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莫萱便向寂言和黎傲摇了摇手,“我去书房。”转过身没走几步,忽而又转过头来,“黎傲,你不能搁这白吃白喝吧?明儿开始,你得交房租,要不就做家务。”
黎傲看见她回过头,愣了愣,听见她这话时,唇角露出张扬的笑意,“反正你家房间多,我这是充分有效地利用资源。”
莫萱瞪他,“没得商量。交房租是必要的事。”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会黎傲,转过身向屋子里走去。拖鞋的声音传进黎傲的耳里,声声的想着。
倒是一边的寂言,只是安静的吃着饭,好半晌,方才抬起头来。搁下手中的筷子,迈开步子向别处走去。脚步很轻,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黎傲皱了皱眉,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米饭,说实话,吃惯了西餐,吃中餐觉得新鲜,但是次数吃多了,总觉得不对胃口。
好半晌,他方才将筷子放下,亦转身出了餐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鹰眸里是危险的气息。
寂言站在书房外面,犹豫了些许,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莫萱。是我。”声音低沉而醇厚。让人觉得温暖。里面静了几秒钟,随后莫萱的声音落入他的耳里,“门没锁。”
他推开门走进去,书房里,莫萱正双腿盘坐在书房前,一脸认真的模样。手指不时的点击着鼠标,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没有抬头,只是低低的说:“怎么了?”
日光中,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寂言在她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在投简历?”明知故问的话。
“恩。”莫萱点了点头,眼睛依旧只是看着电脑屏幕,“总要上班吧。还是朝九晚五的生活才能让人觉得充实。”淡淡的话语,倒也听不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顿了顿,她又说道:“对了,等会我要出去一趟。”
“做什么?”条件反射的说出口,他总觉得,她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如果是,她不会睡那么久,她更不会一下子从那段自己嫉妒的发狂也心疼的发狂的感情里全身而退。那样钻牛角尖的她,不会这般。“要我送你吗?”
“不用。”莫萱依旧没有回头,手指灵巧的在电脑上敲得飞快,看上去那般专注,“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用多长时间。”
是么?寂言黝黯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仅仅只是拍照么?许久,他抿了抿唇,低低的叹道,“出去走走也好。晚上早点回来。”
“我知道。晚饭我来做吧。”
寂言愣了愣,随即轻笑,“好。”倒也并不和她争,“那路上小心。”却并非真心的笑,眼里的担忧无法掩饰住。他侧着脸,看着莫萱的侧脸,消瘦了许多,脸上的线条愈发清晰起来。
“莫萱……”他低低的唤道。声音极轻极轻。
叹息一般的声音。
莫萱愣了愣,搭在鼠标上的手一时之间有些僵硬起来,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嗯。怎么了?”
“如果心里还念着他的话,我带你回法国去找他。”他轻声说,眼睛垂了下去,看不清他的表情。日光里,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竟有一丝悲伤。
带你去法国找他。那个他,彼此都心知肚明是谁。
即使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即使他那般嫉妒和憎恶着那个男人,即使,有太多的即使,但他明白,在法国,莫萱和他在一起那些不算长的日子里,是真心的开心着,那是自己给不了的。
所以,他宁愿带她回去找他,所以,他不愿意他死,只因为,到如今他才明白,莫萱的幸福,只有他能给。
回去找他么?莫萱听见这话晃了晃神,电脑屏幕似乎一瞬间变得白花花一片,眼睛涩涩的痛起来。许久,她才笑起来,那笑容,比哭的模样更丑。
“他,已经走了。”
极轻极轻的声音。却是分毫不差的落入寂言耳里,他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所谓的“已经走了”在此刻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寂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莫萱,咬了咬唇,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来,“他已经不在了啊。要怎么找?”淡淡的声音,却是在句尾露出一丝颤音。“我要像他证明,即使没有他,我也会能过的很好,很好。没有他,地球还是照转,我还是要照样生活,不是吗?”
却是为什么,脑海里竟出现那个男人浅笑的温柔模样,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到很老很老。他说,可以的话,你还要含笑而终。
寂言愣住,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一时无语,语言在这样的时刻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许久,他才轻声说,“如果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我不想哭。”她只是笑,笑的麻木,笑的牵扯起的唇角有些许僵硬,“我为什么要哭?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宴席,我早就明白。又不是世界末日,没什么值得去哭的。”只是为什么,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那般疼痛,那种痛,像是再也不会好起来一般。如此,难受着。
寂言看着她的模样,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再度扑进自己的耳里,“没有他,我会过得更好。”
是么?听着她的话,寂言只觉得心情沉重,看着她笑,他的心理却是比看她哭还要难受。却是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绕过她的伤口。
许久,他才轻声说:“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顿了顿,他偏过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