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库尔族人的平均身高较低,肤色比其他印第安人还要黑,战士大多强壮结实,腿脚粗短,肩膀宽,脑袋大,其棕褐色的眼睛和黑色头发,看起来有几分亚洲人种的特点。他们的服饰相当简单,男人穿的是一屏手掌宽的布条,他们将布条在腰际束成几匝,布条的一端挂在身前,一端挂在身后,颇似日本的相扑选手那种装束。而布条的两端都有他们妻子或母亲的刺绣或羽毛编织。女性则是在腰部以下穿一条裙子。族里不论男女,身体暴露部位都绘有图腾,以在脸上画文身为美,根据身份和等级不同而刺上不同的文身。头饰只有男人才有,女性通常将头发分作两到四束,男人用羽毛来装饰头发,通常插作羽扇形,也与等级有关。普通男人插的是金刚鹦鹉尾羽,战士插的是鹰羽,而像蜜熊-利爪则插的是一种从中美洲来的叫绿咬鹃的羽毛。
他们居住在茅草或棕榈叶搭建的房屋中,房屋用墙隔成两部分,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卧室,房屋通常无门,屋檐很低,可以遮雨挡阳。床是树枝编成的,上面铺草席,睡觉时用草编毯或棉布当被子。人们不在室内做饭,都在室外露天起火。他们耕种玉米、木薯、蚕豆等植物,也圈养羊驼、骆马等大型牲畜,但大多数时候是靠战士去丛林打猎,蛛猴是他们常用的食物。他们有熟练的武器工匠,但也接触现代的枪械,穿的衣服也有部分是现代工艺制作,这个部落并非与世隔绝,而是恰如其分地适当与现代文明接轨。他们将一些林间动物拿到外面去换取必需品,原始丛林里处处危机,想得到那些珍稀野生动物的收藏家和餐厅老板,愿意以不菲的价格买那些动物。
库库尔族的战士从小生于丛林,长于丛林,丛林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熟知各种在丛林中作战的方法,会布置简单陷阱捕捉野兽。因此,库库尔族的领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连在丛林里称霸的游击队和毒贩子也与库库尔族签订一些互不侵犯条约。有时毒贩子也要付大量的买路费,才能从库库尔族的领地通过,但这已经是边缘通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从库库尔族的领地里通过的。据说,在领地更深处,有着比库库尔人可怕百倍的东西,那里更是永无人迹。
族里分为人权和神权,人权是族长,也就是蜜熊-利爪和巴巴-兔的父亲,神权是大祭师,总是居住在神庙里。而所谓的神庙,就是一间不大的树屋,耸立在近四十米高的树冠中,确实能让人产生一种神圣高贵的敬仰之情。据说巴桑醒了后,说了几个天气异变,与神庙的大祭师说法不谋而合,被大祭师邀请面谈,事后还同意他上祭坛观天。关于这段经历,连卓木强巴都感到不可思议,但事后巴桑总是淡淡避开不谈。
库库尔人善饮,他们利用蜂蜜和水,加上一种特殊的树根酿酒,做出来的酒,酒香醇烈,浓度很高。
而让卓木强巴感兴趣的是,库库尔族几乎家家都养狗,很杂,小的无毛犬、兰花犬、腊肠犬,大的菲勒犬、牧羊犬、斗牛犬都有,还有个别品种卓木强竟然叫不出名字。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些狗都不叫,见到生人偶尔扒开眼皮打量一眼,又闭目睡觉去了,就连那几头以凶悍著称的巴西獒犬也是如此。
卓木强巴问过巴巴-兔为什么他们养的狗不叫,得到的回答是,那是很早以前流传下来的训狗方法,他们当地的俗语是,“不会叫的狗才是好狗。”卓木强巴总觉得这种说法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大病初愈,始终回想不起来。他来到一头形似攀颇犬的土狗面前,摸了摸这头正蜷曲身子呼呼大睡的家伙,这家伙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卓木强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甩甩尾巴,接着睡觉。卓木强巴好奇道:“如果不叫,它们主要用来做什么呢?”
