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记者采访汉唐的内容——
前日晚在北京某茶艺馆,记者采访了另外一位当事人汉唐。汉唐说对于这件事他尚未从法律的角度考虑过,尽管完全可以这么做。他说此事也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害”。“如果老C愿意以‘七人写歌’一事作为自己的一个保护措施,我无所谓,这事可以公开,事实上这事是我在他向我致歉的电话中告诉他的。”
对于罗马对老C“不负责任”的质问,汉唐也谈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所有的人都在不负责任,别人做了坏事都跟着做,包括媒体。”但他认为自己现在是个负责任的人。“前一段我在一盘合辑中录的一首歌是在仓促中完成的,是不怎么负责任的。虽然也是尽力在做,但没有真正的认识,这也是一种不负责任。前两天碰到两个小孩说这歌不错,心里挺难受。若在以前稍圆滑时很多话不会说,现在这么说话挺直接,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会得罪所有人。”汉唐接着指责很多人的创作和批评急功近利——让记者大跌眼镜的是:汉唐将矛头直指自己的朋友:“罗马的批评也在其列,甚至首当其冲。
”他说:“这是一种社会现象,此种毫无责任的批评纯属谩骂,属于攻击不属于批评,我在这里不怕得罪朋友:罗马的批评本质上是恶意的、自私的,带有极强的表演性,只顾自己出名,他太想出名了——让我当着他面说,也是这个看法,我也不回避在对罗马的看法上与老C雷同,这不是随声附和,而是不谋而合,是英雄所见略同。事实上,我和罗马虽然是同学是朋友是兄弟,他在我当年流浪北京最困难的时候,也给过我很多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持和帮助,但我俩在多方面都存在着分歧,而且越来越大,应该这样说,本质上属于两路人:他是文人,我是艺术家。所以,他干什么与我没关系,希望大家以后不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汉唐对罗马毫不留情的激烈批评确实大大超出了记者的预料。反而,对于“与老C有隙”的传言,汉唐倒是矢口否认:“绝无此事”,因为“跟老C本来就不熟,平时也无交往,所以不可能有矛盾起冲突。”他还特别强调:“对老C,我一直是心存敬意的,因为毕竟属于听着人家的歌成长起来的一代人。”
汉唐还向记者透露:目前他以“特别健康的态度在认真工作”,比起成名前因经济等原因造成的焦虑状态“精神很愉快”。明年春暖花开时节,他将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回到他生长的长安去办自己的首场个人演唱会,现在他正为此作着全方位的精心准备。“这个突发事件不会影响我什么,”他说,“但也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了,让我安安静静地做音乐吧!那些无聊的人事少来打搅我!”
我终于遭遇到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实,就又看了一遍,还是不敢相信,于是看了第三遍。这下相信了:我今年刚满三十岁,眼睛还没花!
我不敢看的是自己的文章——不敢在三人言论的对比之中再刺激自己一次!
我颓坐在那儿,屁股被冰凉的铁栏硌得生疼,于是便跳了起来,起来之后却不知道该干什么,想了想便朝回走去,迎着行人大步流星地走着,瞧谁都不顺眼,真想找碴把谁臭揍一顿!
人最大的痛苦是你突然感到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任凭自己跟着傻B似的戳在那份破报纸上,被两个唱歌的联手给耍了!我想起了那句已经变成大俗话的至理名言:我想替朋友两肋插刀,结果朋友将刀插在了我的两肋上!
