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话,为什么不是你说的?昔城?莫萱心里有哀戚,悲凉的心绪一时涌上心头,脸上却依旧只是笑,“我知道的。寂言。”心里有些惶然。
见她这般模样,寂言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侧脸,然后缓缓的站起身,将她拥进怀里,一时之间,心里只觉得无限悲悯。他恍惚间想起莫萱曾经的模样,那笑容甚至能让阳光都为之失色。
莫萱倒也没再推开他,依旧只是坐在那里,任由他微微俯身拥着自己,呼吸的气扑进自己的耳边,她垂下眼眸,在他的怀里卸下自己脸上的笑容,眼睛痛的厉害,却再也没有泪水可以掉下来。心里像是一片荒芜的沙漠,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悲伤绝望。
顾昔城。我不能再悲伤的坐在你身旁。不能,在悲伤的坐在你身旁。
那是从来不曾快乐的坐在你身旁的我。
可是,却是在曲终人散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再也不能坐在你身旁,才是真正的不快乐。
胸口那个叫做心的地方,生生的痛着,像是随时要被撕裂开一般。窒息的无法呼吸。
好半晌,莫萱才推开寂言,唇角亦重新扯出一抹微笑,“我都知道的。寂言,你说过的啊,我们是漠视血统的兄妹。”
淡淡的声音,却是叫寂言再一次失了神。那是他自己说的,漠视血统的兄妹,在那个人来到之前,离去之后,她只当他是哥哥。从未有过改变。而自己,竟是那般不甘心这七个字——漠视血统的兄妹。而那七个字,不过是为了让她没有负疚的和自己做朋友,怕她会推开自己,而用的借口。
寂言缓过神来,轻声说:“恩,所以有心事,都要和我说,知道吗?”轻轻暖暖的声音,像是最冷的时候递来的一杯温水,让原本紧缩的五脏六腑都舒适起来。
“我知道。”莫萱笑,咧起的嘴角有些僵硬。“从今天起,我要努力工作天天向上。”发誓般的声音,带着一丝强装出来的雀跃。
昔城,在天上的你,看得见吧?即使没有你,我也过得,很好,很好。
寂言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那你忙你的吧。注意休息。”
“好。”莫萱答道,听不出悲伤情绪的声音。听的寂言的心神恍惚,他不知道,那样的笑颜之下,是怎样的情绪。而她刻意隐瞒,不想说,他便不敢问,怕一不小心便触了她的底线,怕不能绕过她的伤口。
但总会好的吧?总有一天,那些伤口会成为过往云烟,总有一天,她会云淡风轻的回忆起这段爱恋吧?
寂言走出去,安静的看着她重新看着电脑屏幕的背影。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地将门关上。
而莫萱在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这才收起脸上已经僵硬的笑容,安静的看着电脑屏幕,向正在招聘的,自己还算满意的工作单位投简历。心里却是一片空白,恍惚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正在老去。
安慰捉襟见肘,唯有冷暖自知。
她蓦地想起这句话。是呢,浮华虚实,冷暖自知。她安静的想,不由的抬眼望着室外天朗气清的模样,生命的长河,总有些人会离去。但我,不能无力自拔。
投了简历以后已是下午三点多。她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相机。侧过脸,便看见了摆在一边的全家福。那样美好的情景,母亲笑的温柔,父亲慈爱的站在自己身旁,而自己笑的一脸无忧的模样。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为什么觉得离自己那么遥远呢?
忽然之间,父亲锒铛入狱,母亲丢下一封信便不知所踪,而昔城亦离开了这个世界。果真是祸不单行。这个词,原来这般精准。
她伸出手轻轻擦了擦玻璃镜面,眼神落在那个笑的慈爱的男子身上,许久,方才将相片放回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寂言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资料的模样,看见她,眼神似乎有一些闪烁,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要出去?”他低声问,眼神却倏忽落在她胸前的相机上,这样挂着相机的她,似乎,很久没见到过了。
“嗯。”莫萱点了点头,“晚上我回来做饭。”一边迈开步子向外面走去。身后传来寂言沉沉的声音,“真的不要我送吗?”
她微微愣了愣,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寂言,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都要你陪着。”倒也不像心事重重的模样。寂言微微放下心来,垂下眸子,“那你路上小心。”
“我知道。”莫萱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门走了出去,只留给寂言一抹浅浅淡淡的背影。
寂言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一时之间,低低的叹了口气,透过客厅里的落地窗户可以看见她安静的向外面走去,固执的模样,背僵直的有些过分。
他原想让秦然查一下是不是真的,但终究作罢,那样钻牛角尖的她说的,不可能是假。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可能会放弃。他伸出手抚上自己的眼角,按住太阳穴,头痛欲裂。
莫萱拦了辆出租车,报了父亲所在监狱的地址,便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是她所熟悉的江城。这个充满了她的难过和快乐的城市。风景一路向后退去,她偏过脸,靠在窗子上,一脸疲惫的模样。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犹自神情恍惚,大脑里一片空白。手托着额,眼神失去了焦距的模样。
坐在前面的司机先生唤了她三四句后,她方才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啊。”一边瞥了一眼前方的价位表,从背包里掏出钱包,拿了钱后将钱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