巴巴-兔道:“可以用来追踪猎物,不过大多数时间它们都和孩子在一起玩,它们在村子里的地位可是很高的。村里有习俗,如果谁家的狗狗不幸离世了,要为它们举行隆重的葬礼,而且最后会和它们的主人合葬在一起。”卓木强巴又问了些关于这些美洲犬的问题,结果发现巴巴-兔并不太喜欢狗,只知道有这个习俗,至于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就不太清楚了。
除了神庙和祭坛,巴巴-兔几乎带领卓木强巴走遍了库库尔族每一个角落,让他对这个半原始半文明的部落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参观完库库尔族,卓木强巴感觉身体也恢复得不错,打算向巴巴-兔告辞,却被巴巴-兔拒绝了,她说:“你现在的伤势刚刚复原,身体感觉不到什么,但体内的毒素没有被完全清除,在丛林里走不了两天又会复发的,我必须继续给你上药。还有,就算要走,也一定得过了明天再走,明天就是我们库库尔族的大日子,大家都会参加庆贺的,如果作为我们部落大恩人的你不来参加的话,就表示看不起我们库库尔族人,我们可是很会记仇的哦。丛林里的游击队和毒贩子都知道,在这一片丛林,得罪了库库尔族人,那将寸步难行。看你,那么着急的要走,难道我们库库尔族那么让你讨厌吗?”
卓木强巴道:“不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匆忙,很多事情你们不知道。我们是参加一个类似锦标赛的队伍,要在规定的时间从普图马约穿越原始丛林赶到圣玛丽亚去,在这里一耽搁,我们已经落后其他队伍了,所以我想,如果我能行动了,我们必须赶快追上其他队伍。”
巴巴-兔撅着嘴道:“我不管,反正你们最迟也得过了明天再走,你那几位朋友都还在帮着我们布置庆典呢。”她心里想着:“给你擦了那么多晃晃木汁和马伽油,总不能还没起作用就让你走了。”想到这里,不由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看得卓木强巴又是一头雾水。
卓木强巴道:“明天应该不是丰收的日子,会是什么大日子呢?”
巴巴-兔偏着头道:“嗯,怎么说呢,明天是我们一年一度的大庆典,从很早很早就流传下来了,就像……或许就像美国的独立日吧,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按照祖辈的说法,这可是神钦定的节日哦。”
卓木强巴拗不过巴巴-兔,只能勉强答应下来,他想独自静一静,想想这次穿越遇到的问题。巴巴-兔也要忙着置办族里的祭祀典礼,叮嘱卓木强巴不许乱跑后,就让他独自在部落里休息。
卓木强巴回忆了这次行程中所遭遇的问题,不是没有准备,他们也调查研究过游击队和毒贩子的势力范围,也查阅了美洲丛林中危险生物的资料,可是,当他们真正面对这些危险因素的时候,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想起吕竞男在训练时告诫他们的教条,看来那些话说得确实很对——“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有理论知识,哪怕你能把那些知识熟读万遍,倒背如流,也不如你实际运用它们一次。”
从巴巴-兔口中得知,库库尔族的领地在普图马约和圣玛丽亚中间位置,也就是说,他们幸运的被库库尔族带着前进了一大段距离。如果后天再离开库库尔族的话,时间将过去一半,行程恐怕只走了三分之一,剩下一半时间如何才能完成另外三分之二的行程呢?不行,必须完成这次穿越,一定要让吕竞男那个婆娘知道他们有这个能力,就算是在游击队和毒贩子的双重夹击下,他们也能徒步穿越最危险的原始丛林。到那时,看她又拿什么话来说?这样,就可以直接前往寻找帕巴拉神庙了。在那广袤的草原上,那威风凛凛的身影,那双霸气十足的眼睛,还在等着自己呢。
库库尔祭典
卓木强巴在一块高地平台上坐下,悠然神往,仿佛已经看到紫麒麟就在眼前。高台下的村落中,库库尔族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正积极筹备着庆典。远处有块空坝子,一群库库尔族小孩在做游戏,他们在远处立了几块木板,有大有小,轻轻插在泥土里,然后用一个方形的装有泥土的小布袋,投击木板,似乎按照击中木板的大小来确定地位的高低,玩得十分开心。
