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如果这双足不能满足前来的风流嫖,客,那又会得到什么?
南烟有些头疼,但很快从包袱里抽出早早准备好的一根如同擀面杖的粗壮树枝。
果不其然,地动之后没两刻,风流嫖,客如同料想而至。
南烟手里紧紧握住棍子,她所有生存理念都寄托在棍子上。由于太过紧张,她接连咽了几下口水。如同雨后笋子出土,足兽将原本冷硬如石的雪地拱松了后,从南烟坐的石头下方冒出数个粉生生、嫩润润如同婴儿手指的软肢来。
软肢一出现,如有意识直奔南烟破鞋子里的脚丫而来。
南烟又窘又囧。也许早上吃了它留下食物原因,现在她吃人嘴软对它不如初见时那般恐惧,但恶心感仍然强烈存在。看到它蛇式行进过来在地上留下的透明粘液,她干呕了下,用木棍将它当头阻住,“我知道你叫足兽,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那又粉又软的东西猛然止住。它似乎十分焦急样子,冲着南烟缩在身下的脚丫连连冒头。双方僵持一会后,软肢中最壮的一根游到南烟面前,蛇式立起半条身子,冲南烟点了点头。
此时天光大足,南烟得以看清它真实面目。足兽头部与蜗牛有点相以,有两根顶圆下直的触角和一张肉乎乎的嘴巴。双方打个照面,足兽转了转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眼睛,似乎也在打量南烟的样子。少倾,气氛缓和,足兽那边不知,反正南烟从它不断冲她灵活转动的触角上解读出信息,它对她这个“双足”寄生物应该不感厌恶。
一时松口气,想继续交流,却觉“足兽”称谓似乎不太给对方颜面。有着现代社交经验的南烟很快转颜换色,凑近过去与那软肢对言,“听得懂我的话吧?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吗?”
软肢听完南烟的话,竟僵在半空半天没有动弹。
南烟:==
这是怎么了?
才自怔完,软肢忽然无乐自动,摇头摆身向南烟摆动起来。
南烟囧,不确定问:“你这是在跳舞么?”
软肢点了点头,又再舞动,这次不只是主肢,旁边几根分肢也凑近舞动起来。
南烟一身破落拎着个包裹蹲坐路边,身前几只类似蛇身的软肢不断起舞。虽然没有乐器妙音,但脑中已经自动浮现一幅画面:古印度风格浓郁的画面里,她面前摆着一只破罐子,她拿了支说不出名字像萧又像笛子的古老乐器在吹奏,而几条粉蛇,则在随她的曲声卖力舞动身躯,以期为主人换来一天不错的收入。
她正想得入神,腕间一凉,下意识道不好,低头看去,立刻浑身汗毛倒竖。那主肢在她无知无觉时候已经主动缠到她腕间。南烟卧槽,这玩意儿难道连她一双手也看上了不成?想到手脚终有一日会被别人收割,她只剩主躯干躺在床上的日子,南烟脸上诡异几抽。
她才不要成为人棍子!
身上又是几抖,那主肢竟伸出舌头,在舔她腕间肌肤。于女子而言,这实是个敏感脆弱地方。南烟又接连打几个寒颤,忍住胃里阵阵翻腾,拿指尖去拨挠它,嘴里假装温柔语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就一边儿呆着去好不好?”
主肢放开她,却带着几分不情愿与依依不舍。南烟脸黑如锅底,阿骨打给出的信息是不是有疏漏?这玩意儿除了恋足,似乎也对手有着变态嗜好?!那它是不是该叫做“手足兽”。
主肢没有办法言语,但它灵活移动身躯,很快在雪地上弄出两个字来。那字体歪歪斜斜,南烟觉得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可不就与自己被狐狸嘲笑过的画图有些相似么?!物以类聚,这么一来,倒是多了那么一丢丢亲近感。
她努力辨识地上乱七八糟的文字,先后猜了几个,主肢听得一次比一次低落。它告诉她名字本是满怀期望的,这种热情甚至远远超过它对她双足的喜爱。不料她外表看似聪明实则愚钝,接连猜了二、三十个,它失落得头都要重新埋回土里,她总算猜对,清晰无比从唇里吐出二字,“玄罡!”
它一高兴,就又想往南烟身上缠。被南烟挥手阻住,一边在心里回念这个名字。玄,虚而广的世界;罡,正义与刚直。颇为深意且充满正气阳刚的好名字,为何就沦落到被人唾弃为可耻下流“足兽”的程度呢?联想到自己初入职场时光景,一时心下杂感俱陈。不管它现状如何,也许当初入世时,它也曾经心有朝阳面向温暖过。只不过,如今重重覆尘,不知它的初心还有几分?
这么一来,对它的亲近感似乎又在正向增加。
自从南烟主动询问名字后,它一直处于数千年存当时,今朝一夕方遇知音的兴奋认知模式。但女子却对它有着明显嫌弃与防备疏离。它有点伤心,变得小心翼翼。南烟看去,竟莫名多了两份怜意。
不过么,她仍然不能接受它湿乎乎粘哒哒的样子。斟酌了下,她放轻声音道:“你能不能变得干燥一点?还有,不要分成这么多,只要一根就好,”她伸出手指,虚虚比出一根,在它不解眼光中继续语道:“太多一起出现的话,我害怕。”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是恶心多于害怕。
它点了点头,身躯拱入地下。南烟只觉地面拱动两下,再度冒出地面时,它已经是南烟想看到的样子。南烟满意点头,用指尖摸了摸它的头。
它在她指下十分受用模样,南烟抚它一阵,竟然莫名想起那几条盘据在石座上的蛟来。还有那只最为细弱的蛟七。如今想来,自己坠到这片地方,何曾不是它谆谆引诱至此!南烟叹气,看来外表最不起眼若人怜意的,反而是越不设防越是心机深沉危险的。对于这只初认的“玄罡”,她还是只当它的路人知音就好。
看了看与蛟七有几分相似的玄罡,她将双足伸出去,直凌凌道:“我饿了,玄罡,给我食物吧!”
玄罡在她双足出现那刻,芝麻眼里射出某道精光。南烟于此再熟悉不过,她在狐狸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那是兽类看到猎物时的兴奋与猎意。此时,作为猎物对像的她,却没有先等来自己想要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