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每当姐晚上回家(不算太晚,也就是9点),将防盗门轻轻一扣的瞬间。总能听到老太太为表示不满弄出的各种声响,她认为夜里姐关门的声音。能让她的心脏病发作,与此同时,姐在公用空间里的东西。常被他们藏起来,姐最受不了的是她看姐时轻蔑滴眼神。好像姐有多大罪过似的,老太太没事就来说教姐,姐不胜其烦。久而久之跟老太太发生了争执,要不是觉着殴打老年人有违人伦,姐真要跟她扭打在一起了,过了没两天房东就要求姐搬家了。
姐猜测肯定是老太太捣的鬼,那时姐年轻气盛、头脑简单。始终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招老太太恨,现在明白了。一个旧社会走出来的老太太。看着一个10多岁丫头片子天天跟个男娃子亲亲我我的,心里肯定是一个看不惯。汉奸妻,人人可戏,娃同居,同一个道理,现在再回忆这些姐老蛋定了。那时可不行,姐快气疯了,觉得全世界的人联合起来欺负姐,姐带着余怒。走到街上到处发傻气,感觉阳光真他妈讨厌,姐走到一个楼群的阴影里。对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大哭起来,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姐感到的不是在和老太太的争吵中的无助。也不是任何一种片刻之后就能一笑置之的坏情绪。姐感到的是一种与常道为敌、以卵击石失败后的挫败感,颇有些悲情的味道。奇怪的是在这些记忆里总是没有T,年轻滴姐总是独自与世界为敌。不得已,我们只好搬家,把破烂家什往出租车里一塞,姐和T就离开了。不知为啥姐有种过街老鼠的感觉。
新房子是老来姐店里玩的一个男娃子给联系的,是个有100来年历史的老洋房。军阀曹锟的别院,姐喜欢这房子,地点闹中取静,房子挑高将近5米。木地板,巨大的拱形凸窗,还有个小院除了太破旧,、太潮湿。其他都是姐喜欢的,整整一层,就姐和T俩人住。不久,姐朋友的小店倒闭了,姐失了业,T也丢了工作,T又组起乐队。时不时去排个练、演个出,姐永远贴身跟随,在某次演出之前。T和其他几个乐队集体去一个排练室排练。排练之后一大帮人找了个饭馆吃饭喝酒,排练之后就得喝酒。
这简直是必须的,席间大伙各路海聊,各路滥饮,渐渐地大家都喝多了。姐清醒着,姐永远是唯一一个坚持到最后的清醒者,T要出去撒个野尿。姐要跟着,T不让拉着R乐队的马面哥出去了,过了几分钟。T和马面哥回来了,俩人乐呵呵地叨叨着什么,姐隐约听见。SB、活该、该打等等几个关键词,正要问T是怎么回事。突然饭店老板跑过来,冲着我们喊,你们赶紧跑吧,从后门走。
原来T和马面哥出去撒尿,仗着酒劲跟路人争执起来,对方当时是一个人。T和马面哥就三拳两脚把人家给打跑了,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吃素的,瞬间就喊过来二十来口子人,上饭馆来围堵我们。
当时我方几个自知没实力的选手,很自觉地从后门疏散了,T是硬汉。拉着马面哥和几个自以为有实力的选手从正门冲出去,和对方混战起来。姐跟着T出去,还没看清是什么阵势呢。就发现我方选手有几个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这时姐发现T不见了。姐很慌张,四处观望,最后发现几个壮汉围住T,你一拳我一脚正在打着。T一开始还能使出有利的还击将团团围住他的小圈圈打散。打散之后这帮人又很快地围上去。
姐站在稍远处。只见这个小圈圈一会变大(T佛山无影脚)一会缩小(敌人少林铁沙掌)。一会变大一会缩小,过了一会小圈圈扩大的程度越来越小(T无力还击了)。最后小圈圈变成了小点点,姐回过神来,跑过去往外拉T。不知是哪个大哥一回身给姐一记重拳,姐脸部中拳。大哥回过头发现姐是女的,没再攻击姐,转身继续攻击T。
姐武斗无方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几位大哥,姐说,别打了。大家都喝了点酒,应该高兴,打架干嘛呢,别打了。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几位大哥根本没在听姐说。这时T已经完全无力还击了,开始策划突围,拉着姐往外跑。几位大哥不死心地追T,T一会背部中拳,一会腿部中脚。跳起了滑稽的狐步舞,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T一直乐呵呵的。脸上的表情特别迷幻,后来不知道是哪个打酱油的路过,报了警。