卓木强巴羡慕地看着那群小孩,孩子群中有男有女,而库库尔族的小孩,都是不着任何衣物的,他们开心地嬉戏打闹着,好似根本就没有性别之分。看着一群天真活泼的小孩,卓木强巴不禁遥想:“在远古的时代,人类不也是如此?穿衣只是为了御寒,防止割伤划伤,是从何时起,人类开始披上文明的外衣,在宗教礼仪下,又对这种原始表示出不齿?他们忘记了自己动物的本性,自称为天神的宠儿,那是与大自然造就的其余生命完全不同的存在,所以对那些低等的生物可以肆意掌控,对不利于文明的大自然也可以恣意破坏。好比库库尔族这样的文明,又能在丛林中继续存在多久呢?他们要么融入文明,要么被文明所消灭,只有这两条路可走了。”他站起身来,望着一片宁静的丛林,谁又知道,在这宁静的背后,隐藏着多少阴谋和杀戮。生命因侵占而存在,在须弥芥子之中,又何尝不是时刻上演着吞噬和掠夺。蓦然间,卓木强巴再次惊愕地回头,看着那些游戏的小孩,那种游戏,实在太熟悉了,自己小时候也玩过吧。是了,小时候也玩过这样的游戏,只是石板代替了木板,石块代替了布袋。有多少年没玩过这样的游戏了呢?三十年?还是三十五年?太久了,记不清了。
第二天,库库尔族人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他们称之为娜提姆克神之节,在一片喧嚣声中拉开了序幕。库库尔族人在村落中心最大一块空地上,用木板搭建了一个舞台。一大早,男女老少们都来到舞台周围,人人都将自己的身体精心描绘,画最浓的彩妆,画最复杂的纹饰,族长和大祭师也都有出场。卓木强巴等人见过族长和大祭师后,被安排在贵宾席就座。巴巴-兔没有坐在族长身边,却特意跑来为卓木强巴他们担任解说。
大祭师是位老人,被称为阿金迈,他一开始说话,台下便鸦雀无声。高亢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广场,直到大祭师说完之后,巴巴-兔才小声告诉卓木强巴他们,这是大祭师在替全族人向神灵祈祷。
在大祭师说了一长串发音后,庆典正式开始,库库尔族人用木鼓、兽骨、果壳、陶器等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用有四孔的笛状物吹奏出雄浑的音乐。四名壮汉抬着一人进场,族人纷纷恭敬地让开一条路来,俯地磕拜,周围还有许多随同人员扬手提足地旋转着舞蹈前进,跟随而行,直到场中。
卓木强巴等人看到,场中的人都带着木头雕刻的面具,面具上涂着红蓝两色,凸显狰狞之色。巴巴-兔说,那被抬着的男子就是契兰,他将把最高神灵的回复传达给族人,而这第一幕,就是授神仪式。
那位叫契兰的男子高高在上,随后许多带着各式动物头型面具的库库尔族人在鼓点音乐的伴奏下陆续入场,接受了契兰的祝福。每一位兽头面具者都要在场中和周围的木刻面具者表演一场舞蹈,大抵是模拟那种动物的行为,表现那种动物给库库尔族人带来的好处等等。巴巴-兔介绍,这是契兰传达最高神的意志,将对库库尔族人有帮助的动植物都授予神的称号,总共会有一百多位不同的神出场。
他们从巴巴-兔那里得知,库库尔族是一个多神的民族,他们信奉“天地万物,皆有神灵”,诸如先出场那个掌管玉米的神叫尤姆?卡克斯,而另一位掌管可可豆的神叫埃克楚亚河。其中最神秘的神莫过于因那维阿,据说,他是一位行走在世间的真神,至高神之一的犬神派来分身守护着他。后面的舞蹈表现的是因那维阿指导库库尔族人的祖先打胜了战争,修建了城堡,又教会人们医疗、冶金、农耕、畜牧、文字书写等等……
看着看着,张立不由疑惑道:“奇怪了,怎么我越看越觉得像是西藏的跳大神?”
岳阳道:“什么叫跳大神?”
张立道:“也是一种宗教活动吧,就是带着各种面具的一种舞蹈,团长带我去看过。西藏的面具更大,画得更诡异,好像是讲降妖伏魔的一些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古代文明都有类似活动啊”
岳阳道:“哦,我们那里叫跳欠,我们那里也有,你这样说,还真有些像,奇怪了?”
张立道:“这种崇拜神明的舞蹈,强巴少爷应该比较了解吧,强巴少爷,强巴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