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治腿伤1
午夜后，外面静悄悄的，除了偶尔能听到村里的几声狗吠。三娃悄悄地推开了后窗，“姐姐，我们从这里走，我娘猜不到。”
水蓉蓉眼睛晶亮的，“好啊！”
两人出了村口，水蓉蓉惊讶地看着三娃从旁边的林子里牵出一辆马车，“你还准备了马车？”
三娃道：“今天去镇上雇的。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儿家走路啊！快上来吧！我们得快些。”
水蓉蓉没有坐进马车里，反而坐到了三娃旁边。三娃有些不自在，“姐姐，路黑，你还是坐进车里吧！”
水蓉蓉笑，“无妨，赶车吧！”
夜凉如水，三娃很体贴地将事先准备的毛毯递给水蓉蓉，“你披上吧！夜里冷，别生病了。”
水蓉蓉笑，“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嬉笑地捏了一下三娃的鼻头，说笑着将毛毯披到了肩上。
三娃却是苦笑。同时又有些懊恼，她为什么总做一些让他误会的动作啊？
水蓉蓉道：“你送我走，你娘她……”
“没事儿，我给娘留了书信。”
水蓉蓉突然又问道：“我们的事儿，村里的人都知道。你不怕他们笑话你吗？”
“我只是怕你笑话我。我……”三娃咬了咬牙，“我喜欢你。”说完这句话，其他的就很自然地全部说了出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是我妄想了，你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我只是村里的一名猎户，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几天我想了许多，我若能考中个秀才，或许离你的距离会近一些。只是我腿瘸了，这个念想只能断了。我，我想，我想去参军，或许能杀出个功名来。到那时，我，我……”三娃一咬牙，豁出去了，“我若杀出个功名出来，你能嫁我吗？”说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转身看坐在身侧的水蓉蓉，手里紧紧握着马鞭，寂静的夜里，只有马车轮吱吖吱吖的声音。
三娃的心一直提着，直到听到水蓉蓉温柔的笑声，“那我要等多久啊？”
“你，你同意了？”三娃猛然转头，诚挚的大眼瞪得跟牛眼一般，那一瞬间的狂喜让三娃激动得说话声音都颤抖了，“你真的同意了？”
水蓉蓉笑，“你还没回答我让我等多久呢！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三娃神情有些亢奋地大声道：“三年，我保证不出三年，我一定取得功名，然后去你家提亲，好吗？”
水蓉蓉突然大笑，“笨蛋。”
三娃憨笑，发誓般地说：“我一定去你家提亲。”
“好啊！如果你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我一定会活下来。”
水蓉蓉失笑，“你还真是出生牛犊。好了，别傻笑了，认真赶你的车。”
三娃傻笑地点头，情绪高昂地甩起马鞭，“驾！”
整整赶了大半夜的路，三娃精神亢奋，一点都不觉得累。水蓉蓉早就窝进马车里歇着去了。天亮的时候，水蓉蓉掀开车帘，打个哈欠，起身坐到了三娃旁边。
“好弟弟，我们走到哪了？”
“快到秋水县了。”
“这么快。”水蓉蓉笑，“你娘会来追我们吗？”
“应该……不会。”
水蓉蓉道：“那就不要急着赶路嘛。累坏了马儿事小，若是累坏了你就罪过了。”
三娃脸一红，“我，我不累。”却也听话地将马速减了下来。
水蓉蓉回身由包袱里取出两块点心，“弟弟，你饿了吗？”
“没。”一转头，看到水蓉蓉手里的点心，惊，“你哪拿来的？”
“桌上的，昨晚走时，顺手就放包里了。来一块吧！知道你特意去镇上买的，我心领了。”
三娃急道：“我不吃，你也别吃。”
“为什么？”水蓉蓉笑着问。
三娃心虚地说：“反、反正就是别吃，一会儿我们到酒馆吃，吃热呼的饭菜多好啊！”
水蓉蓉笑眯眯地说：“因为这里面有蒙汗药对不对？”
“啊！”三娃惊呼一声，“你，你怎么知道的？”
水蓉蓉笑，“我还知道你本来将蒙汗药倒掉了，可是没想到大娘准备了两包药。她对你这个傻儿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三娃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惊骇来形容了，“你，你都知道。”
“知道啊！”水蓉蓉淡淡地笑，低头咬了一口。
三娃大惊，“知道你还吃，快吐了。”
水蓉蓉大笑，“笨蛋，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懂医术吗？这点药药不倒我的。”
“可、可是……”
“可是什么，赶你的车吧！嗯，味道真的挺不错，若没有那药味就更好了。”
三娃担心地看着她，见她两块点心下肚，一点迷糊的迹象都没有，终于信了，“你……真厉害。”
“傻弟弟，叫我姐姐。”水蓉蓉兴致很好的。
三娃沉默。
