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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俄罗斯19—20世纪初浪漫主义抒情诗情感评述综合研究(2)

2)诗人作诗时所处的自然环境诗人创作时所处的自然环境往往是诱发作者进行创作的主因。

大自然中的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声音、气味等都可成为诗人创作的始发动力,眼前的景色引起心灵的震颤,一首寄景抒情的诗歌就会应运而生。因此,诗人所处的自然环境常常会成为诗人灵感开启的钥匙,是诗歌创作活动开始的第一步。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春天是最欢乐的季节,漫长的冬季已过,大自然中万物复苏、欣欣向荣,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让这个季节充满快乐。无论是春花春草、春雷春雨,一切都是可爱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空气中是泥土的芬芳、百花的清甜,春天的空气里可以听得见万物生长的节拍,可以感受到生命起舞的曼妙,快乐充盈着大地,有谁会在春天里沮丧吗?有谁会在春天里关闭心灵之门吗?哦,没有!春天是万物的世界,是生命的世界,更是快乐的世界。而秋天,它美丽忧郁,因为它要带走五彩的世界,带走大自然的温暖,送来洁白寒冷的雪国世界,它虽然纯洁高贵,却冰冷漫长,要有足够的耐心去忍受这单调寂寞的日子。可见,人们在秋天多愁善感,这种忧郁烦闷的情感是符合大自然的情感规律的。四季景色对诗人的情感产生直接作用,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大自然中的生灵,他与植物、动物对自然的生命感觉是一致的。因此,诗人创作时所处的自然环境对抒情诗的情感色彩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有时甚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直接构成其诗歌的情感内容。

3)诗人所处时代的社会背景不同历史背景下的抒情诗歌所包含的情感内容是不同的,在情感内容上各种情感所占有的比例也是与历史背景有关的。通常,处于历史巨变时期或历史发展进程加快阶段的诗歌作品中,困惑、矛盾、彷徨等情感内容就会相对丰富一些,而和平稳定时期的诗歌作品中平静、快乐等自然情感的比重就会相对增加。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诗歌也是社会变化的产物,欣赏历史上每个时段的诗歌作品,我们都能从中捕捉到那个时代的身影。

因此,可以说,是时代造就了那个时代的诗歌,是时代造就了普希金、莱蒙托夫等伟大的俄罗斯浪漫主义诗人,他们的诗歌作品是历史留给人类的宝贵精神财富。

9.2论俄罗斯19—20世纪初浪漫主义抒情诗创作原动力

俄罗斯19—20世纪初期浪漫主义抒情诗人的诗歌作品对俄罗斯社会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这是因为,这些饱含着丰富情感的作品,不只语言优美,而且其中隐含了深刻的哲学思考与进步思想,这些作品给当时的俄国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起到了启蒙社会思想、推动社会进步的积极作用,这不亚于一次社会政治变革。这些带着深沉感情的诗作,犹如一阵清新愉悦的春风,唤醒了沙皇制度禁锢下的无数颗沉睡的心灵。流淌在诗句中的心声在俄罗斯的历史进程中留下了永久的回声。这些诗篇犹如俄罗斯人民自由民主思想的启蒙课本,擦亮了人民的眼睛,让人们开始重新审视和看待自己民族的过去与未来。

这个时期的诗歌作品将沉寂多年的俄罗斯文学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其中的哲学观与语言风格都直接影响了后来的俄罗斯文学作品,例如,渗透在这些诗歌中的奋斗与宿命感、孤独感、心灵矛盾性、悲悯情感等都是20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的主要思想情感内容。

19—20世纪初俄罗斯浪漫主义诗歌的创作原动力主要集中在哲学思考(人与自然的哲学关系、宗教哲学等)、社会改良愿望与自由民主追求、情感体验(主要为生命感悟、爱情感受与体验)等三方面。

1.哲学思考

哲学思考的结果往往会激发某种情感的生成,形成创作的原始动力。19—20世纪初期俄罗斯文学家的哲学思考主要集中在对自然界的思考、对生命的思考、对人生价值与意义的思考、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等方面。西方文化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基督教文化,西方的宗教哲学开始于中世纪,而完整的宗教哲学体系则形成于18世纪,德国古典哲学体系的成熟使得西方宗教哲学体系得到了完善。

19—20世纪初的俄罗斯深受西方宗教哲学的影响,尤其是德国古典哲学。德国古典哲学对俄国的思想启蒙运动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8世纪的俄国启蒙运动对以后整个俄国思想体系及民族性格特征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可以说,俄国哲学思想是东正教传统文化与西方古典哲学思想的综合,尤其是与19世纪德国唯心主义哲学思想的融合,康德、谢林、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对俄罗斯文学家的影响是深入灵魂的。

