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铁柱一直都是六神无主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赵老师是怎么了?雅菲还以为是前几天的那场恶作剧给他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可他那个时候明明躲过去了啊?不知怎的,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要不,道个歉?
可是万一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有在意,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却上赶着去提醒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与此同时,希索维亚峰的金色城堡里,主神斯恩姆正站在金色大厅中央,手持神杖,背对着礼仪之神,发出一声叹息:“布莱恩特,已经消失了一个太阳纪的东西……又出现了,”
布莱恩特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东西什么,也知道它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尊敬的主神大人,请您放宽心,它的出现是必然;毕竟,一个太阳纪就要经历一千年,一千年的时间,能抹去一些东西,也能保存一些东西。”
斯恩姆转过身,直视着这位老友,曾经意气风发的温柔少年,如今和他一样,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当年的老友都找到了自己的挚爱,唯有他至今一人。对于这个老朋友,斯恩姆一直都很愧疚。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出自己的心事:“布莱恩特,我的夏尔……他醒了。”
布莱恩特平静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了些许动容,眼中更是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斯恩姆继续说着:“其实他在那次试神会上就醒了,我竟没有察觉;几个月前,我在探查试神们的位置时,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竟然做了一位试神的教父!你知道是哪位吗?”
布莱恩特不用细想,当初的试神会上只有那个孩子没有选择诸神中的任何一个。原来,那个时候就醒了吗?
看他的样子,斯恩姆已经知道他想到是谁了。于是,就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那么你该知道,菲普利尔文明的重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他当然知道,那个孩子和菲普利尔人之间的故事;也知道这次消亡的文明重现,对于那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最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该来的迟早要来,一千年前的债随着他的沉睡一同时间一起淹没;一千年后又因为他的苏醒重新现世,这都是早晚的事。”
斯恩姆有些惊讶:“我以为作为他比父亲还要尊重的叔叔,你会担心他。”说着说着,语气里倒是略微夹杂了一丝自嘲。
布莱恩特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早就长大了,面对痛苦的回忆,他已经可以克制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样冲动了;不过比起消失文明的重现,我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一向和蔼可亲的布莱恩特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事物会借助光的力量重新现世,造成又一场劫难。”
听完,斯恩姆的脸也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或许是平静的日子过的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越是明亮的地方,影子就越暗;沉寂了太久的事物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寻找时机,伺机而动。
夏尔的状态很不好,每次上课他都会忘记带书,或者带错书。当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将热水直接倒在办公室的绿植上,导致又要换绿植的时候,期末考试来了。
考试那一天下起了雪,雪将整座城市覆盖,白茫茫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夏尔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想起前不久刚刚得知的菲普利尔文明的重现,也是这件事,才让他这几天心绪不宁。这窗外的景色让他连续乱了多日的心神更加不安,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或许故地重游能让他安心吧。
考试结束铃一响起来,同学们都齐刷刷地放下笔,看着自己的试卷被收走,然后离开。
出了教室,所有人大多都在讨论这次的考试,也有一部分人是在讨论假期是去旅游,还是好好在家呆着。
整整考了两天试,也下了两天雪。此时路上厚重的积雪已经被扫至路两边,偶尔还会有一点小雪花飘落。
原来冬天是这个样子的,掌管四季的神虽然是边缘神,但是他们创造出来的四季景象,是远在赫琳兰德的雅菲,从未见识过的。
看着看着,雅菲忽然想到:教父有没有看过人间四季?有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景色?又想到自己已经结束考试了,下一步怎么办还需要请教他,所以,回到家站在窗户上看雪景的雅菲从怀中摸出那只银口哨,放在唇上吹了一声,然后猛一回头,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来。
是因为风雪太大了,没有感应到吗?那我再等等好了。事实上今天的风雪并不大,只是断断续续的飘着一些小雪花。
等了一会儿,雅菲再次举起口哨,“嘟——”结果还是一样,他没有来。不是说好只要一吹口哨就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的吗?难道他出事了?这样想着,雅菲的心里也开始焦虑不安。
其实,这两声哨响,夏尔都听到了;只是现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虽然她什么都忘了,可是他没忘。
此时此刻,站在那座被称为菲普利尔文明遗址的地方,看着眼前这座原本竖立着他的神像的祭祀台,他的心情十分复杂:透过遗迹,看它千年前的辉煌。关于那段神话,早就随着这荒漠中漫天的黄沙湮灭。
“我的小夏尔,看起来不开心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让夏尔浑身一震,猛一回头,惊喜的喊了声:“叔叔?”然后一下子跑过去,虽然惊喜但还是不确定的问:“您怎么在这里?”
布莱恩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是来这里等你的。”
“等我?”夏尔有些不解。
相比于夏尔,布莱恩特倒没有太多惊讶,他就猜到,这个孩子知道菲普利尔重现,绝对会到这里缅怀过去。只是,他比想象中来得要吃一些。看来,他是真的长大了,起码已经懂得:遇事多思考。
布莱恩特拍拍夏尔的肩膀,眼里有太多情绪,嘴上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良久,才终于说出一句:“我的夏尔,终于回来了。”说完,一直谦和温驯,注重自身仪态的礼仪之神,竟激动的留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