水蓉蓉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水蓉蓉笑，“没有啊！”
三娃道：“我娘也是为了我，你也别生她的气好吗？”
水蓉蓉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生大娘的气。”
三娃长长吁了口气，憨笑道：“那就好了。”
水蓉蓉忍不住地笑，“真是笨蛋……错了，我们走左边的岔路。”
三娃立即很听话地将马车赶到左边的路上，疑惑地问：“不回家吗？走这条路会绕远。”
水蓉蓉笑眯眯地说：“好弟弟，难道你不想跟我在路上多相处一段时间吗？”
三娃一本正经地说：“想，但这样对你的名节不好，我想等我以后去你家提亲的时候……”
水蓉蓉大笑。
三娃脸红，有些微恼地说：“你笑什么？”
水蓉蓉道：“笑你是个笨蛋。”
三娃把笨蛋两个字当好话听，憨笑道：“你坐好了，我把马车赶回去，我们走右边。”
水蓉蓉伸手按住三娃要挥动的马鞭，神情很温柔的，“不行。好弟弟，你要听姐姐的话。我说走左边就是左边。”
三娃很为难地说：“可是……”
“没有可是。”
“蓉蓉，这条路远，而且是山路，也不安全，我们还是走大路吧！”
“叫我姐姐，好弟弟，听话。”
三娃倔强地停下马车，不动了。
水蓉蓉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你是笨啊还是傻啊！”
三娃严肃地道：“无论你说什么，反正我们不能走这条路，万一再遇到山匪怎么办？你一女儿家……”
水蓉蓉忽地一笑，“谁说我怕山匪啊？”
三娃又气又急，“你忘了，你娘亲不是……”
水蓉蓉突然弹了一下三娃的脑壳，“笨蛋，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山匪呢？”
“你，你乱说什么。女儿家怎么能……”
“闭嘴吧！傻小子。”水蓉蓉拍了三娃一下，三娃便说不出话来了。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她。
水蓉蓉道：“傻弟弟，姐姐告诉你，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女人的话。”
三娃的表情难以自信的。水蓉蓉一脚将三娃踹进马车里，“傻小子，进去睡一觉吧！剩下的路姐姐自己赶。”
三娃一直处在呆滞中，看着水蓉蓉将马车赶得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然后便到了一处三娃不熟悉的地方。
“我们到了，傻弟弟，下车吧。”
三娃木木地跳下马车，一副憋得很辛苦的样子看着水蓉蓉。
水蓉蓉给他解开穴道，笑着问道：“你想说什么？”
三娃立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是不是你的亲人他们……”
水蓉蓉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还以为你会问这是哪里呢？”
三娃后知后觉的，“这是哪里啊？”左右看了看，除了山还是山，“到这来干吗？”
水蓉蓉笑，“这个问题还算正常，我要取东西，我有一件宝贝落在这里了，当然要取回来才能回家啊！”
三娃恍然大悟，“这样啊！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你吓死我了……不对，你……”突然间意识到，她适才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他便说不出话了。这，这好像是江湖功夫。她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功夫？
水蓉蓉大笑，“笨蛋。”说着转身往山上走。
三娃愣了一会儿，接着喊道：“等等我。”追了上去。一直跟在水蓉蓉身后，直到水蓉蓉走进一个山洞。
“这是哪？”
“藏宝贝的地方。”水蓉蓉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
三娃看着山洞里面黑漆漆的，好像很深的样子，“还要往里走吗？”
水蓉蓉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了？你害怕了？害怕了可以回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三娃的牛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怎么会，我才不怕。”一下子跳到了水蓉蓉前面，很有男子气地说，“我走前面，你跟在后边。”
水蓉蓉笑，“那就走吧！”
一刻钟后，三娃吃惊地看着豁然开朗山洞，“这、这里住过人？”有桌有椅，竟然还有床。
水蓉蓉笑，“是啊！”像到自己家一般将墙壁上的火把点燃。回身，盯着站在石洞中央的三娃，微微一笑，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好弟弟，大娘有没有教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