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从坑底立起来时,当作手掌使用的翅膀拿了把尖锐剔骨刀。
前刻,它就用这把利器,生生将金鸟儿割皮裂骨,拆分血肉,弄出血淋淋一滩摆在坑底。
南烟蹲在一旁看完整个过程。她不是不想逃,而是身体被莫名禁锢不能行动。其实在现代社会她没有少见杀鸡宰鱼。可没有一个人能如阿诺这般,把行刑当作一项兴趣,将剥皮拆骨弄得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高精度完美。
眼前,金鸟儿骨头是骨头,皮是皮,血肉是血肉,分堆码放得整整齐齐。
南烟恨自己视力为何在此刻如此清楚。她甚至能清楚看到,金鸟儿遗体被摆放得一块块肌肉纹理方向都是一致的。
回想行刑前刻,阿诺浑身气势全开如同地狱来者。本身能力应该不凡的金鸟儿竟被压制得没法动弹一下。阿诺问它还有何遗言要交待,金鸟儿只是一副魂不守体状态,“你,您,分明是比四极之凤更为高等的存在!难道,你是传说中的......”
金鸟儿没有说完,它发出死前极不甘心一言:“如果,我说万一,今天我烧掉整棵梧桐树盘涅成为真血之凤,那我能与您一战么?”
阿诺面无表情挥刃下去,“世间能胜我之人,唯一仅存,还未完全苏醒面世。”
血花闪现,金鸟儿气息将绝,“那我死在您的手下,也算值得了。凤凰一族,崇尚力量为上,不羞耻于死,只恐惧对手太弱。”鸟眼睛一转,直直看向旁边的两脚兽——南烟,讷讷道:“我生于此境,灭于此境,皆源于自身罪孽。一切自作自受,唯一不甘,是之后世间无人记得我的名字。”
它死死看住南烟,“两脚兽,记住了啊,今日此时,你面前出现过只差一步就能成为真血凤凰的鸟儿,它在凤凰一族的封名叫做:小风。”
南烟想阻止,转而将坑底数百个无辜被吸食提前死去的凤凰蛋换作人命想了想。罢了,一切如同小风自己所说,都是自作自受!
阿诺做完一切,将那堆血、骨、肉划入一个五角芒星,翅膀上红光一闪,所有血肉化作灰烬。
它从坑底一步步向南烟走来。翅膀握着的剔骨刀还在滴血。守法公民南烟吓得要死,尼那,小风再是禽兽,也是会说人话的。于南烟看来,便与杀人无异了。虽然小风是死于自身原因。但只要会说人话见了血,南烟就觉得难以接受。
阿诺走到南烟身边,伸手在她后背一拍。南烟恢复身体自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将阿诺一掀,“为什么要我看这些?”她暗自流泪,这样血腥一幕,恐怕下来她得有心理阴影了。莫名从梦境来到这个未知空间,她能不能返回现代社会还不知道。接连出乎意料经历更是让她连以接受。
小风被当面行刑,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羽毛。
阿诺蹲身下去。在它自己理念里,它似乎更把自己当作一个人,而非一只鸟。故而,它在南烟面前一切举动,都与人类无异。
人类悲伤孤独时候习惯拥抱同类。阿诺此时没有任何情绪外露,但它作出了这样举动。
南烟在它怀内挣动。
阿诺紧紧扣住她肩膀,让她不能动弹,声音低沉如冰,“你问我为什么?不是为了让你看到我最真实的一面?南烟,每个人生来都有它的使命,这一点,人和妖怪无法逃脱。神,也必须承受。而我的使命,从破壳出生那刻,就已经牢牢钉在神界封神柱上。我的这生,注定都将以杀战为背景,血色染此生。”
南烟抖抖索索,尼那,她是进入小说情节了吗,阿诺对她说的这些话,怎么越听越玄幻,越想越虚假?啥使命,啥逃脱与承受,与她这个都市平凡小白领有个毛关系?她才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愿承受那么多,她只要过个小富即安的生活就好。
然而一切都并非如南烟所愿。
阿诺沉重话意像泰山压顶,压得她呼吸困难,抬颈子都觉得困难。
她忍了又忍。时间过得很慢且又漫长,她以为自己都要成为化石,阿诺还是没有将她放开。
她叹了叹。努力忘记之前血腥画面,拍拍阿诺肩膀,语气认真却又坦荡无比附首在他耳边,“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喜欢在现代社会和在这里初初见到的那个阿诺!你,我是真真正正,一点儿,都不喜欢的!我希望,眼前的这个你消失,把那个阿诺还回来给我。”
南烟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完,全身反而轻松起来。阿诺依旧与她亲密颈项交接,从她说完那刻,他良久没动,像化石一样冷硬僵然,就连身旁的风息都似乎骤冷几分。
南烟听见他埋在她脖子里哼哼冷笑。毛骨悚然想将他再次推离,阿诺却猛然按住她颈子,将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它牢牢压在她身上。在两人共同倒下那刻,变作成年男子身体,重重将她压制于身下。
他将她颈子侧按,露出修长颈线,雪白皮肤下可见隐隐跳动的血脉。阿诺俯首下去,舌头伸在南烟颈间,湿漉漉冷凉凉沿血管走向将南烟脖子从上到下舔舐,直到领口锁骨位置,碰到一条冷凉金属项链,这才大梦初醒般抬首,“巧了,我所看中喜欢的,也不是这个时刻的你。”
他以指尖托起她乖巧秀气的下颔骨,“你,不过是顶着她皮壳的存在。当她真正醒来那刻,你这个讨厌的异世灵魂就可以彻底安歇了。”
南烟抬手紧紧捂住领口。从小到大活了二十五、六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男子被动承受。她以前对于类似画面有过无数想像。但那些画面都是温馨充满热情的,而非眼前这样被动且充满冷凉与血腥。
她不及多想,抬手打算狠狠给对方一巴掌。
中途被果着全身却冷着一张俊脸的阿诺拦住,反手将她一拖,将南烟重新扯入怀内,鼻息幽凉就在她耳朵边上,“我很期待,将来我和他,你只能取一个的时候如何选择取舍?”
俯首下去,牙齿闭合,南烟闷哼,脖子上的血脉被他恶狠狠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