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周丽娘编了一个名字来骗姜夜离,实在没勇气承认自己就是金蝶。
“哦,是吗?”姜夜离冷冷一笑,似乎不大相信,再问:“据闻你育有一女,如今已嫁人为妻,你既已被夫家所休,为何不去寻你女儿,而是进入神农医庄?”
“我,我女儿嫁的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日子过得不算好,我不想再去给她添麻烦。”
“你有十万两,为何宁愿拿来帮助庄里的婢女,却不愿拿去帮自己的女儿?”
“我……”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脸上的刀疤,是何人所为?”
姜夜离一连串的问题,把周丽娘弄得紧张万分,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快要蹦出来了,根本没办法回答这些问题,只能低头干着急,欲言又止,“我……我……”
看到周丽娘这样的反应,姜夜离更觉得她有问题,方才的温善慢慢消失,变成严肃质问:“这些问题令你难以回答吗?如此亲近蝶舞,有何目的?混入神农医庄,所图是甚?”
“我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所图。”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
“蝶舞让我和你好好相处,如果这些问题你无法回答于我,我没有办法和你好好相处,只能把你当敌人防范。”
敌人――这两个字让周丽娘听了慌张不已,顾不得太多,抬头看着姜夜离,焦急解释,“我不是敌人,我对你们任何人都没有恶意,真的。”
然而她却没发现,因为紧张过度而冒出的冷汗,弄得贴在脸上的疤痕有点儿撕离了。
如此破绽,姜夜离一看便知,对周丽娘的敌意更甚,用手将她脸上一片疤痕给扯下,质问道:“你能解释解释这个吗?”
“啊……我……”周丽娘赶紧用手把脸盖住,不让其他疤痕再掉落,转身欲逃走。
突然,一群官兵冲了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夏侯然带着官兵赶来,想要抓拿姜夜离,但因为周丽娘挨着姜夜离太近,所以连她也被包围了。
“二庄主,你可真是让人难找啊!”夏侯然走到姜夜离面前,无视一旁的周丽娘,一脸阴笑。
“怎么会?”周丽娘退回到姜夜离身边,没有在乎自己的安危,低声提醒他,“你找到机会就逃,别管我。”
“你……”姜夜离惊讶至极,实在猜不透这个奇怪的女人。说她是敌人,他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一丝的敌意,可她的言行举止又颇为怪异,不得不让人怀疑。
她到底是谁?
夏侯然看到多了一个女人,而且长得面相丑陋,以为只是无辜受牵连的老百姓,于是放她离开,“你,走开。”
“你们想要对他做什么?”周丽娘不走,就算再害怕也要站在姜夜离身边,尽点微薄之力。
姜夜离感觉到了周丽娘的保护之意,虽然还不知道她是谁,但他可以肯定,她绝无恶意,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于是叫她离开,“此事与你无关,他们要抓的只是我一人,你且离去。”
“如果你被他们抓了,结果会怎么样?”
“你放心,他们只是想召我入宫炼药罢了。”
“你说谎,如果只是入宫炼药,你会一逃就是十九年?你被他们抓去,定会有生命危险,对不对?”
“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大可放心回去。回去吧。”姜夜离很淡然的回答,对周丽娘温柔一笑,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生死关头,周丽娘顾不得太多,两手紧握住姜夜离的手臂,眼里含着泪,明知道自己留下无用,但还是摇头说道:“我不走,我……”
她不想他一个人涉险。
“你留下又能帮到我什么?”
“我……”
“走吧,你的家人还等着你回去呢!”姜夜离极力的劝说周丽娘离开,但却不明说千蝶舞是自己的女儿,对此很有警惕。
“可是……”
夏侯然本想让周丽娘离开,但看到这一幕生死相随的画面,阴森一笑,威严地说:“你们别再争了,谁都别想走,统统留下。二庄主,想不到你的眼光如此独特,此等丑相之人也会惺惺相惜,真是……”
“嗯……不对……”夏侯然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于是走到周丽娘面前,盯着她的脸看。
周丽娘紧张害怕的把头低下,两脚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动,稍稍躲到姜夜离身后去,不敢直视夏侯然。
姜夜离出于保护,往前一步,挡在周丽娘面前,护着他,严肃质问夏侯然,“太子殿下,你这番对待一个平民老百姓,不觉得过于仗势欺人吗?”
