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烟火重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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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天极之地

虚月当空,湖水鳞鳞,雪叶冰晶树矗立湖心。

湖水上空,一架能感受并与风息共鸣的巨型竖琴,一个透明却没有实体的人形。

南烟看明一切,由于太过讶异打了个嗝。她拍拍胸脯,试图走近。这是什么玩意儿,水精灵?还是竖琴精?是才修成人体么,看来这般脆弱灵幻。

呵呵,如果先前故弄玄虚的动静都是它弄出来的,那她现在可不可以乘机小小报复一下?!

她满怀恶意却故作慈善模样靠近,“我是江南烟,您,需要我帮忙吗?”她一点儿没有注意到,人形下方水里,正回旋一小团与水色明显不同的霜色透明液体。

人形流体状摊在地上,朝南烟伸出它绝望的小手,它分明想说话,但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南烟一步步走近,人形一点点绝望。那团霜华离它越来越遥远,却离那人类女子越来越靠近。

还有十几步距离,南烟感觉到某种不对劲停下。人形体松口气,慢慢立起来修形整姿,坐到竖琴边,液体状手指自动拨弄上去。琴弦微动,如若人语低喁。

南烟感到新鲜,这精灵是在借琴弦发出人声与她交流?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琴弦发出的人语太低声,她根本无法正常听见。不可抑止好奇心涉水近了两步,琴弦急速拨动,转轴连声好不急切。但对不起,她仍然没有听清。

她朝着琴弦方向啊了声,又再靠近。却蓦地脚间一凉,她卧槽低头看去,一团白色液体极快速从脚部皮肤融合入她体内。

南烟立刻跳将起来。槽,这都又是什么鬼玩意儿?!凉凉的,滑滑的,比玄罡那玩意儿还恶心!

此时,才听清那琴弦接连转轴急拨的声音,“野女人,你给我离远点儿!啊啊,远点儿......”

声音渐弱,最终带了无尽尾音了了绝望。

透明人形体完全融化成一滩液体摊在竖琴下。这下就算南烟有心施救,也无法让它立时恢复原形。

那团霜华如同冰淇淋一触即融合,南烟还没完全回神,它已经完全消失在她体内。

南烟O大了嘴,她只知道着了,到于着了什么,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江南烟!”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呼唤。

原本茫然无措的南烟瞬间如同有了主心骨,“阿骨打!”

她飞快转身,半空里一只赤毛狐狸正向她肩膀跃来。它从来甚是悠闲,此时难得带上焦急。看来对她还是关心着的。她张开双臂,就在接触到的瞬间,一人一狐间如同起了某种屏障,她目中最后光影,是狐狸咕咚一声撞了头贴着光壁缓慢落下。而她自己则身轻如羽,被星星碎碎光芒引导入另一个世界。

昏暗世界,周围有水流缓缓。唯一光线,是隔了几千米海水透射下来分不清是月光还是阳光的稀疏光柱。海底如同蜂蛹聚生,存在数不清数量的沙房子。而每一间沙房子内,都住着一只叫“蜉蝣”幼虫的生物。

在海底的时间极其漫长,它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清醒过来后唯一做的事,就是不断取食先辈为自己存放在沙房子里的食物。不是每只幼虫都有长大的机会,有些幼虫还在生长阶段,就被海底各种凶猛鱼类吃掉。不过好在它们数量极其庞大,又不知时长与生死,故而千万年下来,一直种族稳定存在于世间。

蜉蝣蛰伏水底百年,一朝出水只求生得双翅交,配延续种族。在天边露出太阳第一道光线时,它们会生出双翅,第一次飞翔在空中,半天成长成熟,半天交配产卵,在最后一道夕阳没落到地平线下时,纷纷死去落回水中。尸体则沉到水底,少数部份化作为幼虫食物。

而这支蜉蝣分族,却是与其它蜉蝣不同的。因为它们是受天选神子眷顾的,它们为自己命名“天脉”一族。别的蜉蝣朝生暮死,用一生时间追逐太阳。天脉这支,却是逐月而生。

因为它们的主神,主守星位正是月亮。在神子训化下,它们如同人类那样有着自己的独特文化。它们随同神子生长于天地之极。神主更多把它们视作一种宠物。令它们有了更长久的生命时间。

神主每隔千年会进入冥想一次。在那之前,会特地开放天地之极上空封界,上千上万蜉蝣从海底飞出,停在神子手掌心吸足灵力,便振动双翅随海洋流风去往九洲大地。遍寻各种鲜花,拮其花蜜,归程数万里回到天地之极,以花蜜倒哺灵力给神主,以助神子从冥想界中醒来。

天脉蜉蝣与神主同生共存数万年,终于到了神界末法时代。

那是个混乱不堪的年代,各有天命在身的神族如天上流星陨落,神主预见到余生不久之际,将整个天地之极完全对外封闭。而以往每千年就要随海风流转九洲一次的蜉蝣一族,也应按神主安排,整族在海底陷入永眠状态。

不久之后,神主果然陨落。神者,天命之子。能力特别强大责任特别重要者,每每出生陨落都会伴随各种神迹出现。而它们的神主,又是天地之间最为尊贵的一位。陨落神迹彰显于天地之极,便是那轮独属于这个时空的月亮,永远落到了西海底,再也不会由东升起。

天地之极,花叶凋敝,万物俱损。除了天极瀑布仍然终年有水不会干涸,整个天地之极按照神主事先嘱咐,纷纷进入永眠状态。神主除了司月,还能令挟冰雪。神主殁三天后,整个天极之地上空霜雪齐落,半天就将整片天地封冻成一片雪原。就连连绵的极海,也成了冰原万里。

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无可记述的时间里,这片昔日傲绝神界,号称天地灵物聚宝盆,被每个神族都向往不已的灵天褔地,成为只有冰雪充斥的冰冷坟墓。

神主性命尚有终结,无数昔日被神主恩泽眷顾的灵物,在漫长得没有尽头的永眠里,终究没能等来神主的再次临世。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随同时间流逝,消逝解融在了厚厚冰层之下。

终于有一日,无形之手拨动时光之脉。天地之极在神主陨落后,第一次有了冰雪消融迹像。当天极蜉蝣再次振动翅膀飞出海面时,却发现它们的天极之地,早已不是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