能为己用的就留下,不为自己所用的,斩草除根,他不会留用不不是真心效忠于他的人。
短短一天的时间,政局紧绷无比,无论是多高的官员,都害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所以原本那些追上夏侯然的人,都在惊恐中投向夏侯渊,而那几个忠于夏侯然的人也无话可说,毕竟这是先皇亲自传位,就算他们再不服,也得服。
夏侯渊登基的当天晚上来天牢见夏侯然,此时他身穿金黄色龙袍,以皇者之威,君临压下,就是故意让夏侯然见到他成为这天下之主的模样。
夏侯然身上华丽的衣着已经被脱去,穿着粗布衣衫,头发略显凌乱,面如死灰地坐在角落里,见到夏侯渊来,还身穿黄袍,心里的确不是滋味,但再不是滋味也得面对现实,瞄看了他一下就闭上眼睛,不理会。
夏侯渊这个时候来看他,肯定是炫耀的,理会他做什么?
“皇兄,这样的结局,你可有想到过?”夏侯渊蹲下身来,和夏侯然平视,不介意夏侯然对他的无视。
何必跟一个永失自由的人计较?
“想过又如何,没想过又如何,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现在说这个,的确没有任何的意义。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会替你厚葬皇后,好像再称呼她为皇后也不对,因为她已经不是了,所以我只能以普通老百姓之礼葬她。”
“哼。”夏侯然想起皇后,心里又恨又痛,恨不得冲上去,跟夏侯渊同归于尽,但他最终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会给夏侯渊有杀他的借口。
只要还活着,他就有翻身的希望,所以他不能死。
夏侯然努力忍住想跟夏侯渊拼命的冲动,眼看着就控制不在了,于是两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挺住,忽然想到千蝶舞,于是拿此事来讥讽他,“就算你成为一国之君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得不到心爱的女人,也拿墨城堡没办法。”
千蝶舞是夏侯渊心里的一道坎,就算他再怎么控制对她的感情,听到这样的嘲讽言辞,也会有些不爽,不过还没有因为失去理智,冷笑反驳道:“谁规定喜欢就一定要得到?我是喜欢她,但我对她的喜欢是尊重,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会争抢这个皇位,完全是因为她,因为我对她有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我说过要给她一个天下太平,所以我必须要这个皇位。原本我并不想和你争,但为了实现对心爱之人的承诺,那也只好对不住你了。不过仔细想来,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毕竟你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哼,别说得那么天花乱坠,我就不信你没想过能得到千蝶舞?”夏侯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不跟夏侯渊硬碰硬,专门说他心里那道坎。
他倒要看看这个新的一国之君能不能容忍心爱的女人爱着别人?
殊不知……
夏侯渊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他却能自我调节好,淡然说道:“得到她又如何?只要她幸福、快乐,那便足以。”
“别在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总比自不量力、自以为是的要好吧?”
“你……”夏侯然多次想试着挑起夏侯渊对即墨无轩的恨意,可是都均告失败,到最后却把自己气个半死,只能干瞪人,久久之后才将视线收回来,闭上眼睛,继续缩坐在角落里,打算眼不见为净。
争不过也斗不过,他还能怎么样?
“哼。”夏侯渊也没再多说废话,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夏侯然,反过来嘲讽他,“昔日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今日却沦为阶下之囚,永失自由,谁更可笑一些?若我是你,早就自行了解了,不会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
“夏侯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哈哈……”夏侯然突然狂声大笑,没被打击到,一脸狰狞地说:“父皇没处死我,只是将我终身监禁,你怕我有朝一日翻身,东山再起,夺你皇位,所以想用这种方法除掉我,对吧?你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他一定要活着,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他都要活下去,等待时机。
“如果我想除掉你,需要那么麻烦吗?古往今来,有很多人在狱中无缘无故暴毙,死因不明,要是你也这样死了,你觉得父皇会追究吗?哈哈……”这次轮到夏侯渊狂声大笑,没再和夏侯然多说废话,转身离去,当走出牢门时,叮嘱外面的狱卒,“好好看着他,不准任何人来探视,知道吗?”