几位大哥瞬间跳上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逃窜了。T竟然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姐扶着T清扫战场,欣慰地发现大家都活着。姐、T、地图哥、马面哥等参与斗殴的一干人等。(有几个重伤不起的)被分别带往警察局和医院。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可见有多么没心没肺),T录口供时说鼻子疼。姐扶着T去医院照CT,T醉醉醺醺,在医院里大喊大叫。
医生很生气,教育T说,你这个男娃子不懂事,你看看她多担心你。姐本来没什么的,听了这话开始小声抽泣。T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姐一眼,照了CT,医生说T的鼻骨骨折了。姐和T都没钱,只好带着被损坏的鼻子离开医院,一帮人离开医院。去出事的饭馆拿回落在那的琴之类的东西,饭馆锁门了。大家商量着就近住到地图哥家,明天一早顶门去饭馆拿东西。
临走之前姐和T在饭馆门口抽了根烟,姐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烟草的味道、T身上的酒精气息,这个时刻。构成姐青春期全部内容的三大元素聚首了,有种强烈的情感在姐心里涌动。看着T,姐又悲又愤,又爱又恨。没心思去追究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到了地图哥家。姐和T、还有一帮人,和衣而睡,想起姐和T刚在一起时,没有场地。常来地图哥家蹭床蹭地蹭茅房,有一次地图哥和合租的大哥睡在床上。姐和T可怜巴巴地躲在床边的一堵短墙下合体,身下只有个破大衣。一有人上厕所,姐和T就得赶紧藏大衣底下装睡觉。
翌日,姐和T、地图哥、马面哥还有几个半死不活的人去饭馆拿琴。老板很好心,东西替我们保管得很好。还给我们讲了一遍当时的情景(因为喝醉的当事人根本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说一开始挨打的人其实也在旁边喝酒。而且是在一个有数十人的大酒局(应该是流氓聚会)。所以才会瞬间码来这么多人,马面哥问老板认不认识那些人。老板当然认识也说不认识,我们一行人悻悻地离开了饭馆,各回各家。
姐又跟T嚷嚷了,姐爱好和平鄙视武斗,不理解T为什么要跟人打架。最气的是姐觉得T不是因为某件具体的事跟人打架。而是时不时就得找点茬儿跟人打一架,T好像享受打架,姐有时不懂T。T的鼻子还折在脸上,姐和T都没钱。还好地图哥有个在医院上班的亲戚说可以免费给T瞅瞅,于是在某一天。姐就陪着T去了那个亲戚所在的医院,地图哥的亲戚瞅了瞅T的鼻子说。折是肯定折了,但是还好没错位,不用正位了让它自己慢慢长好吧。姐和T听了地图哥亲戚的建议,于是后来T的鼻梁上就一直有个小凹槽。T嫌肿着的鼻梁丑,把一个头巾斜系在脸上,所到之处引起阵阵围观,姐压力很大。
演出的日子到了,三个乐队的主唱都负着伤。这是T乐队重组以来的第一次演出,姐特地购置了一身行头。定做的黑白点超短旗袍、粉网袜、回力鞋(别笑姐,那可是03年)。T还是紧身黑仔裤加老梅花运动衣,T又剃了青瓜皮头。J(还记得么?偷被那位)给自己画了黑眼圈黑嘴唇(姐晕)。导致大家都以为T的乐队是玩哥特的。
演出之前几个乐队的人到一个小摊上吃东西,由于人实在太多。就分桌而坐了,姐和T在一桌,H(姐夫)在另一桌。姐和H始终没打上照面儿,H静悄悄地登场了,吃完饭大队人马奔赴演出现场。这是姐见过最不靠谱的现场,不是纪念科特科本么,怎么好多蜜泛妞在蹦迪呢。姐疑惑,姐和T还有J的装扮也让蜜妞们疑惑。
在这种互相疑惑的情绪中,演出开始了R乐队第一个,R乐队是T乐队的兄弟队,T当然要挺。T冲到前排在那POGO,T体型瘦小,但特别有劲一个巨胖和T对PO。T纹丝不动,巨胖飞出场地,这个骇人的场景震撼了在场的人。H是R乐队成员的朋友,想必当年POGO的人群中肯定也有H,但姐没看到。H称当时看见姐了,说姐当时穿得特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