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知识与逻辑,之所以不足以适应新时代的生存环境,是因为模糊和不确定性已成为当今任何组织管理的难题。面对日益多元复杂的世界,我们需要随机性的智慧,而不是教条式的传统知识。
如果将一只蜜蜂和一只苍蝇放进一个玻璃瓶中,然后将玻璃瓶平放,瓶底朝向光线较为明亮的窗口,再打开瓶盖,结果,何者会逃出玻璃瓶而得以生存?
实验结果,勤劳的蜜蜂会不断地在瓶底找寻出口,直至力竭而死;而向来被人类轻视为“无头”的苍蝇,却可以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从玻璃瓶口逃出。
这项实验显示,“随机智能”战胜“传统教条”。
蜜蜂之死,是因为被传统知识和逻辑所误导。它们以为,“密室”的出口必然是在光线最明亮的地方,因此只管拼命撞向瓶底,重复这种它们认为合乎传统知识与逻辑的行为。
对它们来说,自然界并无玻璃这种不能穿透的透明物体,它们的智力愈高,愈重视逻辑和习惯领域所熟习的知识,因此对玻璃这种奇怪的障碍物,就愈发不可理解。
相反的,智力较低的苍蝇,对逻辑毫无概念,也就不受它的制约,因此只管四处乱飞(亦即多方尝试不同的问题解决方案),却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出口,构成一个智者败亡、头脑简单者却“适者生存”的警世故事。
乍听这个故事,令我惊奇的程度不亚于在电视新闻中看到的报道,谓英国科学家研究发现,想要减肥的人应多吃甜食,以及德国科学家研究发现,懒惰的人比喜好运动的人长寿。
事实上,蜜蜂和苍蝇的生死对照,不单单是一个寓言,而是美国一位著名的组织行为学者卡尔·伟克所做的实验结果。他总结这项实验的教训时指出,冒险、试误、即兴发挥、随机应变以及迂回前进等思维与行为,都有助于我们应付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
传统知识与逻辑,之所以不足以适应新时代的生存环境,是因为模糊和不确定性已成为当今任何组织管理的难题。面对日益多元复杂的世界,我们需要随机性的智慧,而不是教条式的传统知识。
人类文明经过长远的农业时代,于17世纪因着工业革命进入T he Tonne Age。这个阶段的主要产业为钢铁、造船、纺织、建筑等,产品以“公吨”为衡量单位,是属于厚、重、长、大型的产业。这个阶段经历了约三百年,至20世纪初期方才迈入成熟期。
其次,20世纪初期T he Kilo Age开始萌芽,产业的主角代之以汽车、家电、电子等产品,以“公斤”为衡量单位。这个阶段历时约仅50年,于70~80年代即迈入成熟期,比前一阶段的脚步快了许多。
接下来,The Gram Age于70~80年代登陆,其主要产业以微电子、机器人为代表,进入“轻、薄、短、小”的时代,产品重量以“公克”为衡量单位。这个阶段历时短短的20年,即于90年代中期迈入成熟期。
紧接着,The Vacuum Age于90年代中期悄悄来临。这个阶段的产业以服务、系统、媒体等为主流,它们的产品没有形体,没有重量,所以被称为“真空时代”。短短五年一眨眼,在大多数人还未警觉的情况下,它的影响力已经排山倒海地冲击着我们生活的每一个领域,而达到高度成熟的状态。
21世纪初起,人类又进入知识经济时代,所有产业发展都以知识(包括科技、系统、方法)为基础,藉由知识与人性的结合,开展以“创、游、美、人”形态产业为主体的经济体系。
所谓“创”是指创新性、有创意的产品或服务,“游”是指休闲性、好玩、养生保健的产品或服务,“美”是指有美感的产品或服务,“人”是指人性化的产品或服务。总而言之,不论是新兴产业的发展,或传统产业的革新,皆需符合“创、游、美、人”风格,始有立足于市场上的条件。为此,保健、信息家电、通路以及相关的金融、物流等产业,将会成为知识经济时代的“第五波财富”,这些产业的兴盛,都是由于生物科技、信息科技、纳米科技与人性结合所创造出来的成果。
随着知识、科技呈现重力加速度的进步,人类生活环境将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确定,我们应当如何适应?俗话说“失败为成功之母”,可是,今日我们却要提醒自己“成功为失败之母”,因为形势如同管理大师彼得·杜拉克(Peter Druck)所说的:“企业管理正面临危机,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事,而是因为时代改变了,组织一直赖以为基础的假设不再合乎事实了。”
因为环境变得太快,变得太大,我们所面临的是一个断层的时代,是一个颠覆传统的时代,而非依循旧时代持续微调变化的延续性时代,许多新事务完全没有历史轨迹可循,旧经验也不足以用来处理新事务。我们如果仍然沾沾自喜于过去的成就,企图依赖过去成功经验面对未来的环境,无疑将会如同走钢索一般的危险。因此,惟一的应变生存之道,就是学习与创新,而且要加速学习与创新。
早在十余年前,台湾钢铁公司规划马来西亚大钢厂投资案时,就有一派人持反对态度,他们的理由是“从来没有任何国家的钢厂在海外投资一贯作业大钢厂”;直到近年来,我屡屡倡议台湾钢铁公司应加速前往海外投资一贯作业大钢厂,还是有人以同样的理由——“前无古人”加以反对。
但是,让我们看看2005年1月3日来自德国的报道。在德国召开的全球钢铁工业发展趋势研讨会上,与会人士咸认,随着炼钢原料短缺、价格不断上涨,钢铁生产朝向成本低廉国家转移,渐成趋势。另一方面,全球钢铁企业兼并活动方兴未艾,企业排名大洗牌,事业版图重新划定。事实上,大陆宝钢已与欧洲Arcelor钢厂合作,在巴西投资兴建一贯作业钢厂,韩钢与澳洲B HP钢厂,正推动在印度合作投资千万吨级大钢厂的计划,此外,韩国、日本、意大利等国钢厂,也都将投资方向指向巴西。
面对这些报道与发展,俯首沉思,我们能作如何观感?是不是印证了彼得·杜拉克的论点:企业管理正面临危机,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事,而是因为时代改变了,组织一直赖以为基础的假设不再合乎事实了?是不是也印证了蜜蜂与苍蝇实验的结果,显示面对多元复杂的新世界,我们需要创新的视野与智慧,而不是传统教条式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