“遵旨。”狱卒听令办事,不敢从中捞取半点好处。之前就有人花钱想进来探视夏侯然,只是时局不稳,他们不敢心存侥幸,所以没让通行。
夏侯渊交代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随行而来的侍卫和太监也跟着走,小周也在其中,走之前回头对夏侯然扮了个鬼脸。
夏侯然忍受不了,冲到牢门前,两手抓着木柱,怒声大吼,“夏侯渊,你给我等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一定会想办法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你给我等着。”
“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你给我听清楚了。”
夏侯渊并没有走多远,能听到后面传来的吼声,停了一下脚步,不屑冷笑。
小周也听见了,为了以防万一,提醒道:“皇上,此人留着,恐怕是后患无穷,您可得想清楚了。”
“你觉得他还能翻身吗?”
“奴才当然不觉得他还有机会翻身,但留着他毕竟是个隐患,因为朝中还有他的人,那些人表面上归顺您,其实不然,说不定他们也是在等待时机。”
“我不会让他们等到这个时机的。”夏侯渊冷冷地邪笑,甩袖离去,想着该如何处置这些不愿意真正臣服于他的人,谁知想着想着,居然想到夏侯然刚才说的事去了。
夏侯然说得对,他虽然拥有天下,却无法得到心爱的女人,实在有些可悲。
不过这个可悲,他接受了。
“夏侯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啊……”即便夏侯渊已经走眼,夏侯然还在骂,使劲的骂,把心里的恨意都骂出来,因为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所以他要骂个痛快。
狱卒没管夏侯然的乱吼乱叫,让他叫,反正等他叫累了自然会停下来,虽然他是个被废的太子,又失了势,但终究是先皇的儿子,说不准哪天先皇心软了,将他放出来,到那时候恐怕又不一样了呢!
因为没人管,所以夏侯然可以尽情的高喊,“夏侯渊,你这个混蛋,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即便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夏侯渊,你给我等着,等着……”
“这样喊,有用吗?”突然一个神秘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像是一个中年男子
这个声音把夏侯然给吓到了,环顾四周,可就是看不到人,只能听到声音,“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想要见我,你只怕得出了这个牢狱才能见到。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害你,而是来救你。”
“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到底是谁?”
“一个可以与你为敌,也可以与你为友的人。”
“故弄玄虚,哼。”
“三日之后,会有人来救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凭什么相信你?”夏侯然没见到对方的人,所以半信半疑,但多半还是抱着希望,希望来者真的能将他救出去。
只要能离开这个牢狱,能东山再起,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信与不信,三日之后你自然就明白。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助你夺回江山,你把江山让给我,如何?”
“你助我得江山,又叫我把江山让给你,那你干脆自己去争夺江山好了,为什么还要通过我?”夏侯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神秘人,怕这是夏侯渊设的圈套,因为只要他一离开牢狱,将必死无疑,所以在没有安全可靠之人相助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你不用问为什么,只管做出选择,愿不愿意答应我这个要求?你不必着急回答于我,三天之后,会有人来接应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牢狱里一片寂静,方才的神秘声音已经没了。
“喂,喂,你在哪里?”夏侯然有些急,再次乱喊一通,可是不管他怎么喊,都没人回应。
三天之后……他能相信这个人吗?夏侯渊从大牢里回来,心情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虽然已经坐拥天下,可却觉得空虚无比,很是寂寞。
高处不胜寒,还没到高处的时候,他就已经够寒的,如今上了高处,只怕更不胜喊。
想到无边的寂寞和孤独,夏侯渊就忍不住无奈感叹:“哎……”
小周跟在后头,听到夏侯渊的感叹声,关心问问:“皇上,您怎么了,为何叹起气来了?”
其实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只是不大敢说。他真是不明白,千蝶舞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难道因为他是个太监,所以不懂男女****?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人。”面对小周,夏侯渊并没有把心事全部隐瞒,时而会跟他说一些,当他是个谈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