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白浩民这咄咄逼人的话语,百里天傲眼神一眯,神态亦是冷厉了几分:“御史大人,来得正好。正巧,朕也想在诸臣之前,还无涯一个清白呢!”
听着百里天傲这话里有话的言语,白浩民老眉不觉一皱,听皇上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怎么可能?大皇子做事向来谨小慎微,怎么可能会在皇上面前露出马脚呢?
在白浩民内心兀自纳闷之时,百里天傲却是慢悠悠跨上了高高的殿堂,随即目光威严地一扫殿下诸臣,继而振声吩咐道:“来人,去天牢将大皇子带上来!”
一句话落,整座大殿变得鸦雀无声……莫非,事情真得是大皇子所为?
诸人揣测之间,已有侍卫恭声应了“是”,利索地去天牢提人了……
东殿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之中……。诸位大臣亦是各怀心事,东林国内看似太平,实则随着这些年皇上身体日渐衰微,几位皇子也是在不断的勾心斗角,大有一争皇权之势,四位皇子里,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因为自身实力不济,不约而同拧成了一团,一致对四皇子,如今,大皇子若是一倒,他们几乎可以想见,这东林天下必定非四皇子莫属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默契地落在了东林四皇子百里无涯身上。
一袭紫衣华美的少年依旧是那么的恬淡雅逸,没有一点儿被人陷害之后的狼狈与怨怼。有的只是一种风华,一种让众人自惭形秽的风华!
这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风度,这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姿态!
美眸流转之间,百里无涯粉嫩莹润的唇瓣幽幽勾出一抹俊美戏谑的弧度。这些大臣,虽是各有所长,但是立场不坚,就算是以后自己继承了大统,恐怕也很难相信他们能对自己死心塌地。所以,今日事情之后,自己若是想要接受父皇传位,就很有必要,在东林扶持一些自己的势力了……
殿上各人心事百转间,已有侍卫将那只剩了半条命的大皇子带上了殿来。
昨晚,受了方轻画一击,百里清已经是连自如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了,别说想自杀,就是四肢想动一动,都难比登天。
如今,被侍卫们抬上来,放倒在殿堂之上,百里清艰难地转动脖子望向那巍峨的殿堂,当他的视线落在百里天傲身上时,眼神里不由泛出了几丝灵光,用尽力气向殿堂爬去:“父皇……父皇,儿臣是无辜的……”
听到百里清这话,百里天傲冷冷的皱皱眉头,冷喝一声:“闭嘴!”
一声怒喝响起,举殿沉寂。
接着便听到百里天傲继续道:“你昨日欲图火烧天牢,杀害自己的亲兄弟,朕的四子无涯,这是朕亲眼所见,难道,你的意思是,朕在说谎?!”
喝问声声如雷,让百里清本就剩下半条命的身子不住颤抖,煞白的脸色更是如雪白得瘆人。
听到百里天傲这话,那本欲向百里天傲要证据的白浩民不觉就是缩了缩眸子……怎么,大皇子不是差狱卒去火烧天牢了么?怎么他自己还亲自露面了?
想到这里,白浩民看向百里清的眼神隐约就有了几分异样,若真是这样的话,这大皇子也真得不足与谋,委实有点儿沉不住气了,终是难成大器啊!
白浩民心底一声叹息,知道今日形势自己若是坚持站在大皇子一边,注定就会和大皇子落到一个下场,当下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父皇……儿臣……没有……没有啊!”当着一殿文武的面儿,百里清选择了抵死不认帐,昨日在天牢内发生的一切,只有百里无涯、方轻画、父皇、自己以及商书远知道。只要自己咬定自己没有陷害百里无涯,就算这四人都说是自己干得,只怕别人也会认为是他们四人在徇私!
看着百里清反口不认账,百里天傲的眸子一沉,一张脸瞬间阴云密布。到了这关头,这小子还是不肯认罪,还是要抵赖下去吗?!
胸口急剧起伏,百里天傲有点儿动了真怒,这小子,是在考验自己的耐性,还是在考验自己的智商?
望着百里天傲神色变幻不定,百里清却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死鸭子嘴硬到底,否则,恐怕就真得只有死路一条了……。
百里清内心里想得是非常美妙,只是,却有人偏偏不愿意让他如了愿。
只听得静寂的殿堂之上,一道清脆却戏谑的话语不紧不慢地响起:“大皇子,你说出这话来,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随着话音一落,一袭湖蓝衣衫的方轻画笑吟吟地迈着步子走到了百里清跟前,微微弯下腰,脸上挂着无害的笑意,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凑到了百里清眼皮子底下:“你说你冤枉?”语调轻巧,带着几分随意与漫不经心。
迎着方轻画那一双黑得好像亮到人心里去的眸子,百里清的小心肝都不由地一个哆嗦,却依旧是梗着脖子嘴硬:“是……是!”
“哦。”方轻画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缓缓站直身子,似笑非笑望着百里清:“原来,大皇子是被冤枉的啊!”
一语毕,方轻画的脸色忽而就是一寒,语调瞬时变得凌厉非常:“那大皇子倒是说说,你是被谁冤枉的?我?四皇子?商老将军,还是当今皇上?嗯?”最后一字,已经是隐约带着几分问难的味道。
方轻画这么一问,百里清傻眼了,惨白的脸上现出几丝惶恐,嘴角上慢慢爬上几分狰狞,继续硬着头皮道:“是四弟!是四弟害我!”
闻听这话,方轻画无声地笑了笑:“无涯害你?无涯为什么害你?”
漫不经心的话语,好像是在跟百里清唠家常一样,然而,只有了解方轻画的人才知道,当她笑得越无害的时候,越是将你算计到骨子里的时候!
所以,这一次,百里清注定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