正当我痛苦不堪几欲疯狂时,我的呼机叫了,父亲发来几个字:“速到唐都医院,你妈想见你。”
我发热的头脑竟一下子冷静了,赶紧走到路边打了一辆车就走,一路上心中忐忑:从查出尿毒症到现在,母亲坚持不用透析疗法,也已经活了三年多了。近来她视力下降得十分厉害,越来越看不清楚,一查是患了白内障,已经住进了我老婆工作的西京医院,准备做手术……这个情况我很清楚,前天入院时我就在场,那么突然想见我是怎么回事呢?别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到了西京医院住院部,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她的病房,只见母亲一人在,靠在床头的她一见我便倾诉起来:“儿子呀!大夫不肯给我做手术,说是打麻药对我的那个病有很大的风险,你爸拿不定主意,我说把你叫来——我给你说噢:你妈宁可少活两年,也不想当瞎子看不见,我这个孙子我还没看够呢!记住了噢:你要替我做主,支持我把这个手术做了!”
我站在那里,心乱如麻,眼里只有母亲的病——它唯一的好处在于:让我暂且忘记了其他痛苦!痛苦这玩意也是相食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父亲很快进来了,老婆也从口腔科那边过来了,我们仨对面一商量,最终还是决定遵照母亲的意愿:冒险实施手术!之后,我们就到医生面前表了态,由父亲代表亲属一方签了字。
第二天上午,母亲便在西京医院做了这次后患未卜的白内障手术。
汉唐:我希望我的朋友在场——尤其是那些伴我一路走来的老友
十年前的秋天,我二十岁,辍学而去,北上京城,踏上了一条茫然不知所终的道路;十年后的春天,我三十岁,打马归来,操琴而歌,坠入到故乡的掌声与花丛之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实在是一个有趣的轮回——局外看客会认为它俗,只有用全副身心走过的人才觉得它有趣!
这实在是一次人生的庆典——站在辉煌一时的舞台上,我希望我的亲人在场:爱妻尹晓玲是和我一起飞回来的,就坐在台下距我最近的地方;爷爷我也很想请来,可又怕他的心脏受不了(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想想也就作罢了。我希望我的朋友在场——尤其是那些伴我一路走来的老友,我知道华唯唯和夏天就坐在观众席上在为我欢呼,但我不晓得庄岩和罗马来了没有——这一次,我不管他俩来不来,反正我都留了票,请有车的夏天给他俩送去,说实话吧:此次故乡行,我并不想真的见到他俩,尤其是罗马,但还是希望在我演出的时刻有他俩在场,因为只有他俩才是我这十年全部历程的见证者,是和我一起共过患难的兄弟,只有他俩在场我才会获得最大的成就感!当然,还有徐丽红……
所以,当演出获得圆满成功之后,当所有包围着我的热闹渐渐退去之后,华唯唯和夏天带我和尹晓玲来到鼓楼小吃一条街吃夜宵,我首先关心的一个问题便是:“那俩家伙来了没有?”
夏天说:“没来,老庄的票我是直接送到他手里的,他当面没说来也没说不来,但还是把票收下了,结果人没来,就是我旁边的那个座位嘛!坐着一个陌生人……”
唯唯扑哧一笑说:“这家伙!没准儿是把票给卖了,换成酒钱喝酒去了。”
我有点急切地问:“胖子呢?”
夏天说:“我先给他报社打电话,说他请假了没上班,然后我就呼他,一连呼了好几遍……”
我问:“没回?”
夏天说:“最后还是回了!听我说完情况,他说他妈病危,他正在医院守护着呢!所以,连面儿都没见着,唯唯,咱们已经有整一年没见着他了吧?”
唯唯说:“有了!刚好一年!这一听就是在‘撺板子’(撒谎),什么他妈病危都说出来了——‘撺’得也太严重了!这说明:他对地瓜有气,这气生得不小!”
夏天问:“还是因为去年地瓜回来没见着吗?”
唯唯说:“哪儿啊?回头看来,那其实是一件好事情,说明兄弟情深见面心切嘛!”
夏天问:“那还有什么事?”
唯唯说:“《音乐先锋报》事件闹得多大你不知道?好多报纸都报道了……”
夏天说:“不知道。”
唯唯说:“你这个伪歌迷,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夏天说:“真不知道,你给讲讲。”
唯唯便以极其洗练的语言将那次事件概括地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