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从不靠谱loli到不靠谱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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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失魂落魄

经常听T说起S,这时我俩还不熟,之前姐和S唯一的接触是。有一次找不到T了姐给S发过一个短信,多年不见地图哥依然话儿密。喋喋不休地说自己在南方的事,席间老有人提起T说T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去潇洒了,从来没有人意识到过在姐面前应该回避谈T,分手2年。T的大学同学找不到T还给姐打电话地图哥在南方时,一看见姐就问T最近怎么样,姐心想,这帮混蛋啊,怎么不劈死他们呢。

席间S拿出一部手机,姐觉得很眼熟,后来一问,果然不错,是T的,给她了,就是当初T在KFC厕所里砸牛仔裤扣子那个黑色的巨大的SONY大哥大。T就是拿它给姐发了无数英语加拼音的短信,哎,点点滴滴都能让姐想起T。姐悲悲戚戚地喝着酒,后来大家酒足饭饱,提出要走,出了门口。果然又打不着车,一帮人就漫步着遛达回去,那时天气很冷。H一直搂着姐给姐挡风,姐远远看见S在前面瑟瑟发抖。

正好H多带了一件衣服,姐就跑过去,特别不好意思、脸都快红了地跟S说。给你穿这个吧,S跟姐说,她当时觉得姐就是她亲姐(当时S快冻劈了)。走了很远的路,还穿过一座巨大的桥,我们回到了S家,开门的瞬间。姐想,这就是T在北京住的地方啊……,一开始姐克制着。不往T的屋里看(两室一厅,S住大间,T和C住小间)。那帮人一开始呆在客厅喝酒,后来不知为啥都跑到阳台上去了,姐上厕所,路过T的房间,门正好开着,姐透过门缝往里看,姐不蛋定了。姐偷偷闪进门内,姐看了看,真干净、真整洁、真温馨。床头竟然还摆着盒TT,姐看到姐给T做的小花束还摆在T的书桌上,花早枯了。

姐注意到T有了好多姐没见过的新衣服。这屋里一件姐熟悉的东西都没有(跟姐有关系的东西都叫T送人了)。姐注意到屋里有不少C的东西。姐能想象出C是怎么把这些东西一点一点折腾过来的就跟姐当初一样。姐看到窗台上有个暂住证,就拿起来打开看,上面有张T的一寸照片。姐看了看照片上的T,瞬间又崩溃了,姐把照片抠下来放进自己口袋里。跪在地上哭起来,H在外面找不着姐就进到这屋。姐扑倒H怀里继续大哭,姐发起飙风疯狂地翻T的东西,想找到一件跟过往记忆有关的东西,结果一无所获。

姐负气把T的屋子弄得一团糟,偷走了T的照片,H只说,你别这样了,看你这样我特别难受,姐失魂落魄地随着大队人马睡觉,随着大队人马吃饭。随着大队人马坐车、看演出,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姐的心里都是怨。第三天,T和C领着手回来了,T说XXX的海怎么怎么样。说在XXX玩了些什么,姐一句也不想听却一句没落下。姐每听一句姐的心就疼一下,姐把自己排除在众人之外,告诉H别管姐。后来C和S、去买东西,H和大头哥、J去前排看演出,姐和T相隔一米站着。T说,你怎么了?姐心想,你知道个球,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姐说,给我来根烟,T吃惊地看了看姐说,你不是正抽着呢吗,姐说噢!那给我来杯酒,T又无奈地说,你手里不正拿着呢吗,姐精神错乱了。

到了夜里,T、C、H、J、、地图哥全都跑到前排去看演出了。姐自己举着酒杯在一个卖酒的摊位与另一个卖酒的摊位之间反复徘徊姐说。来一杯!,姐说,再来一杯!,姐说,有瓶儿的吗?。后来下起了雨,有的人打起伞,有的人钻进帐篷里,姐偏不。姐要挨淋,让雨浇醒姐,H时不时来找姐,姐就哄H走。姐想一个人呆着,H无奈地走开,姐看着欢乐的人群,T拉着C在前排POGO。心想太物是人非了,姐呆立在湖边,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新裤子的《过时》。

雨,一直下个不停,灌满着空空的努力,也没人在意,哦……分离,没有人哭泣,我们怎么能不高兴,所有的事都离去。让所有的理想成灰,让所有的激情枯萎,让所有过时的情绪。一切都随时间而去,哦……,你,隐藏着秘密,所有所有所有的过去。再没有人提起。

