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方面,这世界确实是以完美的理性运行着:得分最多的球队获胜;考试题全答对的学生得A;公司提拔最优秀的员工。但有时候,像我们大多数人知道的一样,它并不是那样的。有人获得工作是因为“关系”;在许多高等院校,父亲当官的考生比老农的儿子更容易被录取;公司提拔那些在老板面前溜须拍马的人,而这些人在手下人面前纯粹是粗夫悍妇。
确实,这个世界并不总是以我们所认为的完美理性地存在着,生活也并非总是如我们所想像的那样如潮汐界线般黑白分明。有些事情并不那么理所当然,就像有能力未必就会得到提升一样。世上到处都是有才华的穷人,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你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小孩子看电视时,最要紧的是首先分清好人和坏人,他们远不具备这种判断力,因此判断许多时候是由大人们作出的。等他们长大了的时候,发现电视里的一些人其实很难一下子就分出好坏。同样的,我们把非好即坏的逻辑运用到现实生活中,发现好坏人之分更困难,也许某人刚刚被我们放在坏人堆里去,偶儿发现他的某些善良举动,就又怀疑我们的判断是否正确。人如此,事物也是如此,好多事情就像川剧变脸一样,有着多副面孔。尤其是现在这个多元的社会里,坚持非黑即白的认知方式,几乎寸步难行。
肖妮是个有创意的策划人,是个才华横溢的作者和编辑,她总是能够找到新方法解决问题,而且具有良好的职业精神和道德风范。此外,她聪明、漂亮,能言善辩。但是,肖妮又总是守不住自己的工作,在华盛顿工作的十年间,她不停地辞职,从未在一个地方干满一年。辞职的理由只有一个,并且一直都是这一个,那就是:她所在的机构总是迫使她做“不道德”的事,或者这个机构本身卷入了“不道德”的行为。她不想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不愿意接受这种带“阴影”的行为。
后来,肖妮在一个研究机构任交流与出版的主任,这种专家学者云集的机构在华盛顿通常被称为“思想坦克”。商会、工会、基金会、富人和其他人都会直接给机构提供资金,以影响政策。这个机构当时正陷入财政危机,一些基金组织怀疑它对华盛顿是否还有影响力,失去了信心,没有兴趣再投钱进去了。
肖妮想出一些绝妙的主意,可以使机构起死回生,并能引起广泛注意。机构总裁很赞赏她的计划,但注意到有一个著名却总是哗众取宠的人物没有在名单内。总裁建议肖妮将这个人加入名单之中,但肖妮认为名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拒绝将那人纳入名单。总裁认为肖妮太感情用事,因为如果此人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会促进其他人参加;而且此人是总裁多年的朋友,不邀请他,总裁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因此,总裁对肖妮说:“我们真的不得不邀请他。”
然而,肖妮拒绝了,她称总裁“巴结名人”。“我并没有让你邀请他,”总裁说,“我只是坚持把他的名字列在邀请人名单上。”但肖妮坚持己见,不肯退让。
在这间机构里,肖妮这样拒绝政治卷入她的计划中已经在机构中引起过几次小冲突了,这一次,总裁不再迁就她了。“肖妮,我不想失去你,但是这样下去没法工作,你最好还是再找一份差事吧。”总裁说,“像你这样强硬,在这里没市场。我们靠别人的名声而生存,不能一味抱持你的这种态度。”
肖妮离开了,再一次为她的非黑即白的观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肖妮所代表的这种人,往往是一些有才能的人。他们坚信自己的任何建议、主张、产品,甚至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必须严格按照它们原本的是非曲直和绝对价值做理性的思考。他们看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没有其他颜色,即使是灰色的影子也不允许存在。如果他们统治这个世界,所有的决定都会被放进一种好像价值天平的东西中去称量。按这种人的理解,这就是世界原本应该的样子。他们不停地声称事情“应该”是某种样子而非现在这种样子,他们感到这世界不可理解,难以接受,并拒绝改变自己。
事实上,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同辈并不仅仅因为他们自己的能力而升或降。老板的儿子或其他七大姑八大姨并不是最优秀的,但是在现实中,他们总是获得最好的工作而不管他是不是最佳人选,我们大多数人对此不过耸耸肩而已,也不会过多地苛求或责备。我们要么接受,要么换个工作,但我们不能否认有时世界就是这样运行的。
对大多数人而言,完美、理性的社会运行机制只是一个理想,尽管我们期望诸事非此即彼、黑白分明,但这种事情在现实中少之又少,甚至在以公平为最高准则的体育竞赛中,也常常会出现一些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枉法裁定和黑幕,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黑哨与黑球。
如果我们仍然固执地认为世界像学校考试一样地理性。他们用非黑即白的观点看世界,认为答案非对即错,衡量和判断其他事物都从他们自己的价值观出发。他们坚守着自己的原则,苛求着这个世界完美的理性,结果往往却是使自己受到伤害。
许多人陷入这种非黑即白观点的圈套中而意识不到,或者不愿承认。这样一来,他们很容易判断错误,或因观念上的冲突而影响自己的职业发展。如果你知道自己偶尔在某个问题上会陷入这种僵硬的非黑即白的想法中,就应该敞开胸怀想想这个世界之所以缤纷,正是因为它多彩,牛角尖里才漆黑一团。
如果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非黑即白的模式中,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第一步就是认识到这是我们必须改正、必须接受的事情。尽管改变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我们必须同自己作斗争,必须痛苦地妥协。我们可以坦然地接受这个世界的并非理性与公平,就像我们可以微笑着接受这个世界确实五彩缤纷一样。尝试着去接受它、去理解它,即使你仍无法认同它,但别让它妨碍了你的个人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