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记忆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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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铁血原则 (1)

十多年来,东方闻樱做制片人有三条严格的“铁血原则”。

东方闻樱:一、我要求演员都不许带助理;二、我如果要找某个演员演戏,第一通电话一定是打给演员本人,绝对不找经纪人等中介传话;三、我的戏的主创班底全部由我自己决定,坚决拒绝某位导演或某个剧的原班人马。我是演员出身,说句不客气地话,我太知道演员的性质是什么,没什么了不起,演员真不应该太矫情。

东方是个特别仗义的人,总是觉得我窝在成都挺委屈的,鼓动我到北京发展,惦记一起合作一部戏。2006年“红楼”海选,我所在的单位四川电视台负责四川赛区。组委会希望我可以请到当年“红楼”的演员来做评委,于是有次我请了东方来。做完评委,我们聊天,说到工作,我说起了我正在筹拍的一部电视剧,东方马上说,“欧阳,我们应该合作,把这戏拿到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做,争取进入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档播出,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作品。”于是,我把投资人也请来,都要签合同了,投资方临时撤了,让我们失去了合作机会。

东方闻樱:欧阳做导演已经做了二十多年,早该火了。他那部《爱在雨季》拍得特别好,而且金莉莉在里面演的大姐是我认为她演得最好的角色,可惜就是播出的时间和平台不对,很多观众不能知道这部戏和欧阳的能力。这么多年他导戏已经很成熟了,所以我要他到北京,我们合作。

欧阳奋强貌似温和其实十分清醒,出人意料地放弃了眼前的大好机会。我猜他是觉得他还有时间,允许选择错误,如果此时不任性,以后就更不敢任性了,那将这其中不可能是帆风顺,过程中吃了很多苦头,也遭遇了没能预料到了挫折,为了坚持下来,也只有一个“忍”字,忍无可忍,从头再忍。不过自夸一下,我们这一代人最不缺乏勇气。其实这种勇气比起革命时代的勇气也不逊色,那时是不怕死,而我们则是不怕被质疑、被否定。我们需在这日新月异、变化万千的时代中摸索出一条新路,在不被看好的眼光中摆脱自我怀疑,坚定自我信仰,从而实现自我价值。“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我们作为普通人,想得到一点点进步,付出和放弃的实在不成比例。从这儿可以看出欧阳与贾宝玉的本质区别,他不仅不会逃避现实,反而颇有点愈挫愈勇的劲头,终究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出来了,而其中艰辛实不足为外人道。

既然是少年旧识,也是他的同行,我对他的所有作品都很关注。我们同样从演员开始,而并不打算到演员结束,我们选择让作品表现我们想表现的,自然会受到更多现实的磨炼。从欧阳的那些作品中,我几乎可以看到他是如何在其中搜索、学习的,看到他如何艰难却不断地进步。正如我可以体会欧阳经历过的困境,他也了解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秉性,说难听点儿,就是惯会刻薄人。所以多年后重逢,他就先问我对其作品的看法,做好了遭受打击的准备。结果居然听我说觉得很好,恐怕颇有如逢大赦的感觉。

当年的美少年如今步入中年,仍旧神采奕奕,热情乐观,作为老友,我心甚慰啊。

如果说我的安雯、东方的合作是擦肩而过,那么我和迎春金莉莉的合作就是实实在在的了,我们合作了两部戏--《爱在雨季》和《爱又如何》。

1992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玄小佛的一本小说,觉得特别适合改编成一部言情电视剧,给四川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报题后,没有得到批准。过了一段时间,中心突然决定要拍这部戏了。得到批准的消息已经是那年的国庆前夕了,中心希望在次年的春节播出。时间紧、任务急,改完剧本我就去北京找老搭档张国立和老朋友邓捷,希望他们来出演主角,张国立和邓捷因为档期没有时间,只好做罢。

出来之后想起好久没有去看已经从中戏毕业分配到中央实验话剧团的金莉莉了,就去看她。我们俩就在剧团胡同里的小饭馆吃饭,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最近没戏,又问我到北京干吗?我说找演员,马上要拍一部戏。她说:“还找什么啊,我不就是吗?”

一听金莉莉的话我就愣住了,当时她已经是影坛新秀,拍戏的片酬比较高,我说:“拍我的戏片酬不高啊!”

“没有关系,我合适就让我演吧!”她爽快地说。

就这样我让我演了《爱在雨季》里面的女一号大姐这个角色。本来还想请晓旭一起来的,晓旭也喜欢大姐这个角色。我觉得晓旭适合演妹妹这个角色,晓旭又不喜欢,就约定以后有要会再合作。

金莉莉:我考上中戏以后,欧阳是剧组第一个到学校来看我的朋友。当看到他的时候,我特别激动,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高兴。为这份友谊,我是不会和他讲价和讲条件的。

《爱在雨季》的制作资金紧张,拍摄时间也紧张,我自己又是第一次拍这种长篇的戏,压力很大。金莉莉当时又因为腰椎间盘突出,行走和站立时间久了就不行了。

“你得演好,这部戏如果你演砸了我也砸了。”我对金莉莉说实话。

她只是点头,白天坚持拍戏,晚上我给她找来成都八一骨科医院的医生给她进行保守治疗。

虽然很照顾金莉莉,但如果拍戏没有达到要求,我会对她发火,那火还很大,说不定也能把旁人也给烧着。每次我发火,金莉莉都是笑,尽量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演好角色。

金莉莉:《爱在雨季》真的拍得很辛苦,如果是近景,都是有人架着我站在那儿拍的。和男主角的戏,一般会靠着男主角。

我们的劳动和辛苦没有白费,《爱在雨季》播出后,台里和中心都给予了肯定,准时在春节期间播出了。播映后,反响强烈,好评如潮。观众对金莉莉塑造的角色大加赞赏,这部剧被圈内评为“中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言情剧”。

后来央视也看中了这部戏,买去之后在央视播出,还给中心赚了钱。

李达明(原四川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主任):央视第一次花钱购买了全国播映权,四川电视台也第一次靠电视剧节目赚了钱,这也证明了欧阳驾驭长篇电视剧的导演能力,更加夯实了他在川台的导演地位。

除了演主角的金莉莉,在《爱在雨季》里面和我合作的还有在《红楼梦》里面演茗烟的李楠。

成都是一个很悠闲的城市,最大的特色就是茶馆多,当然现在茶馆又时尚了许多,成为茶坊。一壶茶,成都人可以在茶馆里待上半天。看到这些喝茶的人和茶馆的时候,就会想起《红楼梦》里面的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