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库伯斯,里奇这几天总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自大的儿子这几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无精打采的。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和自己说的儿子,最近回来突然不愿意和自己交流了。
本以为是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所以他不会去追问。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儿子是有话想和自己说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话到嘴边,他又突然收回去,欲言又止。
里奇是个很开明的人,儿子有心事,不愿意细说,他也就不会去多问。他不知道,库伯斯有多希望他问,又多怕他问。
自从那天见到杰西卡后,夏尔料到库伯斯见到她一定会有不安与焦躁的感情,立即找了他。
那天,夏尔约他在天台上见面。和他想的一样,库伯斯的神情很是恍惚,失去了往日的神气。
一见到夏尔,他仿佛一名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人,突然发现了一座绿洲一样,奔向他。
到了夏尔面前,他有些颤抖的问:“老师……我……”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夏尔打断他的话,说道。
库伯斯安静的等待他的回答,眼里满是期待。
夏尔仔细思量之后,看着他说:“说实话,我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你的母亲;我只能告诉你,当初我找到卡侬时,并没有发现她。而且就算她当时活了下来,除非她变成吸血鬼,否则绝不可能活这么久。但是我能确定,她就是一名普通人类。”
库伯斯有些激动的说:“那……那或许……或许有别的方法,比如……比如灵魂重生!不是说……不是说赫琳兰德有一片魂泉,那里的泉水可以让得到完全净化的灵魂重生的吗?就是……就是他们说的来世不是吗?”
看着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夏尔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事实:“自从你的父亲将灵魂完全出卖给黑暗以后,为他诞育出你的卡琳娜就已经失去了净化灵魂的资格,她的灵魂只能被永远的关在厄尔索。”
听闻这件事的库伯斯如遭雷击,双手无力的瘫软下来:厄尔索,那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地方!
夏尔知道,这孩子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可他只能如实相告:“很抱歉,有些事情我无能为力;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为了抑制自己的特性,你时常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不许任何人靠近,就是怕伤害到别人。”
“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打击有多大,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清楚。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让你爸爸知道这些。”
“哎!刚才刘老师来代课时说铁柱请假了,这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怎么这么突然?连个理由都没有?”老师前脚刚走出门,乔恩就忍不住凑到雅菲跟前说道。
对于他这莫名其妙的话,雅菲不屑一顾:“还不允许人家有什么私事?请假又怎么了?要不是因为我那个教父,你信不信我每个星期都请假?”
听完,乔恩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她的确有可能每周都请假。嘁了她一声,说:“你怎么能和老师比?老师请假可能是真的有事,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你呢?你请假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不想上课嘛!”
雅菲正要为自己辩解,但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但凡老师的课有意思一点,我至于不想上课吗?尤其是数学,就那个三角函数,此起彼伏的,我看着都晕,怎么可能学得进去?”
乔恩不屑地撇撇嘴,反讽道:“是啊是啊,都怪人家三角函数,没有长成你喜欢的样子;无论哪套公式,都不是你最喜欢的款式。”
雅菲知道他在讽刺自己,索性不再与他多做口舌之争,一句“懒得跟你讲!”结束对话。
乔恩闭了嘴,坐会位子上,预习接下来的课。
刚好从外面回来的库伯斯在经过雅菲时,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终是什么都没说,颓然的回到自己的位子。
雅菲很奇怪:自己平时和这个人又没有什么交集,唯一一次还是他初来时害得自己被罚抄两遍《恶魔大大求放过》。
虽说这事后来被教父解决了,但是梁子已经结下了,她还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可惜后来各种活动接踵而至,自己还被乔恩坑去排话剧,之后又忙着考试,都把他给忘了,再也没有想过要怎么去教训他了。
刚刚那个样子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的吧?他想说什么?他们两个之间又有什么话好说的呢?最终,雅菲还是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
奥戈罗有一株巨大的樱花树,树前树后隔绝着两个世界:树前繁花似锦,阳光明媚;树后毫无生机,令人悚然。
离开这里差不多一年的光阴,除了那片早已破败的荆棘屏障,其他一切如初。不过,今天的夏尔可不是来感慨的,他有一件事要做,为了知道卡琳娜和杰西卡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必须前往厄尔索寻找线索。
抛弃神的人不一定被神抛弃,但接触恶魔或者人神共愤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站在断崖上,向下看去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
对于这里,夏尔有些排斥,如果不是因为杰西卡的事,他终生不会再进去。在这之前,他去过曾经卡侬的据点;去过卡琳娜的家乡,曾经的佩斯古城。可是那里没有她存在过得任何痕迹。最后,他只好来这里探查。
倒不是里面那些可怕的东西,而是因为在那里,他曾亲手将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封印在那里,只是因为自己无法杀死他。
内心挣扎很久,忍住所有的厌恶,最后纵身一跃,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厄尔索依旧是恶心到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没有人知道,那黏糊糊还散发着恶臭的地面上,不知道会从哪里突然出现什么惊喜。
忍着恶心,夏尔稳稳的行走在这片土地上。所经之处,可以隐约看到因为不同的罪恶接受不同惩罚的灵魂:
入口处是一位精瘦的老人,在这黑暗之中,那双眼睛毫无用处,早已变得虚无。那老人瘦骨嶙峋,正推着一个巨大而又沉重的石磨,颤颤巍巍的转着。
那石磨上什么都没有,可那老人还是不停的推动他。这老人原本是一位国王,拥有这世上最顶端的富贵,可惜为人太过暴虐,还喜欢玩杀人游戏。因为这种罪恶,他被自己的子民送上了断头台。死后他的灵魂被禁锢在厄尔索,而他所推的石磨上承载的正是他一生的罪过,他要一直带着自己的罪过,负重而行。无论他怎么努力,这些罪过都无法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