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不想放弃的，最珍贵的包袱。
寂言恍惚间想起很小的时候被问过的问题。如果在这个世界，你只能拥有一样东西，你会选择什么。如果遇到重大的火灾，你只能带一样东西出来，你会带什么。诸如此类。那时候想到的，似乎总是自己珍爱的玩具，收藏的宝贝，再大一点，开始明白，要带钱。一直摇摆不定的答案。
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如果可以选择，他要她在自己身边，要看着她安好无恙。
即使是包袱，那也是他最珍贵的包袱。是任何时候，也无法割舍的包袱。
而眼前，莫萱侧过脸，安静的坐在吊椅里。她的侧脸依旧美好，笑容却不再晴好。平静如水的模样，让寂言觉得不真实，他所爱的那个笑容，该是张扬的，明亮的。而不是这般，安静的叫人心疼。
“寂言。”她忽而轻轻的开口，声音静静地，在这样的傍晚听上去多了几分哀伤的情绪，“这么多天以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可是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顿了顿，她低声说道：“你有你的生活。”
寂言心里一阵恍惚，他晃了晃神，长长地吁了口气，“莫萱，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代替，记忆，爱情，而你不能无力自拔。”
语重心长的语调。平静的，安慰的语气。
但是只有自己明白，在她说，你有你的生活时，自己心里那一刻的情绪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势不可挡的架势。
我不需要那些所谓的，一个人的生活，我只要生活里有你就已经足够，只要有你，哪怕这世界变成荒漠，哪怕背弃了一整个世界。也都无所谓。
这就是我要的生活，这就是我以为的幸福。只要有你。
这些话，他却没有说出口。他怕，怕这样的爱，只会把她推得更远，只会让自己离她的世界越来越远。
莫萱站起身，走到卧室里的窗台前，看着天边红的绚烂的晚霞，“嗯。我都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声音低低的，淡淡的，“如果后天面试过了。我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么？寂言怔了怔，随即努力扯起一抹笑容，声音依旧温柔的像是要划开一般，“一定要走吗？”说这话的时候，胸腔里竟是酸痛不已，“我陪你一起吧。”
“不了。”她转过身来，身后夕阳照进屋子里来，将她的身上都染上了一层黄色的光晕，哀伤的，难过的，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寂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在一个小城市过着自己的生活。这样光怪陆离的江城，待久了，会让人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或许两年，或许三年，我还会回来。”
寂言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过了些许时间方才抿了抿唇，开口说：“那我等你，不管是两三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
一字一句，坚定地，决绝的。是不曾给莫萱看过的，他真正的心意。
听见这话，莫萱蓦地怔住，那样决绝的表情，是她不曾见过的决绝。而脑海里恍然出现的，是在医院里，自己对明绝说，告诉他，我会等他。而那时候，心里想要说的话是，顾昔城，我会等你，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我都会一直等下去，等你给我一个原谅你，也原谅自己的好理由。
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清清浅浅的模样，却是那般无奈和忧伤，“寂言，不值得的。”她便那样安静的站在夕阳中，忧伤的看着他。“因为这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
她伸出手，按住发酸发疼的胸口。这里，充满了对一个男人的爱，恨，失望。再不能，容下另一个人。寂言，你明白么？
不要暧昧，不要成为你的包袱。寂言，如果我是你的羁绊，那就由我亲手来斩断吧。
“我等你，等你有一天会忘记他。”寂言安静的看着她，盯住她的眼眸。
莫萱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亦看着他黝黯的眸子，眼里不曾有任何闪烁，“寂言，不会了。再不会有那一天。那三个字已经刻在了我的心上，只有心脏还在跳动，我就不会忘记他。所以，你该有你的生活，我也会有我的生活。”
是要推开他么？寂言看着她的模样，不曾闪烁的眼光，决绝的表情，那般残酷的告诉自己，只要她还活着，那个人给她的记忆就会随着她心脏的跳动而存在着，生生不息。
见寂言不说话，莫萱唇角咧出一丝笑意，“所以，寂言，不要等我。”顿了顿，依旧轻笑着说，“我想有完全崭新的生活。可以吗？”
目光灼灼，眼里满是期盼的情绪，期盼着他点头，说一句好。
寂言忽然觉得自己那般无力，他是最适合她的人，而偏偏，她要的只是爱情。这般固执的顺着牛角尖一直钻下去。像是有谁拿着一把刀从胸口插进去，再拿出来，然后插进去，如此反复着，痛到窒息。
“即使他那般伤害你，你也忘不了吗？”他抿了抿唇，已经听不清自己的话，只能无力的张开嘴说着。
而她只是坚定地点头，“正因为这样，所以更忘不了。”
是吗？他有些惶然的看着她的模样，看着她决绝的表情。在自己得知她和顾昔城是因为怎样的原因结婚时，自己劝阻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决绝的表情，决绝的说，她想努力一次。
“寂言，我累了。”她淡淡的说，脸上有些许疲倦的神色。是真的累，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