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心头一声苦叹,这位二少爷怎么就是不开窍呢,事已至此,他还想翻起多大的浪来?
“二少爷……”亲信迟疑一声:“上一次大少爷押运泣血菩提回来遭遇九魄宫的人,据回来的人说,就是这位冷修崖公子出手相助,这位小祖宗连九魄宫少宫主都能收拾了,百里阁的人,能行么?”
“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冷玄天怒喝一声:“九魄宫是九魄宫,百里阁是百里阁,自五国内有百里阁之日起,爷就没听过他们有办不到的事情!”
“可是……”亲信还想劝两句,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二少爷的大势已去,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少爷、老爷对那位冷修崖冷公子都是欢喜的不得了,二少爷在这节骨眼上又要耍把戏,旧账新账这么一算,就算老爷子顾念骨肉之情不把他怎么样,也少不得会让他脱层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二少爷真要倒了,他们这些二少爷房里的人也少不得会受牵连。所以,今日即便是知道劝二少爷会遭骂,亲信还是忍不住想劝。
“别他妈跟爷可是!”冷玄天骂骂咧咧地揪住亲信的衣服:“你要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赶紧着给我滚去百里阁找人!”
亲信心头苦叹一声,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用,喏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看着亲信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冷玄天亦是摇摇晃晃往屋内晃去,现在,自己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百里阁了,这个亲信,可别让自己失望了才好。
三日后,冷府阖府欢庆,人流如潮,无比的热闹。
冷府门口,穿得喜气洋洋的冷傲天与乔郁儿分立左右,笑迎八方宾朋。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们终于能够认下修崖,终于能够有一位公子了!
能够得到冷府相邀的人,自然都不会是泛泛之辈,在泗水城里,多少都有些地位。在他们收到冷府的请柬,得知冷傲天夫妇要收义子的消息后,俱是吃惊不小。冷傲天夫妇在泗水城里人缘颇为的不错,只是这些年膝下却一直无子,成了他们的美中不足,今日,他们居然要收义子,这个义子又该是何等样的人物,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冷府之外熙熙攘攘,冷府西边的一处屋子里却是分明的沉寂。
一袭黑衣的孩子端坐在屋中的座椅上,一双黑眸略带戏谑的挑起,眼神望着自己面前同样一袭黑衣的男子:“你说,这冷家的二少爷想要给我添乱?”
“头儿,宫里的人看见他的亲信奔着丰烟国方向去了。”一袭黑衣风流的男子一挑桃花眼,悠悠道。
“嗯,然后呢?”小小的人儿波澜不惊地抬眸。
“然后,宫里的人,把那个人解决了……”黑衣的男子无所谓地摊摊手:“关于你的任何消息,可是万万不能传到丰烟国去的。”
“做得好。”小小的人儿唇角一抿,笑得意味深长:“真是没想到,我还没找这冷二少爷的麻烦,他倒先跳出来跟我生事了,莫非,我上次教训的他,还不够?”磁性的声音上挑,深邃的眼底,一抹寒光乍然而现,恰若刀锋凌厉!
“听手下人得来的消息,这冷二的亲信是要往百里阁去的。”黑衣的男子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微微一挑,笑得邪魅无双。
“嗯。”方轻画轻应了一声,细长的眉毛上挑,淡淡道:“管他要去哪里,现在他反正已经在阎王殿呆着了,我对一个死人不感兴趣。”
黑衣男子脸上的笑容一滞,斜斜勾起薄唇:“头儿,这冷二摆明对你不安好心啊,你真得还要留在冷家?”
方轻画粉嫩的小脸上绽放一抹不辨喜怒的笑容:“小风,我想要在秀水扎住根,冷家虽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选择。”唇角轻轻一挑,方轻画目光扫向窗外:“今日的认亲宴,只怕也快开始了,你也退下吧,被冷家的人瞧见你在这里,保不定就会横生枝节。”
被方轻画称作小风的男人,不是那颠倒众生妖媚到极致的风寂灭,却是哪个?
此刻,见方轻画要赶自己走,风寂灭薄唇一瘪,怏怏不快道:“头儿,今儿这认亲宴肯定会有热闹瞧,你就让我瞧瞧热闹,怎么地了?非得要赶我走?”
方轻画眼皮一撩,好笑地瞅着风寂灭:“怎么?你还想瞧我的热闹?”
看着方轻画那一双不怒而威的眼睛,风寂灭浑身的汗毛不觉竖了起来,不自在地打了一个激灵,干笑道:“我这就走,这就走还不行么……”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去,眼神却还不住地偷偷瞥着方轻画,那神态就像是一个偷腥没偷着的猫。
憋着笑,看着风寂灭这个祸水消失在门口,转而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方轻画唇角的弧度轻轻上扬,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半路捡来的这个跟班儿对自己倒是挺忠心。
悠然一笑,方轻画低头将衣襟弄平整,脸上恢复了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小小的脚步一抬,缓缓出了房门。认亲宴,也该开始了吧?
冷老爷大病初愈,冷大少爷喜认义子,双喜临门,冷府一时之间热闹得不像话。
前厅之中,早已聚集了不少的来客,衣衫鬓影,好不喧哗。
站在前厅的正门之外,一袭黑衣如墨的小小儿郎,唇角挂笑,像是沐风而来,淡淡然中,带给所有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清朗。
“修崖,你可算过来了!”门厅之内一道温雅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倩影便飞也似的奔向了方轻画,俯身将她搂在怀里:“大家伙儿都等着要好好瞧瞧我冷家的小少爷呢!”
由着乔郁儿将自己抱起来,方轻画脸上逸出丝丝天真笑意,无邪地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好奇地”朝四下里一望,那神态,恍若一个不谙世事的仙童。
一时之间满厅响起啧啧称赞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