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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九月茑萝

诗经里说,“茑与女萝,施于松柏”,茑萝,这个名字一昕,无端就让人觉得柔弱,让人想起郁达夫的短篇小说《茑萝行》。

但这个名字是美丽的。中国人给花花草草起名字,总是特别诗意。单单看字本身就已经觉得好看——楚辞里写了那么多奇花异草,后人实在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可已经满眼流光溢彩了。

就想着这该是怎么样一种美丽的柔弱的花呢。这问题存在心里很久,但是因为懒,所以一直没去找答案。这年夏天在家里翻书,翻到老爹有一画册,上面全是白描花卉,长夏无事,且一页页描着玩儿。

这天,描到一种花,赫然便是“茑萝”,细细辨认,原来竟是旧相识——初中时,有个同学住在建国路上人民剧院后面,是平房,天井里种了一架花——枝叶极为细致,缠缠绕绕地爬满了架子,又会攀到一切可以攀去的地方。羽状的叶子纤细可爱,小小的红花是五角星形的,夏天就开了,满架子的星星小花,在阳光下笑着,一直到十月份,还有几朵零星地缀在那里。有时候我们故意把手指头放在它那卷着须的枝条末端,过不了一会儿它就悄悄绕过来……若在这时候把手一抽,那细细的须便若有所失地轻轻晃起来……天气凉快了,我们就在那架花下写作业——跟真的一样,臭美的不行。那架花,我们就叫它“五角星花”。

原来它便是茑萝!我曾经常常和它相处,却不知佳人芳名,说来,真是唐突了呢。不过“五角星花”……也不是不可爱的。

待终于知道了这个名字,却甚少见到这花了。杭州的平房越来越少,可种茑萝的地方,已然不多。那年经过杭大后门,刚刚开学不久,操场边的铁栏杆上爬满了茑萝,正盛开着花,透过花叶可以看到一群少年在打球,笑声不时飘出来。天高云淡,是个美好的初秋。

第二年,却不见茑萝的身影。它是一年生的,需要年年播种,怡情尚可,当成工作,或者确实不如种上一排蔷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