姐像个游魂野鬼一样到处晃荡,yeah,yeah。yeahs勾不起姐半点兴趣,后来姐找到H说,咱们回家吧姐跟T告别。T挺恍惚,说,啊?这就……,没等T把“走”字说完,姐就扭头走了。姐和H浑身都湿透了,坐在火车上,一人脚下一个小水洼。姐一个激灵连着一个激灵,H说,你这是何必呢,姐和H下了火车。火车站的司机挑活儿,见姐和H道儿近,活儿不肥,都不拉。姐和H惨兮兮地往家的方向走冷风吹在姐和H身上,俩人都瑟瑟发抖。谁都不想再说话。

后来走了很久,才打到一辆车,我们回到家。发现身上连一片儿干燥的地方都没有,姐和H洗了澡,姐躺下就睡着了。梦里姐好像在跟谁争论什么事,讲不过那人姐就哭。那段时间姐经常蹲在厕所里,无法控制地发抖,无法控制地自己跟自己说话。姐问,太晚了,是指什么时候,说啊,什么时候啊。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姐不知道在等着谁回答,姐见没人回答。就恼羞成怒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厕所的门,大声喊,说话呀!!!!几近癫狂,姐知道姐已经疯了。只是在接近临界点时被仅存的一点儿理智拉了回来。

几分钟的体验姐就理解了疯子,疯是逃避,是避免面对更可怕的东西。姐在网上碰到C,C说,你哭了?,姐说,恩,你呢?C说。我也哭了,C说,对不起,姐说,是我对不起你。苦逼一夜之后C被姐弄得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担心T会回心转意跟姐复合。一想到自己会失去T,C就泣不成声,C说,你还有H,我什么都没有。姐说,我其实也什么都没有,C说,你有,你有你和T的过去。那些过去里完全没有我的存在,每次听到T和你说那些原来的事。我就觉得自己被远远地排除在外,姐说,那又怎样呢,他的将来属于你。C说,我要完整的T,C说,对不起(为了她的嫉妒心和占有欲),C说。我又哭了,姐和C坐在屏幕两端大哭,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哎。

T和C来找姐姐带着他们去天大的洋味食屋吃饭,当然还有H。姐试图让苦逼一夜成为醉酒后似真非真的一场梦。让姐和T、C的关系恢复到那晚之前为此。姐必须对曾经作为全部生活存在的过去三缄其口。姐必须对那些烂熟于心的菜名装作一无所知,问T吃什么。然后听T说出一个姐心知肚明的答案,H洞悉一切却一言不发。在H面前姐感到自己是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酒足饭饱之后。姐和C要了两个冰激凌,没吃几口姐就不想再吃了,C也剩下不少。T看着那两杯渐渐变稀的冰激凌做垂涎欲滴状,姐说,行了,别压抑你对甜食的热爱了(T爱吃甜,煮方便面都放白糖),话一出口。T不好意思地笑笑,给了姐一个“还是你知道我”的表情。C的表情立刻僵硬了,姐又多事了。

后来我们离开天大,到德才里坐47路(双层巴士),姐和H坐在上层靠窗的位置。T、C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前方,姐倚在H肩膀上。H一直保持着一个出奇不舒服的姿势,H伸出右臂,不是放在姐肩膀上。而是悬空着遮挡姐的脸(怕那些伸进车窗的树枝怕划伤姐)。汽车每次停靠入站或驶过树木密集的地方时。树枝就噼噼啪啪地敲打着车顶和车窗,姐不以为意地享受着H带给姐的安全。我们在日报大厦下了车,下车后T和C在姐和H的前面跳着脚晒恩爱。姐又陷入绵绵不绝的自怨自艾,H哀姐不幸怒姐不争,开始懒得理姐。

