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残欢:帝宠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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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许多被我忽略的细节,这一刻,完全重现在了我的眼前。

冬儿曾说她是莲月宫虞妃的宫人,其实她真正的主子是漱芙宫的皇贵妃姚氏。她不过是德贵妃姚氏安置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一颗完美无可挑剔的棋子。德贵妃借冬儿之手一举除去我和虞氏两个绊脚石,冬儿借德贵妃之势顺利混到我身边,伺机为秋儿报仇。二人目的一致,于是,他们合作上演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双簧。

兰英临死前所说的珞薇宫的内奸其实是指冬儿,只可惜,我从未想到这一点。

第一次,当冬儿狼狈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曾有宫人惶惶离去,那时我并未留意,如今想来,那宫人的背影,俨然是德贵妃姚氏身边的大宫女夏荷。

巫蛊事件里,兰英成了我的替罪的羔羊,然而所有的一切,却是姚氏主导,冬儿执行的。这个看似毫无破绽的布局,却还是有诸多瑕疵:

冬儿并不知道我不会女红,那日,我见兰英为熙儿绣制了一个精致的香囊,便随口道出我不会女红的事,我恍惚记得值时冬儿已去唤人抬琴,故没有听到,但兰英却是知晓的。至于流锦雪缎,冬儿初来我珞薇宫,是和翡翠同住一间房,若是要取得库房的钥匙也并非难事,我曾因此怀疑过是巫蛊之事乃翡翠所为,却曾未想过可能会是冬儿。还有那字迹,我忆起巫蛊事件前,冬儿常常会窝在熙儿姐弟的书房研究我的《蝶恋花》,所以当我抢过我的词并送她学士文集时,她脸上的失望之色是那么明显。冬儿说她父亲是私塾教习,她未入宫前还试着仿过一些名家的书法,如此,她在模仿字迹上必定有惊人的天赋。

还有,某一天,我将秋儿的事告知于她,她那时异常激动的神情,我明明看在眼里,却未放在心上。我甚至和她提起过我与翡翠曾于小花园拜祭过秋儿的事,于是,冬儿便将布娃娃埋在了那里,那些当时我们未及处理的香烛灰烬成了佐证我制造巫蛊的有力旁证。

如果,当时我能仔细地想想,将一切连贯起来,也许我就能发觉出冬儿是细作的事。

可惜,我并没有。

即便后来更多的细节破绽,我依旧未能及时发现。

宫奴崇喜便是其一,冷宫时,冬儿去迎膳常常会与他私聊许久才会回来,就算是回了珞薇宫她亦如此,我天真地以为是冬儿看上他,想与其对食,孰不知,二人不过是互通消息,为今日的这招借刀杀人预谋进展而已。所以冬儿才会状似无意告知我御花园的冬梅开了,引我出珞薇宫,而后联系崇喜,想尽办法引了虞氏也去了御花园。崇喜也是漱芙宫的人吧。

其二,便是我出冷宫那日,我怒气冲冲跑去龙吟殿质问轩辕无忌,半路偶遇姚氏,我斜身而过,大步走在前面,冬儿却在身后停下,对姚氏恭恭敬敬行了个规矩的宫礼才跟上。那时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并未在意。

于是,他们的计谋成功,冬儿为秋儿报了仇,而皇贵妃姚氏,也借了冬儿的手,同时除去了我和虞妃两个隐患,一个是弑妃贬黜的废后,一个是没了孩子的贵妃,两者于她都不再构成威胁,自此,大嵇后宫独以她为尊。

这一招借刀杀人,栽赃嫁祸,着实厉害,无懈可击。

只是,当我疏通了一切,我的心却是痛极了。

为了兰英,为了冬儿,也为了我自己……

兰英的傻,冬儿的计,我的愚昧与无知……

可是,我发现自己竟丝毫也不恨冬儿,究根结底,若不是因为我一时的自私,残忍地害了秋儿的性命,也就不会有冬儿的复仇,不会有巫蛊事件,兰英也不会死,

更不会有今日的陷害和嫁祸。

因果循环,自有报应。

翡翠端着汤药进来:“公主,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我点头,接过碗,就口就往嘴里灌。

还未喝下两口,喉间猛然一紧,我反呕了出来。一看碗中,我怔住了,那淡黑的汤药竟变成了深红。

我原是又呕了血。

翡翠抹了抹眼角,梗咽道:“公主,别急,厨房里还熬着呢,奴婢这就给你在盛一碗来。”

我艰难地扯开一抹笑:“好。”

不一会,翡翠再次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我这回不敢再直接往嘴里灌,仅是用汤匙一勺一勺往嘴里舀。可是,还没喝下两口,我又呕了出来,那鲜红的浓稠吐了一地。

翡翠再也抑制不住,抱着我嚎啕大哭:“怎么办,公主,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翡翠,我没事。我好累,我先睡一觉,睡醒来就没事了,等我醒来再服药。别哭,傻丫头,我真的没事。”我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我自己。

“奴婢去请太医,公主,您千万不能睡着,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请太医。”翡翠蹒跚着,跑出了冷宫。

“好,我不睡,翡翠,我不睡。”可是,我好累,好累,眼皮好重,我好想睡。就瞌一会,一会就好了。我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倒在枕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人中穴隐隐作痛,我缓缓睁开莲目。窗外,俨然黑幕。

“公主,您终于醒了。”翡翠急切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我看向她,那清秀的脸上泪痕未干。

“傻丫头,哭什么?”我全身虚弱无力,像是踩在柔软的棉絮里,失了重心。我费力地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晶莹。

“奴婢以为,以为……”

“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苦笑,在翡翠的帮助下靠坐了起来。

“公主……”翡翠梗咽不止,又湿了眼眶。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是小睡了一会,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你不是去请太医了吗,太医呢?”我打量了一眼房间,并未见到其他人的影子。

“奴婢无能。皇上有旨,宣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去了莲月宫候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