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崖?你不愿意去救我秀水万千黎民于水火?”冷清寒剑眉微微一皱,语气之中有些失落。
全秀水的人都知道她冷家小公子有惊世医术,若是她放任着瘟疫横行而不做任何表示,不采取任何行动,是否也会让秀水国民对她失望,是否也会就此失心于天下苍生?
心里轻轻一叹,方轻画微微转眸,浅浅一笑:“既是皇上倚重,修崖敢不从命?”
见方轻画答应了,冷清寒明显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松下来,方轻画已是不疾不缓地又开了口:“只是,瘟疫横行,并不是小事,修崖一人之力,难以扭转乾坤,还是需要柳家主与孙家主帮衬帮衬!”
别真以为她是九岁的娃娃,那么容易就能上了别人的套儿,想让她自己去担这个风险,门都没有,想让我穿一个虱子袄,你们也得跟着挨几下咬才行!
“哦?”冷清寒挑挑眉,温和一笑:“你需要两位家主帮衬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一双乌溜溜的黑色眼瞳伶俐地一转,方轻画望着柳袁与孙震笑吟吟道:“两位家主不去可以,修崖听闻两位家主的小公子也是通医术的,还请两位家主放本家的小公子跟本公子走一趟吧!”
笑话,自己在冷家运筹三年才刚刚使其走上正轨,若是这两家趁自己不在的功夫阴了冷家,那就算自己救了祈优之急,成了秀水的功臣,回头自己的大本营却让人给端了,自己找谁哭去!所以,自己去祈优镇可以,必须要带着其余两家的人质一起去!
“两位家主的小公子也是通医术的?”冷清寒闻言,微微沉眸,犀利的眼神如刀投给了柳袁与孙震。刚才他们怎么回自己的?自己族中没有奇能异士,可是貌似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呵!这两个老东西竟敢蒙骗自己,这可是欺君!
冷清寒的话语虽然问得轻轻淡淡,但是柳袁与孙震也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随即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下各自冒着一头冷汗,讪讪不知如何答对。
“皇上,小儿顽劣,粗通医术皮毛,这点能耐实在是拿不出手来,哪里敢跟冷小公子相提并论。”孙震吱唔片晌,红涨着老脸,无奈摊手。
“小儿那算什么通医术,连最简单的风寒,他都治不了的……”柳袁更是夸张,直接将自己的儿子贬得一文不值。
“两位家主不必过谦,祈优瘟疫,凡我秀水国人皆有责任去救急一二,两位公子就算医术不精,好歹也算是懂医的人,难道身为秀水国人,就能置身事外?”慢条斯理地咂了一口小酒,方轻画挤兑死人不偿命地开了口。
“修崖说得是,”冷清寒眸子略一忽闪,淡然笑道:“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莫非,两位家主认为,自己不是秀水国人?嗯?”最后这一个字,多少已经有一些爆发前的味道了。两个老不死的东西,竟敢当着他国贵客欺瞒自己,还有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这一次,他们答应了出人便罢,若是不答应,自己怎么也要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臣等不敢!”柳袁与孙震也不傻,一看冷清寒那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流汹涌的神情,哪里还敢接着跟他杠,当下两人就是一个哆嗦,扑通跪倒。
“两位家主这是作何,快起来,起来!”淡淡瞥了一眼两人这般态势,冷清寒呵呵一笑,一脸没有怪责的意思。
柳袁与孙震战战兢兢对望一眼,小心翼翼地起身,却是不敢再坐回去了。好好的赏月活动,赏得这么心惊肉跳,也算是人生头一回……
“两位家主若是没有什么意见,择日便差两位小公子与修崖一起去祈优看看,那里的情况不大妙,朕也是知道的,你们能尽多少力,便是多少力,就算最终无果,朕也绝不会怪责几位。”冷清寒眼神扫了一眼柳袁与孙震,视线一转停留在方轻画身上:“修崖,祈优重镇,于我秀水关系重大,若是你有办法可以解祈优之危,还朝之日朕必定重重谢你。”即便冷清寒贵为秀水国的皇帝,但是现在对上方轻画,他却没有用那代表着权力地位的“赏”字,而只是说“谢”。
脸上笑容如魅,方轻画微一躬身,淡淡开口:“修崖自当竭尽全力。”
“好。如此,朕便静候你的好消息!”听到方轻画终于应承下了此事,冷清寒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语气不觉间便有些放松,凭空生出豪爽之意。
最让冷清寒头疼的事情,一旦解决,他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对柳袁与孙震也没了刚开始时那么大的不满,笑呵呵对他们摆摆手:“你们站着做什么,快坐下。”
两人闻言,如蒙大赦,谢了恩,告了罪,用袖子抹着额角的汗珠子,不声不响坐了回去。
月上中天,光华如练。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又恢复了当初的宁谧,凉亭之内,一众春衫单薄的宫女莺莺燕燕伺候着,倒也给这凉亭增色不少。
凉亭一角,紫衣的儿郎懒洋洋地眯缝着眼睛,白皙柔嫩的手掌之中,漫不经心握着一杯残酒,眸子却是无比慵懒地瞅着身边的方轻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上了人家的套儿呢?”声音低低,带着几分戏谑与不正经,却该死的充满磁性,极为动听。
方轻画眸子微微一狭,淡笑一声,低低道:“谁上了谁的套儿还不一定呢!”
一边说着还一边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杯酒笑吟吟地咂了两口。
“我有些倦了呢。”百里无涯凑到方轻画跟前,轻轻打了个哈欠:“咱们走吧?”这样的节目,他以往见得多了,实在是没什么兴致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嗯,我也有些倦了,咱们回去。”方轻画慢悠悠瞥了一眼百里无涯,看着那一张美得让人眩晕的俊脸在自己的瞳子里放大,心跳似乎猛得快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