我们不发一言地站在日报大厦的公交站牌旁抽烟,姐和H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谁也不愿意理谁,T和C视我们如无物,在站牌旁立定跳远、各种嬉闹。姐的心冷得就像一阵冰雨,姐需要一种极致的狂热把姐燃烧成灰烬。结束姐也结束姐的痛苦突然马路对面的一排汽车起火、燃烧起来。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汽车燃烧,没有人报警、没有人议论,时间像是静止了。只有马路对面不时传来的轮胎爆炸声和风声,提醒着我们这是真实的。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胶皮燃烧的气味,随着一声巨响。其中一辆汽车的顶盖飞起有半米高,又沉沉落地,扬起一阵黑烟。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巨响,那辆车终于彻底的四分五裂。只剩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零部件,还在继续燃烧,姐忘了是谁打破沉默。只记得有人说回家吧,姐和H回了家,T和C去了另一个朋友家。姐回到家,躺在床上,为不可知的世界感到恐惧,这恐惧有多大。姐就有多渺小,这种感觉是纯粹的、利己的,把姐和外部的世界阻隔开。姐所能触及的真实可靠的世界不过一方十平斗室。延伸到最远处也不过是窗外视力可及的小马路姐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出门,姐想理清思绪,但各种前尘往事让姐剪不断他妈理还乱。

姐时而愤恨时而愧疚,时而深情,时而崩溃。姐终于明白了T在深夜的马路上对着姐大喊“我盼着你早死”的心情。姐盼着T早死,盼着自己死,姐每次睡下都希望能不再醒来。但是太阳照常升起,姐依旧醒来,姐的生活里只剩下厕所和床。姐在床上醒来再睡,在厕所里敲打自己,这是白天。夜里是无穷无尽的梦魇梦里姐跪在地上,求T的父母原谅、重新接受姐。T站在姐身后,冷笑着看姐,T的父母在梦里像是电影里被恶魔化的封建家长。残酷、冷漠、高高在上姐被他们轻视着,姐在梦里清楚地意识到这是梦。但梦里的虚幻的伤害带来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少,姐下跪的地点是T家的餐厅。

姐的腿挨着冰冷的瓷砖提到T的家。姐好像又闻到T家客用厕所里因长久不用而积攒出的水锈味,水锈的味道很奇怪。有点酸酸的,但闻着让人觉得很暖和,T家厨房的水管漏水。夜里在T的房间里能听到滴水的声音,隔很久滴一下,T家楼下有一片菜地。菜地旁有一个养鱼池,姐和T闹到分手的地步时才第一次去了T小时住的村子。看到了T常常提起的小时候住的平房,那对T来说才是真正的家。

看到T站在如今已是别人的家的自家老宅前,姐想哭,T的好多事都让姐想哭。但姐不知道那是因为T的缘故,姐总以为姐是在为自己哭。不知道分手后T的父母有没有跟T问起过姐,如果问了,T是怎么回答的呢。这个疑问和很多疑问一样,成了姐永远不可能知道的事,因为除了姐之外。不会再有人去介意它。姐已经被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原谅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原谅了。就是你不再重要了,既不爱也不恨了。

梦里,姐、H、T光着身子躺在一个床垫上周围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同样光着身子。但姐对他们视而不见,姐和T靠在一起。H在离我俩不远的地方用一副嘲笑的表情看着姐,嘲笑里似乎还带着包容。就像现实中姐跟H坦白了苦逼一夜的全过程后,H对姐说“去抢呀”一样。又是包容又是无奈,既充满感情又冷酷,那是一副太复杂的表情。H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不会被伤害”,姐向H投去询问的眼神,H没有表示。接着姐像得到H的允许一样,抱着T,打量T的身体,摸T的皮肤。像触摸彩虹那样稍纵即逝的东西一样,姐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他消失。

T一直笑着看姐摸他,姐诚惶诚恐。T越看姐这样越是嘲笑姐,T的背上纹满了汉字。屁股上纹了一个巨大的油画图案,T皮肤的质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油漆干在皮肤上的质感,姐问T怎么会这样,T说。本来就是这样的,T身上的汉字,姐一个都不认识。密密麻麻布满了后背,看不见一丁点原来的肤色,姐悲哀地想。他不是T了,梦里的人都光着身子,但看不到下体,除了T、H。其他人甚至连面孔都没有。

梦里,姐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一个村子里。姐躺在草垛上,有一种久违的纯净感,轻松、快乐,一群小孩儿陪着姐。T和C经过草垛,姐看着T,像看着一个跟自己有前世宿缘。但记忆全无、只感到似曾相识的人。T和C像在一起一万年了一样坚定、不可摧毁,他们连为一体、永远不会分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姐被孤独地排除在外了,T看姐的眼神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