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皇兄,我,我也只是想把姜夜离追回……”夏侯煌心虚回答,看了眼地上被他杀死的几个老百姓,然后无所谓地说:“就死了几个贱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混账。”夏侯然气得又打夏侯煌一巴掌,再次痛斥,“死几个贱民而已,就这几个贱民,足以让你永无翻身之地。你一个人翻不了身不要紧,别把我也给害了。”
“没那么严重吧?只要我们把姜夜离抓到,父皇一高兴,定不会追究此事。”
“就因为你这种榆木脑袋,所以才会落得今日下场。”
“太子皇兄,这人不杀也杀了,你再怎么骂我也没用,是吧?”
“你……哼。”夏侯然实在气得没话说,感觉没那么呛和刺眼了,于是就把夏侯煌凉在一旁,大声下命令,“来人,追,务必把人给追到。”
“是。”所有的人接下命令,正要往姜夜离逃走的方向追,却不料从天而降好多鞭炮,到处噼里啪啦的乱响,弄得烟火滚滚。
姜旋和即墨无明坐一处较暗的屋顶上,不断的点鞭炮放,两人玩得甚是开心,越玩越起劲。
“想抓我二叔,我让你们抓,让你们抓,我炸你们个稀巴烂。”姜旋拿起一串大大的鞭炮,点了就往下面扔,嘴里还念叨着,像是在念咒语一样。
“那个夏侯煌还出来蹦,实在可恶,我今天要为我大嫂好好出口气,看我的。”即墨无明也拿了一串大大的鞭炮,瞄准夏侯煌的头,将鞭炮点了之后就往他的头扔去,而且扔得是精准无比。
鞭炮落到夏侯煌的头上,噼里啪啦的响,把他的头发炸得开花,有些还烧焦了,吓得他哇哇大叫,“啊……啊……”
因为鞭炮过多,周围都是浓烟,鞭炮声太响,根本没人听得见夏侯煌的哇哇大叫。
“有意思,这蝶舞是我堂妹,我也要为我妹妹出出气。”姜旋玩劲也来了,即墨无明扔的那一串鞭炮还没响完,他又扔了一串,同样的扔到夏侯煌头上。
“啊……”夏侯煌惨叫声更大,一气之下,乱喊乱骂乱看,“可恶,是哪个该死的混蛋,给我出来,出来。”
然而他这样的乱砍,把自己人给砍到了,但他全然不知,继续砍继续骂,“混蛋,给我出来,出来。”
“哈哈……”姜旋和即墨无明在上头看得是哈哈大笑,把剩余的鞭炮扔完,然后赶紧逃离现场,一路上都笑不合拢。
即墨无明和姜旋不再放鞭炮,现场的鞭炮声就停止了,烟云慢慢散去,夏侯煌那怒吼的叫声取代了鞭炮声。
“混蛋,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夏侯煌被鞭炮弄得狼狈不堪,头上的冠顶已经歪斜,有些头发更是被烧焦了,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得破洞无数,但他却不理会,像个疯子一样,还在拿剑乱砍,已经砍死、砍伤好几个官兵,附近赏灯的老百姓早已散得无一人影,街上到处是老百姓们逃跑时丢下的花灯,有的花灯已经燃火。
烟云散去,夏侯然看到夏侯煌要拿剑砍自己人,赶紧上前制止,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大骂他,“瞧瞧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老百姓乱杀,自己人也乱杀,你疯了不成?你要疯就自己疯,别尽是坏我好事。若不是看在母后的面上,我早就一剑杀了你。”
“太子皇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气了,所以……”夏侯煌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除了道歉和生气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太气?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的脾气,你生气就能不顾后果的任意妄为吗?你的任性妄为,造成了多大的后果,你知道吗?”
