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烟火重仙色
60207500000031

第31章 神兽与禽兽

阿诺低头看看自己胸口心脏位置,那里如同血菊花初绽,出现一个裂缝。红光从里面灼灼闪闪,挣扎好几回却始终没有成功挣脱出来。

阿诺啧了声。抬手用力一拉,一道血红光丝被从他心脏里拽出。由于用力过猛,上面还残留有肉屑与血滴。常人这般情况下定然痛得死去活来,阿诺却只淡淡皱眉,任红光从手心蔓延过去。

与梧桐树火不同,身为半盘涅成功的凤凰,他有了自己专属的凤凰火。如同武术高手的“命门”一样致命隐秘却又重要异常,每只凤凰在身体内部放置凤凰火的地方都不尽相同。阿诺的凤凰火本源,正是他的心脏。两处致命地方叠加,这在凤凰里也是极为少见的。凤凰借梧桐火盘涅时,有一次修改凤火本源所在的机会。偏偏阿诺生性狂傲,认为天下可以胜他者,仅有一人,而那人目前根本没有苏醒。故而他根本没将这唯一机会看入眼里。

凤凰火灼身,带来的气势虽然比不上接天连地的梧桐火,但却能将凤凰本体削皮换骨。阿诺长长睫毛眨动两下,安然闭目。对他来说,凤火灼身看来残酷,于他却是脱胎换骨的新生享受。

凤火继续灼烧,将阿诺与南烟两个人环绕。发肤焦灼,皮肉成灰,南烟中途有短暂清醒一次,身体仍旧不能动弹,发现两人正被灼烧,南烟心中发了个恶念。被人任意摆布的滋味真不好受,如果再有机会,她一定选择在阿若面前成为一块石头,让他再对自己无念无求。

这场火燃烧的时间足足有三天。

第三天下午,夕阳红坠。阿诺睁眼自视,他现在成了一副光秃秃的鸟类骨架。

凤火还有三两点残余,它任它自行灭去。于皮肉残灰中缓慢立起,阿诺整只焕发新生后的光彩与喜悦。但也因为如此,它在新生与旧时记忆之间出现混乱。

它绕着残灰走了圈。似乎忘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地上残灰里,除了一只鸟形的,还别外有一堆横躺着呈“人”字形的灰白残灰。

它蹲身下去,鸟形灰烬残留气息是它自己的没错。可另外一堆?它看了看两堆灰烬摆放位置,看来被凤火灼烧前,这人形物与它的身体很是亲密?!

它痛苦抬翅膀捂头。究竟是什么人会被自己如此重视?脑袋里有无数个圈圈在打转,一个女子面容如同残断片出现。

啧,凤凰恨不成声叹了下。

这女子不知何方人物,留给它的记忆,全是五官异常纠结的面孔。不是在对它皱眉,就是在怒声大吼挣扎,偶尔面皮表情好点,也只是嬉皮笑脸,像调戏良家男子一样无赖痞气。

靠,凤凰摇头。别的可以忍,它怎么可以让一个人类女子如此这样调戏?

凤凰嘴壳子一张。只要轻轻一吹,她留下的残灰就可随风而散。似乎这样做,脑子里关于她的那些可恶画面也可随之消失殆净!

可气息真正涌到喉咙时,它却神奇止住了。

有点不明自己举动。阿诺这只从来干决果断的凤凰将身体一转,决定将这堆残灰暂时抛之脑后。

它跳入埋藏凤凰蛋的深坑,如同寻宝之人翻检垃圾堆,长嘴壳子一下下啄起蛋壳,扬颈一丢,将之抛到坑外。

阿诺在坑底辛苦挖矿时,南烟再次清醒,却诡异发现自己失去人类身体,以意识状态被禁锢在一个白而硬的东西里。

她伸出意念中的手指碰了碰,像是石壳,硬不可催。

南烟欲哭无泪。这下算是愿望成真了吧?自己真正变成一块石头了!

阿诺在坑底翻翻捡捡,成千上万年积累的尘土将它整个混染成了黑色。而且由于这是个积累了无数凤凰蛋死气的深葬坑,它深身上下更是充满死气与腐败尸骨的恶臭。等它从深坑里再次跳出来时,嘴壳子和翅膀骨下或叼或抱,宝贝一样弄了数个蛋壳。

这些蛋壳细看之下,与被它抛丢到地面的完全不同。色泽与蛋壳大小、厚度都要好上不少。

阿诺气喘吁吁瘫坐在地,眼里却全是兴奋喜悦之色。还好,四极之凤的蛋壳被在坑底完整保留下来。它这个陌世之凤,要完全成功盘涅,少不得要借助它们残留的四极凤凰之力。

拿起蛋壳分别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放,它立在蛋壳围绕中央。当夕阳全坠,明月东上,四极之凤蛋壳被火红凤火燃烧,化作流体分别往阿诺身上聚拢。

以四极之凤蛋壳聚形重生,肉身以肉眼可见速度缓慢生长,阿诺舒适长叹。还是有血有肉才好,这样才能真正体验到活着的感觉。身为一副骨架,说话漏风,指间无沙,与之相比,乐趣可是少了许多。

它自称末世之凤,算是一只真正落魄可怜的凤凰。要知道上古时期,凤凰一族人丁最兴旺时代,也数千年才能有机会诞生一次有它这种血统传承的神血之凤。那时,它被称作始祖凤。是神兽血脉里,唯一能与始祖龙地位与能力相当的神兽。

嗯,不对。它不是神兽,上古时为了昭示与四足兽的区别,凤凰一族为自己立书了另一个专属而又很有鸟族特色的名字——禽兽。

龙是百兽之首,号称神兽;凤为百鸟之王,自称禽兽。

神兽与禽兽,自此流传上千上万年。直到神族覆灭,这个称号流传到凡人界,不知怎么的,就成为骂人专用。

阿诺摇头。如果有机会,它一定光复自己祖先传统,让凤族名称重新光辉立世。

利用四极之凤蛋壳力量,实属无奈之举。

既然神格高尚,于盘涅这一凤凰一族大部份皆要经历数次的盛典,始祖凤与一般凤凰是极为不同的。普通凤凰,一次梧桐火就已足够。而于始祖凤,传说中整个凤凰一族血脉之本源的所在,于盘涅却足足多出数个流程。

上古时,凤凰一族遍地皆是梧桐,视能力大小分配盘涅专用。阿诺这种极别的,根本不用分配,圣地里直接有成长无尽岁月的巨大梧桐为之专用。

始祖凤盘涅必经三关:一为梧桐火去旧、二为美人骨立新,三为流光花奉道。而上古时期,这些所有东西都不用始祖凤亲自动手,自有族鸟为之准备齐全。且全部是等级最优资质最好的。

阿诺身在末世,只遇梧桐树,却无美人骨。经过第一道流程变作骨头的它,要再次长出血肉,没有美人骨的情况下,四极之凤蛋壳是次而又次的选择。

美人骨与蛋壳的区别,用现代人的语言来说,就是美味佳肴与残羹剩汁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