俄罗斯宗教哲学思想中的自由概念就形成于这片思想土壤之上,但它又与西方宗教哲学思想有着本质上的差异,较之西方宗教思想,俄罗斯宗教哲学思想又多了许多精神上的纯净与神秘,它更向往的是人性与自然的回归,对真、善、美的自然追求与精神救赎,更多的是救世与自救思想的体现。

19世纪俄国浪漫主义诗人的诗作中都折射出了诗人的哲学思考。他们从哲学家的角度观察着大自然、从自然之子的角度体验与感悟着大自然,把人作为自然怀抱中的生灵来思考人与自然的整体关系。这些诗人在其淳朴的自然哲学思想体系中认为:生命的意义就是存在,人与自然同呼吸、共生存,人类既承受自然的苦难,也享受着自然的快乐,追求着不受束缚的自由,上帝具有着救赎人类与可以使人类自救的伟大力量。善良和爱应是人的本质,人类应该通过不断地净化心灵来完善自己,获得幸福。爱应该是人类最美的情感。19世纪俄罗斯浪漫主义诗人的抒情作品中都融入了这些俄国哲学思想的基本元素。

2.社会改良愿望与自由民主追求

18世纪末19世纪初俄国民主进步思想的逐步成熟是俄罗斯浪漫主义诗歌步入高潮的主要推动力。当自由的言论不能在社会上自由表达时,文人就会将自己的思想付诸笔端,通过诗歌、小说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来唤起社会与民众的关注,宣传自己的思想理念,期待社会的评判与承认,以期达到社会的广泛共识,进一步掀起社会改良的民主浪潮。

在普希金和莱蒙托夫的诗歌创作中,这种诗歌创作原动力占据主流,因而,他们的诗歌作品受到了时代的广泛欢迎。这种原动力的诗歌创作往往具有着鲜明的情感特征,诗歌中常常抒发的是思想的苦闷与彷徨、激情的向往、幻想的快乐、对美好未来满怀信心等情感。这种创作原动力的诗歌带有鲜明的时代烙印,对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起到启蒙与推波助澜的作用。

3.爱情感受与体验

古今中外爱情永远都是一个极具创作原动力的题材,它的典型内容与特征就是表达爱情的感受与体验。可以说,爱情诗都是情感诗,都是抒情诗。人的喜怒哀乐是创作冲动形成的基础,创作往往起源于某种情感的驱使。爱情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强烈依恋之情,是一种亲近、向往、专一而排他的情感,是一种乐于为心爱的人儿无私奉献的情感。爱情具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范围的爱情包括了亲情与友情,而狭义范围的爱情则只是指男女之情。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内容丰富的情感,它是一种热爱、喜爱之情,但同时它也涵盖了人的思念、痛苦、欢乐、沮丧、寂寞等各种复杂情感,人在爱情的各种阶段或各种形式的爱恋(初恋、迷恋、热恋、依恋、独恋)中会有各种不同的情感表现,会产生复杂的情感变化,会出现各种反应——幻想、敏感、怀旧、兴奋、哭泣、失眠、满足等。爱情的形式也有多种,如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哥特式爱情等。总之,无论是哪种爱情,也无论是什么人之间的爱情,爱情永远都是“爱”与“情”的结合,都是爱的感情。正是因为它具有了丰富的情感因素,所以才是抒情诗创作中最具创作动力的题材,它是人类社会中永恒的题材,无论原始社会还是现代社会,无论是什么种族的民族,无论是什么阶层的人,这种情感都是永生而共存的,它使人类得到世世代代的繁衍与进化,因此,可以说,这是人类各种情感中最伟大的情感,最具生命力、魅力与魔力的情感。

爱情总是与幸福紧密相连。拿破仑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有一个你深爱并且也深爱你的人与你共眠。”爱情还具有教育的功能,莫里哀曾说过:“爱情是一位伟大的导师,她教我们重新做人”,但丁说过:“爱情使人心的憧憬升华到至善之境”。爱情是人类本性中的情感,它蕴藏在人的心灵中,它的浓淡与变化可以改变人的本质。列夫.托尔斯泰有过这样一句名言:“人只有忘记自己而爱别人,才能安静、幸福与高尚。”别林斯基对爱情的评价是:“爱情是生活中的诗歌与太阳。”柏拉图对爱情曾经有过这样一句精辟而满含哲理的论断:“当爱情轻叩你的肩膀时,平日对诗情画意不屑一顾的男人也会变成诗人。”因此,也可以这样说,每一位诗人都是心怀爱恋之人,都是有着丰富的爱的情感与爱的体验之人,是爱让他们的诗歌充满了动人的魅力,是爱让他们的诗作得以传承。