“我知道错了。为了将功补过,我现在就带人去追拿姜夜离。”
“不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夏侯然不再相信夏侯煌,将他一个人丢下,自己带兵去追捕姜夜离。
原本可以很顺利的拿下姜夜离,被夏侯煌这样一弄,搞得连人影都不见了。
“可恶。”夏侯然实在是气不过,咬牙切齿的怒骂夏侯煌。
夏侯煌看着夏侯然带人远去,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有种想哭的感觉,但还有种不甘心,于是就独自一人去追姜夜离,想着把姜夜离抓回去邀功。
姜夜离带着周丽娘,并没有逃回神农医庄,而是往城郊奔去,不想将麻烦带给神农医庄。
一路上周丽娘都极其安静,很配合姜夜离,放心的让他带着走,直至来到郊外,躲到一处巨石后方,两人方才停下来休息。
姜夜离累得满头大汗,周丽娘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心疼于他,于是拿出手帕,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你……”姜夜离刚开始有所警惕,还以为是敌人,当看清是周丽娘时,所有的警惕顿时全无,有的只是感激,不愿意让她亲手为他拭汗,所以把手帕拿了过来,自己擦,“多谢。”
周丽娘放开手帕,让他自己擦,想起他刚才如此熟练的逃跑,更是心疼,努力忍住眼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流下,哽咽地说:“这十九年来,你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被人追捕,拼命逃跑。”
“其实也没什么,习惯就好,而且我已经好几年没被人追捕过,在外面的日子交往逍遥,鲜少人识得我,加上我居无定所,到处行医济世,所以朝廷想抓到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有回到京都城,行踪才容易曝露。”姜夜离淡然回应,对这种被人追捕的事看得很开,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说完话后,将手帕还给周丽娘,“多谢你的手帕……?”
当把手帕还回去的时候,他才觉得这方绣帕熟眼,尤为激动,拿回来,将手帕打开,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看到绣帕下角绣有一只飞舞的蝴蝶,于是抬起头,惊讶万分地看着周丽娘,“你……”
这方绣帕他记得,绣帕上的蝴蝶他更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明明就是金蝶的手帕。
“怎么了?”周丽娘反应有点迟钝,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姜夜离出了事,颇为担忧他。
“你是金蝶。”姜夜离把手帕亮到金蝶面前,让她看个仔细,肯定说道:“二十年前,你就是用同样的绣帕为我拭汗,也许这就是二十年前那方绣帕。”
身份曝露,金蝶紧张至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夜离,只好低头沉默,“我……”
“你就是金蝶。”
“我……二庄主认错人了。”
姜夜离情绪太过激动,两手搭在金蝶的肩膀上,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大声说道:“我没有认错,你就是金蝶,蝶舞对你如此之好,定是有原因,她该是早就知晓你的真实身份。她让我和你多多相处,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我……”金蝶真的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哭泣,心里好乱,但又好兴奋。
“为什么只和蝶舞相认,不和我相认?你是不是恨我当年食言,没有去向你提亲?你恨我,对不对?”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既然你不恨我,为什么不肯和我相认?我找你找了十九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却和女儿一起瞒着我,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姜夜离更激动了,不等金蝶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抱着她不放,在月下倾吐这些年来埋藏是心底的话,“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每天都会在我上私塾的路上等我,远远地看着我,长达十二年。很多次我都想去和这个女孩说话,但女孩很害羞,我怕把她吓到了,怕她再也不会在路边等我,怕她会消失,所以没敢去和她说话,久而久之,我习惯了她的存在,尽量每天都上私塾,即便不用再去私塾,我也会每天在那条路走一次,就是为了能在路边看她一眼。”
“你……”金蝶也开始激动,慢慢地伸出手,紧抱住姜夜离的腰,泪如雨下,泪水将他的衣襟沾湿。
她以为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原来他知道,他知道。
“有一天,男孩上山采药,女孩偷偷的跟着他去,男孩知道她跟着,只是装作不知道,让她跟。那一天,男孩中了埋伏,受了伤,女孩救了他……”
接下来的故事,金蝶已经完全知晓,哭得更厉害,频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胆小,不敢去找你,是我太没用,什么都帮不到你,是我不好,没能为你坚守,嫁于他人为妾,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遵守承诺向你提亲,是我没用,无法反抗父亲安排的婚姻,是我负了你。”
“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你真傻,为什么不早点来神农医庄找我,为什么?”姜夜离轻轻推开金蝶,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一点一点的将她脸上那些假刀疤撕下,边撕边问:“为什么要易容,是不想见到我吗?”
金蝶没有拒绝,让姜夜离撕掉她脸上的假刀疤,哭泣回答,“我没脸见你,尤其是知道你寻找了我十九年,我更是觉得对不起你,更没脸见你了。”
“你是对不起我,所以你要用下半辈子的时间陪我。”
“二庄主,我,我配不上你。”
“但是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当你每天都在路边等我的时候,你就已经深深印在我的心里。如果不是爱你,你认为有什么力量可以让我寻找你十九年,至今都未曾想过放弃?当年我娶了父亲安排的女人,成亲后第二天我便去找你,可是却没能找到,二十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遇见蝶舞,我才方知你改了名,更知道你原来就近在迟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