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黄金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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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深仇大恨

读着这篇文章,我被气炸了!

如果仅是为了报复我——他的目的达到了!

我知道罗马对我有怨气,但没想到已经升级为仇恨,而且恨得如此之深,简直是深仇大恨!

他不但否定了我们的关系,还否定我的歌!否定了自己长期以来对我的吹捧!

这哪里是在写文章?分明是在捅刀子!

这篇文章读完,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遍插匕首,血流一地……

扔下手中这份丑陋的“本儿报”,我的头一个反应是:扑向了电话!

拿起电话我才发现:这关系确实不行了啊!我其实不知道他现在的电话,通信录上还是他在山里的电话!

我马上拨通了华唯唯家的电话,唯唯在,我说:“把罗马的电话告我!”

唯唯一边告诉我一边问:“……怎么了?出啥事儿了?怎么把你气成这样……”

我愤怒地说:“你去看一份叫做《都市娱乐》的‘本儿报’,这小子疯了!疯狂地骂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放下电话我便给罗马打,一个女的(他老婆?)接的,说他不在家——去报社加班了。

我问她报社的电话,她说:“报社给他配手机了……”然后告诉我他的手机号。

接下来,我便拨通了罗马的手机。

“喂——谁?”电话里传出他那洪钟般的声音。

我忽然变得冷静下来:“是我——汉唐。”

但是,他的反应太气人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本口拙——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徐丽红……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让我去看一篇文章,说这篇文章是你写的,说你在文章里头骂我。”

“她说得没错,有这事儿,是实情,你看了吗?”

“看了……罗新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地骂我?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至于这样吗?”

“你怎么得罪我了——你不知道是吧?你不是看过文章了嘛!那就再去把文章仔细读一遍,文章里头写着呢!”

“不就是《音乐先锋报》那件事嘛!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有点对不住你,让你很难堪,下不来台,但作为兄弟,你应该理解我当时的处境——我这碗饭并不好吃,某些大人物是得罪不起的……”

“兄弟——你也配提这个词儿?你现在来给我解释这件事不觉得有点晚吗?我明告你:我不接受!还有,你在我们报纸上怎么说我的?”

“没怎么说你呀!我说的是一种现象!”

“你别解释了!我明告你:你的任何解释我都不接受!”

“那……你还想怎么着呢?”

“我不想怎么着……我已经骂过了,骂过了我就舒服了,从此咱们两不相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罗新华,我知道你想激我写文章反驳你,借机炒作一把,把自己的名声炒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休想!想借我出大名——门儿都没有!还有——请你记住:希望你到此为止,见好就收,我可不喜欢吵来吵去的,我喜欢用黑社会的方式来处理这些事,你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要好自为之!”

“啊哈!你真出息了,还黑社会呢!去你妈的吧!OK!没问题!找我很容易,我是随时恭候,奉陪到底!”

庄岩:我大声朗诵着罗马文章中的这一段,并为之拍案称绝

我再度沦为一个傻B。替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朋友把他手中的两把刀直插进你的两肋!两位摇滚人都在严肃批评,本着对艺术对社会对历史负责的态度,而唯你诗人老土,还怀抱江湖义气的咸菜缸不放,真是该着你傻B!没有比这更好的收场了,如此出乎意料的结局令我这本应尴尬的当事者喜不自禁,尚存的几丝疑惑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在这样的时代,真有不做好人的人,可真有不做男人的人吗?在这样的时代,真有不做大人的人,可真有要做小人的人吗?在这样的时代,拒绝做人的诗人我见得多了,拒绝做人的摇滚人我有幸见着了一个,是不是搞所谓“艺术”的就可以不做人呢?以艺术的名义拒绝做人?天生鼠辈,一世小人?本来我以为诗人是这个时代最面的角色,而摇滚人最硬,现在看来,我可以收回这份自惭形秽了!

我大声地朗诵着罗马文章中的这一段,并为之拍案称绝!

元旦这天中午,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夏天、华唯唯来到我们常聚的“老据点”吃饭,华唯唯带来了一本叫做《都市娱乐》的报纸,让我俩读上面罗马的文章《与小人绝交书》,我听他介绍说“是骂地瓜的”,便一把抢过来先睹为快,毫不夸张地说:这篇文章写得太好了!太棒了!读得我热血沸腾!长出一口恶气!读到后来,我竟情不自禁地读出了声,为他俩朗诵了上面这段……

夏天拿去读时,我已经急不可耐地一把抓过夏天的手机给罗马家打上了,他不在家,他老婆给了一个手机号,说他在报社加班……

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喂——罗胖子吗?”

“是。你是……老庄?”

“操!人一当官,连大哥的声儿都听不出来了!”

“当官?当什么官?”

“你就别装了!这不——手机都配上了……《都市娱乐》的版权页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呢:主编/罗新华……”

“这个主编啊!不是旧体制里的那种主编,不过是个扛活儿的角色,一天到晚累得贼死!这不——别人都在放元旦假,我们编辑部还在加班呢!”

