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尘封记忆
说到最后，那萱草仙子的声音有些轻嗔，眉眼流动间一抹灵动。
“嗯？”赤凰皱了皱，昀赤？不自觉地摸了摸的脸，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又是一个把自己当成那昀赤的，耸了耸肩，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那什么昀赤，只是像罢了。”
“怎么会？君都已经承认你是昀赤了，你还瞒着我啊，难道你还在为当年我没有替你们说话生气，可那是萱草也只是一个小仙罢了，哪儿有权利为你们说话不是？”那萱草说完，用广袖擦了擦眼角的一抹湿润，看着赤凰的目光悲切凄清，含着自责而又无辜的眼，让赤凰眉头锁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口里的“君”应该就是凤君魅了，可他怎么会承认自己是昀赤？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我不是昀赤，至于白……凤君魅，你自己可以向他求证……”
“咯咯，”那萱草仙子再次眼唇，“你瞧瞧你，还在防着我不是，放心好了，我知道君是白凉陌也是凤君魅，这些事情他从不瞒我的，你忘了吗？当初在天界时，我们可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如今，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又如何会害你们？如果你真的不想承认的话，那萱草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说道最后，那萱草目光含着泪光，倒是波光粼粼，看着颇为可怜。
“昀赤，我们当年那般好的姐妹，知道你还活着，我立刻就向天界请了旨意下来见你……”
赤凰的眉头皱的更加的紧了，凤袍一扬，宽宽地广袖微扬，腰间的锦带拂起，带起一阵冷意，心底对这什么萱草仙子更加的排斥，而一旁的红鸾稚鸟也像是感觉到了赤凰的情绪，猛地睁开了眼，原本有些睡意朦胧的骨碌碌的大眼在看到萱草仙子的一瞬间尖锐地啼叫了起来。
“吱——”
刺耳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昀凰殿，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赤凰雪眸眯起，有些诡异地看了那也被吓了一跳的萱草仙子一眼，眉眼之间有着冷漠，安抚地拍了拍跳到她怀里正有些敌对地看着萱草仙子的红鸾稚鸟，低哑的声音极为轻柔，“小鸾，听话。”
狠狠地“扑腾”了一下翅膀，红鸾稚鸟逐渐平静了下来，可一双眼还是死死地盯着萱草仙子。
等一切平复下来，赤凰看了看已经恢复了空灵气息的萱草仙子，心底一声冷笑，看来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而且她方才眉眼之间闪过的一道冷意，她可没有错过。
更何况，如果她没有什么危害，相信小鸾也不会如此敌对与她。
想到这，赤凰笑的愈发的冷，挑眉，雪眸低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小鸾估计刚睡醒情绪不好，吓到了萱草仙子，可需要我吩咐下去替你倒杯茶水压压惊？”
“不必了，昀赤，我们之间哪儿还需要这般客气？”
“我说了，我不是，希望你不要再让我说一次。而且，对于刚见面的两人，客气还是必要的。”这一次，赤凰没有再没有客气的必要，对于表里不一的女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还是一个比那紫霓更加不好对付的女人……
“昀赤……”
那萱草仙子看赤凰冰冷的语气，诧异地抬头看着赤凰，“你怎么了，我们怎么可能是刚见面呢？你真的忘了我吗？”
“我是萱草啊，当时在天界，你是昀赤仙子，我是萱草仙子，难道你还在为了当初那件事生气，可你既然重新嫁给了君，那不是代表你已经原谅了他吗？虽然他当时那般对你是他不对，可但是那种情况……他也是没办法的。”
神伤着，萱草仙子有些怜悯地瞧着赤凰，神情叹息。
那件事？
“哪件事？”赤凰很不喜欢此时那萱草看着她的眼神，她赤凰还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更何况，自己又不是她所说的那个什么昀赤，“算了，你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凤君魅去吧，请自便吧？”
还没有等那萱草说话，赤凰就阻止了她，她也没有什么知道那些与她无关的往事。
更何况，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凤君魅没有问过她的过去，她也同样的不会不经过他同意知道那些往事，而且，还是一些痛苦的往事。