“这个女人脸上的刀疤是假的,二庄主不会不知吧?”夏侯然没有用强硬的手段,只是站着和姜夜离斗嘴。
“是又如何,律法可有言明不准在脸上贴刀疤出行?”
“律法是没有言明,但做出此等之举的人,想必其中大有文章。若无文章,那就让她把脸上的假刀疤拿下,我看过之后,若是没问题,定会放她走。”
“这……”姜夜离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免得波及他人,于是转身面向周丽娘,礼貌问她,“可否将你脸上的假刀疤摘下,以真面貌示人,也好全身而退。”
“我……”周丽娘一手捂着脸,有所犹豫,难为情地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姜夜离见状,只好劝劝她,“再大的苦衷,也比不上性命来得重要?而且……”
不等姜夜离把话说完,突然冒出个人来,大吼的下命令,“来人啊,把这个女人脸上的假刀疤都给我撕下来。”
夏侯煌突然出现,一来就趾高气扬的下命令,气焰甚高。
夏侯然不悦地邹起眉头,严厉质问:“谁让你来的?”
“太子皇兄,我得知你奉命带兵抓拿姜夜离,所以就跟来了,想借此机会立下大功,好让父皇恢复我皇子的身份。太子皇兄,你是我的亲哥哥,看在母后的面上,你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好吗?”夏侯煌诚恳相求。
这样的相求,让夏侯然很是为难,犹豫不答,“这……”
“太子皇兄,难道你忍心看着我继续在外头做一个毫无身份的贱民吗?等我恢复皇子的身份,一定都听你的,再也不任性行事。”
“此话当真?”
“我发誓,我对天发誓,若再任意妄为,就发我天诛地灭。”
夏侯煌这样发誓,又因为是亲兄弟,夏侯然心软了,于是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夏侯煌,“好吧,那一会你把姜夜离押送到父皇面前。”
“多谢太子皇兄。”夏侯煌很是兴奋,然而兴奋的同时,心更狠,手段更辣了,威胁姜夜离,“二庄主,你要是不乖乖跟我回宫,那我就把这个女人的衣服扒光,再把她吊在大街上示众。”
周丽娘吓得心惊胆战,一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很害怕被扒光衣服示众。
姜夜离伸出一臂,护住周丽娘,反过来威胁夏侯煌,“七皇子,你若胆敢如此行事,当我面见圣上之时,我便提出这样的要求,若要在下帮助炼药,那就先把七皇子的人头摘下。以圣上对长生不老药的钟爱,定会满足我的要求。”
“你……”夏侯煌气得是火冒三丈,一生气就失去理智,指着姜夜离大骂,“那我就先把你杀了,看你还怎么向我父皇提出要求。”
“杀我?”姜夜离冷冷一笑,讥讽道:“你敢吗?”
“我现在就动手,你看我敢不敢?”
夏侯煌如此冲动行事,让夏侯然非常气恼,愤怒的警告他,“七皇弟,你再这样行事,那就给我滚。”
“太子皇兄,是他无礼在先,我……”夏侯煌强烈辩驳,辩到一半,底气没了,低声道歉,“是,我知道错了。”
“真是死性不改,哼。”夏侯然冷哼怒骂一声,不想再浪费时间,大声下命令,“来人,把这两人拿下。”
命令一下,所有的官兵都做好准备要动手。
姜夜离也做好了准备,一手抱住周丽娘的腰,一手撒下白色粉末,借机逃走,然而他在接触到周丽娘身体的那一刻,先低声向她道歉,“冒犯了。”
周丽娘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任由姜夜离抱着走,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二十年了,她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他。
“追……咳咳……”夏侯然知道事情不妙,大声命人追赶,却被那个白色粉末呛得难受,就连眼睛也受到刺激,频频流泪。
不仅是夏侯然,其余的人都一样,包括围观的老百姓,都是又呛又哭,害怕得慌忙乱跑,弄得现场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的场面,要想抓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夏侯煌为了能抓到姜夜离回去立功,进而恢复皇子的身份,努力忍住那股呛劲和哭意,朝着姜夜离逃走的方向追去,半途中遇到拦路的老百姓,直接挥剑杀掉。
“啊……”
夏侯然听到惨叫声,怒不可遏,上前去阻止夏侯煌,还给了他一大巴掌,愤怒痛斥,“混蛋,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乱杀人的,谁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