“加班归加班,总得吃饭吧?我和夏天、唯唯在咱们的‘老据点’吃饭呢,你过来吧!咱多久没见了?”

“不行不行,我给大伙订的盒饭都送到了,草草吃完,继续加班,时间特紧,我一个负责的不好中途走开。”

“理解!理解!给你打电话为啥呢?我刚读了你写的这篇《与小人绝交书》——写得真他妈太棒了!写了这篇文章,你这文学就算是没白搞!”

“操!今儿的电话都是这篇文章惹出来的……”

“是吗?还有谁的电话?”

“当事人啊——我骂的这个小人啊!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一下子就给蹦出来了!”

“刘解放?是吗?这太他妈有意思了!这说明:你给丫骂疼了!丫什么反应?”

“开始还装B呢!装得挺沉着,到后来就沉不住气了,说要动用黑社会的手段搞我……”

“哈哈哈!他还动用黑社会?我操,这B疯了!你应该告诉他:他动用黑社会,我们就动用警察!”

结束跟罗马的这一番快乐的通话之后,我把“黑社会”的笑话讲给夏天和唯唯听,他俩也差点笑翻!

唯唯说:“这都是被气糊涂了!胖子下笔如刀,也有点太狠了!我觉得:这篇文章写得有点过……本来在他俩之间,我是同情胖子的,现在我同情地瓜!”

华唯唯的态度让我感到扫兴,我就问刚刚读完此文的夏天:“老板,你的看法呢?”

夏天神情暧昧地嘿嘿一笑说:“首先应该肯定:文章确实写得好!可以说是一篇美文。”

我逼问道:“其次呢?但是呢?”

夏天迟疑了片刻说:“就是唯唯刚才说的:是不是有点过了?我跟地瓜打交道,没有你们几个多,凭我有限的经验感觉:地瓜对人还是马马虎虎过得去的,不像胖子写得这么坏吧?反正,我两次出差去北京,他还是比较热情的。”

我脱口而出:“他单单对你好,只能说明他更坏——你现在是有钱人嘛!”

党帆:小弟我实话告诉你:我要出的名儿比他可要大得多

一位好心的朋友劝慰我说:要理解他!他也不易。这位朋友用他修正后的裴多斐名诗阐明了自己的看法:

兄弟诚可贵,

爱情价亦高。

若为名利故,

二者皆可抛。

如此修正甚妙,时代气息跃然纸上。此诗帮我解惑,我终于理解了那个小人。理解,但不宽恕,我可以理解一条可怜虫但绝不宽恕他!

超脱一把,玩玩境界,对太多的受伤者不公平!

我不是一个高尚的、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从来就不是。

男人的是非,乃大是大非。

唾弃境界,我这人疾恶如仇,睚眦必报。

也是在新年元旦这天,我读到了罗马的文章,在读过两遍之后,我打通了他的电话——

“大哥,先问声新年好!我刚看完《与小人绝交书》……”

“新年好!怎么样?好看吗?”

“没说的!好看极了!太过瘾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你这个仇报得漂亮!”

“你能这么理解,我感到很欣慰,说白了:我就是在报复——在报仇!”

“我当然理解了:我算是《音乐先锋报》事件的见证者,记得那天早晨你打电话来问我:报纸出了没有……其实那会儿报纸就在我手上,但我实在是不忍心把报上的真实情况告诉你,就骗你说还没看见。当时我想:不想让你看见这份报纸是不可能的,但不应该由我的口把这份残忍告诉你!”

“对这个小人来说,伤害别人是家常便饭,他只犯了一个错误:忘了我手中是握有笔的!他打电话来,还佯装不解地问我:这是为什么?这种‘名人’欺负人的前提是:知道你没有话语权,侮辱你只能白受着……好在我还有那么一点话语权,有了话语权就要替天行道!”

“说得好!这是一篇大快人心的文章!很多人看了都会拍手称快!”

“不过骂归骂,骂得再精彩也只能逞一时之快,对付这种势利小人的最佳武器是自强不息不断壮大自己。党帆,想想他在你面前用鼻孔看人的那一脸傲慢吧,你就该加把劲把这个鸟名给出了——有什么呀?不就是出个名儿嘛!”

“大哥,谢谢你的提醒——尽管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我还会更玩命的!小弟我实话告诉你:我要出的名儿比他可要大得多!而且我一定能够出得了!说实话,你的这篇文章对我也是一个教育:关于做人的问题,这人做不好,也是不会成功的——我在这方面也有我的问题,今后还要加紧修炼!”

“党帆,你知道:我一直看好你!本来应该为你写篇文章,但我已经对流行音乐厌倦了——彻彻底底地厌倦了……你找个理解你音乐的人,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配上照片发过来,趁我现在还有这点小权力……”

打完这个电话,我出去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