“昀赤！”那萱草听赤凰如此说，似乎有些急切，“你真的还在生气吗？虽然当初君是说过要娶紫霓，可那件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我们之间的友谊你就不顾了吗？”
赤凰握着书卷的手一紧，眸色一凌，冷笑出声，“萱草仙子是吧？我很好奇，你如此迫切地像让我承认自己是昀赤到底有什么目的，别说我不是，就算我是，听你的语气是你们先对不起她在先，那么，你又凭什么用如此怜悯的语气看我？而且就像你自己说的，当初说过要娶？既然如今他没有娶，而是娶了我，那么就说明那已经是过往，当事人都不在意了，你又担心什么？亦或者，你有什么目的！”
说道最后，赤凰的声音猛地高了起来。
慢慢地站起身，赤红的凤袍在风中划过完美的弧度，极为精致庄严，而赤凰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让萱草突然有些陌生，有些空灵的笑脸抬着头看着赤凰，目光有些悲切，“昀赤，我在关心你？”
“关心吗？那你的关心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就请你回去吧。来人，送萱草仙子离开——”
赤凰刚喊完立刻上来几个小妖，恭恭敬敬地站在萱草仙子的身后，“请。”
愣了愣，那萱草仙子看了看赤凰，摇头叹息了一声，“你还是不原谅我呢？那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萱草先告退了，我改日再来好了，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记得好好地休息。”
嘱咐了几声，那声音温和飘逸轻柔至极，就像是相知了许久的友人话别。
赤凰皱了皱眉，看着萱草，莫名的心里烦闷，一个懊恼，手指一扬，没有说话，而那萱草最后看了她一眼，余光撇了撇身后的一干众妖，眸中闪过什么，稍众即逝。
转身，离开。
赤凰皱眉瞧着那萱草的背影，烦闷的离开，挥了挥手，那些小妖也立刻退下。
再次坐回原处，赤凰眯着眼瞧着那萱草离开的方向，眉心扫过一道冷光，极为冷漠的寒光让她的雪眸突然加深，一旁的红鸾稚鸟“忽闪”着翅膀，蹭着赤凰的手臂，神情极为无辜。
赤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放心，我知道她不对劲。即使她表面看不出什么，可第一眼看到她，心里……”赤凰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排斥她，很排斥。”
至于原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她就是不喜欢她……
刚安抚好小鸾，赤凰余光一瞥，就看到一侧的角落里一卷画卷落在了她的眸低，白色的绢布，看来时间已经很久，画卷有些旧，赤凰像是被吸引了一般，站起身，朝着那画卷看去，雪眸半眯着看着，扬手，下一刻，那画卷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看着那画卷正中央系着的红绸缎，赤凰有些犹豫，心口莫名地跳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呼啸而出一般。
慢慢地垂了垂眼，赤凰手指一动，那红绸缎被扯开，双手一扬，慢慢地摊开了那画卷，那画卷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红裳女子，精致的眉眼，绝美的五官，眉心处三处火纹，为她平添了一份娇媚，而那双清澈见底的眸有着不融于世俗的清冷，却在那红纱裙的映衬下，泛着如火的光泽，光彩熠熠，就像是看着她一般，那话中的女子与她极为相似，应该说与她是魔尊时的真身几乎一模一样，她……是昀赤！
突然，那画册中的女子眸眼猛地一动，像是有一道光芒猛地射进赤凰的眸中，赤凰心下一动，想要移开目光，却又像是被锁住了眸色一般，移不开，只能死死地盯着那画中人的眼。
“吱——唔——吱——唔——”
一旁，红鸾稚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着那画扑去，而那画像是有了灵性一般，一道结界阻挡，把红鸾稚鸟堵在了结界外。
红鸾稚鸟冲了几次却都进不去。
“吱唔”地唤着赤凰，而赤凰像是着了魔一般，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看着那画卷。
红鸾稚鸟飞起来，绕着结界处看，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却正好看到一个有些诡异冷笑的眼，更加尖锐的叫了起来，而这声音穿透了整个昀凰殿，尖叫起来，守在门口的小妖冲了进来。
看着昀凰殿的这一幕，心下一骇，有些摔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胆大些的，猛地冲了出去，朝着凤君殿的方向冲去。
而结界里，赤凰视线完全收不回来，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双恍如被施下了魔力的画中眸，脑海里一阵阵痛，突然，心口猛地划过一道什么，同时，头痛欲裂。
