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个太阳纪,再次相见,两人都不再是当年模样。
从前的少年褪去一身桀骜,多了几分成稳;当年那个代替父亲,陪伴少年长大的叔叔,如今也变得白发苍苍。
两人一起走在荒漠之中,想要说的话很多,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突然,布莱恩特停了下来看着黄沙之中那座高大且平整的祭祀台,脸色立马暗沉下去,刚刚见到夏尔时的喜悦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夏尔知道,比起自己,布莱恩特叔叔对于这菲普利尔人留下的东西更为敏感。因为菲普利尔一直都是他的心病,自然就让最疼爱他的布莱恩特叔叔视为禁区。
在看了一会儿那个祭祀台后,布莱恩特意味深长的说:“有些事情,无论你多想改变,也无能为力;即使我们是神,也不能轻易改变世界秩序。所以,你也不要一直缅怀过去。”
夏尔无奈的笑了笑:“这就是您来找我的原因吗?怕我像从前那样,因为太执著于过去,而堕落成魔吗?”
布莱恩特目光有些闪烁,但还是想要解释:“其实……”
“您不用担心!”没等他解释,夏尔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过去是我太偏执,才会变成那个样子……”说到这里,他垂下头,似乎是回想起什么不堪的往事;
很快,他又重新抬起头,释怀地说:“以后不会了!因为现在,我有了想用一切去守护的……失而复得。”
他的目光澄澈透亮,且十分坚定。布莱恩特知道他口中的“失而复得”是什么,又不自觉地看向祭祀台,目光也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回过神,他又重新变成那个和蔼可亲,对待一切人和事都十分友好的,礼仪之神的姿态:“不说这些了,听说你上次和你父亲见面的时候不是很愉快啊?”
一提到这个人,夏尔的脸色马上变了,语气中,带有一些赌气似的感觉:“他那个人不就是这样吗?哪次见面他愿意好好和我说话?本来我不打算让他知道我醒了的事,省的麻烦。为了这个,我甚至还换了名字;可他还是找来了。”
布莱恩特知道,自从那件事以后,父子两人一直都有隔阂,平日里基本上很少说话;其实,他们的心里还是很在意对方的。
于是,他轻拍着夏尔的肩,微笑着说:“你知道的,他比谁都要在乎你。”
夏尔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个父亲有多爱他。可他就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心中最敬重的父亲为了他,竟然违背了神的原则。母亲还因为这件事而陨落,从那时起,父子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
很长一段时间,夏尔都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之中,对于这个父亲,也是浓浓的恨意:他明明可以阻止母亲牺牲的!直到一千年前与卡侬的那场正面较量,他才知道父亲一直隐藏的秘密以及……母亲牺牲自己的真相。
卡侬……一想起这个人,夏尔心中的恨意陡然升起:就是这个家伙,毁了他的一切!是他,让自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见状,布莱恩特知道,他现在应该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在这孩子身上,算得上美好的往事还真没有多少。想到这个,不由得为他心疼。
此时,仍然待在月澜市的雅菲心情很不好。上次期末考试成绩发下来了,去拿成绩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铁柱不在,她也没有想太多。看到自己的成绩后,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对教父说一声,向他炫耀自己期末成绩考得多好。于是她来到那个平时他们经常碰面的小公园,趁着四下无人,再一次吹响了口哨。这一次,他依然没来。
接着,她又吹了一次,没有人;再吹一次,还是没人……就这样一连吹了好几次无果以后,雅菲气愤地摘下口哨,想起那人说过只要吹响这个口哨,他会立刻出现,结果吹了这么多次他都没来,就干脆一把扔了出去,扔出去的同时吼道:“说话不算数的大坏蛋!”然后把自己的成绩单撕了个粉碎,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公园。
这天之后,就开始正式进入寒假了。外地的同学都回家了,只有雅菲还无所事事的待在自己的公寓里。
人一闲着就会无聊,一无聊就想找点事做。某日,在家待的太枯燥的雅菲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好像还有一大笔账,要和某人……不,是两人好好算算。
寒假里一个普通的晴朗的日子里,乔恩正骑着他的自行车,前往超市补充资源。正在路上骑的好好的,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不明物体击中,直接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哎哟!疼疼疼……谁啊这么不长眼?没看到这有人在骑车吗?”摔下来的乔恩一边捂着胳膊叫着痛,一边骂道。
这时,从小巷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乔恩抬起头看向那个人,一瞬间,眼睛睁到最大。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戴了个红色围巾,黑色帽子。站在乔恩面前。
“雅……哎?哎!哎!啊!”来人正是雅菲,还没等他说完,雅菲就拎起他的后脖领子,用力往巷子里一扔,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过后,乔恩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吃痛的乔恩愤怒的冲雅菲吼道:“你有病啊!这都破皮了!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儿!”说着,还把自己受伤的胳膊往她眼前比了比。
雅菲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不去回答他的问题,目光一凛:“你果然不是人类!”
闻言,乔恩先是一惊,但还是否认道:“喂!你是不是中二病犯了,在这扮演什么角色?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起开!我可没空陪你玩cos play!”说着,捂着胳膊站了起来。
这家伙,真当自己很好骗是吗?见他仍在狡辩,雅菲拿出了最直接的证据:“凭我刚才的力度,普通人类轻则浑身骨折,重则当场毙命;而你却只是擦破点皮?还好好的站了起来?”
乔恩被一眼戳穿,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然后慢慢慢慢倒下来,装作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叫着:“哎呦!我好像骨折了,快!快叫救护车!”
都被拆穿了,还在这演戏?雅菲抱着手臂,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忽悠?你接着忽悠?
乔恩一边叫痛,一边时不时的用眼神去注意雅菲的表情,只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早已知晓一切。好吧!他已经没必要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