是的,爱情本身就是一首写不完的诗歌,生命中每个人都离不开它,以它为生,它是人类生存与生活的根本,是人类情感的根本。因此,爱情是世世代代诗人的永恒创作之动力。

9.3论俄罗斯诗人的成长环境对其诗歌情感形成的影响

在翻译和评述这些优秀作品的过程中,本书作者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深深的感触,所有这些诗人毫无例外地在童年时期都与大自然有过长时间的亲密接触,他们是在自然的怀抱里成长起来的,是大自然给了他们创作的冲动、热情和灵感,是大自然赋予了他们诗人的天赋,童年时代的所见所闻,带着稚气和天然的理解,加入了童真的美好想象永远走进了他们的心里,成为了永远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

一位优秀诗人的诞生,自然环境因素与人文环境因素的作用与影响至关重要。

1.自然环境因素的影响

自然环境因素是培养诗人情感的首要因素,回顾这些诗人的成长历程,无一例外,成长于大自然、亲近大自然的童年经历给了他们丰富的情感营养,大自然的景色之美为诗人的情感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现在让我们来做一个真实的回放:费多尔·丘特切夫——每当春天来临时全家人就会搬回到自己的家族领地奥夫斯图格。丘特切夫的房间正对着一个花园,未来的小诗人整天整天地对着自然的美景入神地朗读着俄罗斯诗人的优秀诗篇,劝他出去玩儿成了一件难事。实景与真情这一完美结合带着自然的质朴早早地进驻到未来诗人的心中,这种自然天成的美学教育,为丘特切夫诗歌独具一格之美的形成打下了坚实基础。后来,诗人的许多歌咏大自然的诗篇都是在这里创作的,这块已经走入诗人心灵的自然圣地对丘特切夫的文学创作至关重要。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普希金出身于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童年时全家经常在莫斯科过冬,而每到夏季,普希金全家就会到莫斯科郊区的扎霍罗沃村去避暑,在这里普希金爱上了俄罗斯美丽的大自然,在自然的怀抱里,听着那些久远的美丽传说,普希金得到了最初的文学启蒙,从这时开始普希金爱上了俄罗斯民间文学。普希金在南方度过了四年的流放时光,先后去了高加索、克里木半岛、摩尔多瓦和乌克兰等地,各地的旖旎风光和民间的风土人情深深地吸引了诗人,他深深地爱上了南方的大自然。大自然是普希金成长的摇篮。

米哈伊尔·莱蒙托夫——整个童年几乎都是在奔萨省的塔尔汉奈村其外祖母的庄园中度过的,在这里他认识并爱上了俄罗斯美丽的大自然,同时,也是在这里诗人看到了农奴的艰难生活。莱蒙托夫同普希金一样,无比热爱俄罗斯南方大自然,不惜笔墨,为之而歌。

阿列克谢·托尔斯泰——儿时在舅舅庄园里度过的那些岁月永远留在了作家的记忆里,他永远记得那莽莽的大森林,森林包围着他们的庄园,当马车驶出那茂密的、古木参天的、几乎无法通行的森林时,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无比美妙的情景:被公园环绕着的高大房屋、从廊前的台阶上就可以见到的分布在四周的椴树林荫道,还有橡树、落叶松、巨大的槭树、银灰色的白杨、河对面的白桦林……在绿色包裹着的公园凉亭里倾听树的甜蜜低语,诗人的处女作就这样在大自然里诞生了。古老的庄园、温柔的草原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乡村教堂的钟声远远地传来,这一切融化了诗人的心灵,沉淀了诗人的思想,形成了阿列克谢.托尔斯泰抒情诗中的厚重情感。

阿法纳西·阿法纳西耶维奇·费特——大自然的亲密朋友,他的大半生都是在自然的怀抱中度过的,他亲事农事,经营庄园,他爱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闲暇时欣赏自然成了费特的精神生活。他的诗歌就是大自然的乐曲,他的作品反映的就是大自然的呼吸与生命过程。

苏里科夫·伊万·扎哈洛维奇——8岁之前生长在乡村,那是诗人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与小伙伴们在田野嬉戏,看日出日落,看草长莺飞,大自然将美丽作为礼物送给诗人,这成为了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后来,艰难困苦的岁月里,生长在大自然中的童年成为了诗人永生的美好回忆,也正是因此,诗人写出了很多歌咏大自然与童年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