“啊！”
仰头，赤凰终于摆脱了那目光，深深地闭着眼，脑海里快速地晃过什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不断地涌入她的脑海，快得几乎让她几乎有些消化不了。
所有的画面一晃而过，最后停留在白茫茫的一片云海之上，精致奢华的宫殿，琼楼玉宇的尊贵，到处都是白色的身影，那些神仙或皱眉，或淡漠，或有些怒意地看着被束缚在天台上的红裳女子，那妖艳的红像是染了血一般，在这一片素白中格外的醒目，格外的耀眼。
女子有着一张绝世的容颜，空透的眸只是看着不远处，盯着天际的一方，眉眼之间只有冷漠。
仿佛此刻被绑在天台上要被行天刑的不是她一般，如此淡漠到极致的眼神，让一侧的几个神仙皱了皱眉，其中一个白须冉冉的神仙终究有些不忍，“昀赤仙子，听本君上一声劝，你还是认个错，不要再与那狐妖来往，本君上会替天帝求情，想必天帝也不是那般的无情？”
女子瞧了他一眼，神情终究还是一片淡漠。
只是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君上，不要再劝我了，小仙道行尚浅，你就让我受了这天刑贬下凡间就好了。”
“昀赤仙子……”
那老人长长地叹息，“你这是何苦呢？仙妖不可相恋，这是天界亘古不变的法规，你怎么就这样轻易地破了呢？你可知这天刑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让你魂飞魄散，又哪儿能是贬入凡间这般的简单？”
“昀赤无悔。君上，行刑吧。”
“昀赤现在，你不悔？难道就不怕那狐妖后悔……”
“他不会。”昀赤说的坚定，抬眼看着天空的一个方向，唇角莫名地勾起了一抹轻柔的笑意，眸低原本的冷漠慢慢地散开，越来越轻，直到完全被一股深情替代。
她的陌，才不会后悔……
等她受了这天刑贬入凡间，他们还有百年相守的时间，这就够了，她求的不多，一世便好。
下一世，她在奈何桥上等他，他会找到她，执子之手，相携到老。
长生不老又如何？即使真的像君上说的她可能会魂飞魄散，可不还是有可能她会活着投胎？这样就值得了……
一半的机会，比没有机会要好的多。
陌，你要等我，等我……
心底默念着，女子的心眸间潋滟着水波，绝美如斯，几乎让那些神仙不忍注视。
那原本还想劝她的众神仙，收了目光。方才说话的君者望着她坚定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仙妖不可恋，昀赤，你怎么就是不懂呢？即使你愿意受这天刑，天帝也绝不会允许你破了他这天规啊。
慢慢地转身看向一处，捏了个仙术，身体离开了真身，元神离体。
天界外，一道银色的身影快速地躲过了天门的守卫，朝着天台的位置掠去，九条尾巴绕成一朵绝美的银色花瓣，在身后散开，闪电般的身影矫捷地向前奔着，黑水晶般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忧虑之色。
赤儿，要等我……
“九尾银狐！”突然，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银狐眸色一凌，身影快速的一闪，朝着声音的方向警惕地看去，可当看到不远处有些虚幻的君上元神时，眸色一动，退后很远，朝着他露出尖锐的牙齿。
那君上也不说话，既然劝不动昀赤，看来只能从狐妖身上下手了。
“难道你想昀赤仙子魂飞魄散不成？”
银狐墨瞳一冷，“我会救赤儿，拼了命也会护她。”
“可你这条命又值昀赤仙子的命吗？即使你今日能就她出了天台，可你们能逃出这天庭？”
“更何况，你以为玉帝就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们？是，天刑可能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九死一生之后贬入凡间，另一种就是魂飞魄散……”
银狐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看你的样子，似乎昀赤仙子并未告诉你，今日只要她受得这天刑就会魂飞魄散，即使侥幸活命，也不一定会打入凡人道，也许，昀赤仙子会被贬入畜生道，这样你也不介意？”
“不介意，无论赤儿变成什么样，我的心都不会变。”银狐的眸子一片坚定。
“即使魂飞魄散，再也不见？”
狐狸眸愣了愣，魂飞魄散这是真的吗？他可以不在乎赤儿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两人能够相守就好，可如若赤儿魂飞魄散，那她……
猛地摇了摇头，九尾银狐向前一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果然比本君上想的要聪明多了，让昀赤仙子放弃受天刑，即使昀赤仙子能承受那天刑，你可知道那天刑是天界最极端的刑法了，其中的痛苦绝不是昀赤仙子能够忍受的，你可懂本君上的意思？”
过了许久，银狐才慢慢地抬起头，目光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