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蛇精吗？”
我正在大礼堂的墙边站着，看天上飘忽不定的云彩，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曹二狗和他的狐朋狗友周大头、李黄毛，刚才的声音就是周大头的。
“他不是蛇精了，他是发情的猪精！一个人站这儿干啥，又发春呢？”李黄毛在旁边说了一句。三个人发出一阵哄笑，不怀好意地朝我走过来。我不想惹事，转身就要走。三个人却一下子逼近，把我包围在中间。
“干啥，想走？这么着急上哪儿去？胡洁刚走，别告诉我你又找了一个相好的？”曹二狗话一出口，周大头和李黄毛又是一阵坏笑。
“你说啥？”我楞了一下，火一下子蹿上脑门儿，“你敢这么说胡老师？！”
“张东山，你他妈还敢跟我嚷嚷？找死呢吧！还什么胡老师！是胡老相好吧？哈哈哈……”曹二狗张狂地笑着，脸上的每一条横肉都在挑衅似的颤抖。周大头和李黄毛更是笑得快岔了气。
“曹二狗我操你妈！”我抡起巴掌就朝曹二狗脸上扇，可是他人高马大的，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子。三个人蜂拥而上，有的勒我的脖子，有的绊我的脚，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撂倒在地。
“小×崽子，还敢打我？！”曹二狗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我的肚子上，我疼得“哼”了一声，弓得像个掉在地上的虾米。
“以后你就跟田志保儿一样，我说啥你就得干啥，听见没有？”
我躺在地上没有说话。
“大哥问你话呢，听见没有？！”李黄毛一脚狠狠踹在我背上。
“滚你妈的，没门儿！”我强忍着疼痛大吼了一声。
“我操，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揍他！”曹二狗一声令下，拳头和脚像雨点般的落在我身上，挡也挡不住。我挣扎着，翻滚着，却总是躲不开他们的殴打。
“你们干什么！”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曹二狗他们的拳脚暂时停下了。
“躲开，躲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人走到我边上，把我用力扶了起来。我已经被打懵了，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晕晕乎乎全身无力，靠在那人柔软的身上喘气。
“陈小敏，你少管闲事儿！”曹二狗恶狠狠地说。
“你们三个，一个264号，一个278号，一个256号，在学校打架斗殴，三个人合伙儿打一个同学。我等会儿就到政教处举报你们！”
“你敢？！”曹二狗气得脸上的横肉直哆嗦。
“哥，咱还是算了吧！”曹二狗不怕，周大头和李黄毛可没他那么硬的后台，吓得脸都白了，“陈小敏，你别去举报行不行？这就是个小误会……”
“误会？少来这套！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马上向他道歉！”
“这个……”
“不道歉？行，政教处见！”
“张东山，对……对不起！”周大头和李黄毛惹不起陈小敏，乖乖道了歉，拉着曹二狗就要走。
“你们两个真他妈怂！”曹二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狠狠踹了他们一人一脚。
“陈小敏，他干的那些丑事儿我不都跟你说了吗？这样的混蛋玩意儿你理他干啥？你别为了他耽误你自个儿！”
“我乐意，关你屁事儿！”
“行！你们等着，这事儿不算完！”曹二狗楞了一下，骂骂咧咧的带着两个狗腿子走了。
“张东山，你没事儿吧？”小敏关切地问我。
“没事儿，没事儿！”我挣扎着从她身上脱离开，自己晃晃悠悠坚持站住。
“这帮混蛋！”小敏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狠狠骂了一句，然后又把头转向我，目光变得温柔而心疼，“你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不用！谢谢你！”我摇摇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晚上老地方，我有话跟你说！”小敏从后面追上我，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走了。
我的心头猛地震颤了一下，浑身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心里那块最柔软的部分原本快要枯死了，刚才仿佛又受到了一阵春雨的润泽，一株嫩绿的新芽毫无征兆地悄悄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