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怨念的电图（2）
陈小川不解，白涛接着说道：“你看，波的抑制效应非常明显，低幅的波处于绝对优势，波的节律也很快，你知道这些能够说明什么吗？”
陈小川摇了摇头。
“说明蒋文文在心跳停止之后，她的脑反而从昏迷的状态苏醒了，而且她的情绪处于一种强烈的、冲动的状态。她当时的意志是强烈、专注的，是偏执、疯狂的。”
白涛侃侃而谈，陈小川的额头开始有汗滴落。
“而这些，都是薛医师能够一眼就发现的。”
“如果这不符合常规的科学规律，薛素素为什么不对我们指出这点？”
白涛无言，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那样一来，薛医师的手术会受到科学界的质疑，而这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灵异现象超出了一个医师的学术范围。”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陈小川说道，“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就算是灵异事件，也有着它的物质基础，这种物质基础为鬼魂提供了强大的能量。”
“物质基础？那是什么？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它？”
“许多情况下它是特殊的环境，有的情况下它是特殊的生物能量，也有两者的综合，不过在这件事中，我相信蒋文文的怨念是动用了她体内的生物能。我们可以设法从尸体的血管里提一点血液，然后对它进行化验。一旦发现她确实在濒死之际调动了大量的生物能，就可以确定蒋文文是一个具有特殊灵力的人，也就排除了环境因素，破案的方向也就明确了。”
陈小川被吓了一跳，“你是说我们要到太平间去在蒋文文的尸体上面动手？”
“我们正是要夜探第一医院的太平间，而且就在今晚。因为据林院长说，明天一早，蒋文文的尸体就会被火化。”
“那可是不道德的犯罪行为！”陈小川吃惊地大声说道。
“我欣赏你遣词造句的水平，‘不道德的犯罪行为’，这个词组充分从侧面说明了犯罪行为有时候是合乎道德的。”白涛笑着说道。
“你可有什么安全可靠的方案？”
“我方才在医院里，留心到一张招聘广告，发现他们正打算招聘两名内勤工人。你知道，内勤工人的职责之一，便是运送尸体，而他们总是让新来的工人去干这个活。现在，你能猜到我的计划了。”
“你是要去应聘一名内勤部的工人？”
“对呀。那样我就可以搞清楚太平间的具体位置和它周围的情况，还可以设法搞到太平间门锁的密码，可以搞清楚蒋文文尸体的位置，这对我们今晚的冒险来说都是必须的。”
“你就不怕林院长或者薛素素发现了你？”
“院长和大医师？他们根本不会拿正眼去瞧一个内勤工人，何况我一旦应聘，运送尸体或残肢截体便是我的光荣任务，当我戴着大口罩，推着上面躺着尸体的担架车的时候，我相信就是你也发现不了我吧？”
陈小川无语，他确实不会去打量一个运送尸体的工人。
白涛想了一下说道：“到我的诊所去吧，我想我应该化点妆。”
陈小川坐在梧桐心理诊所的会客厅里，等白涛从卧室出来时，他看到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戴着黑边大眼睛，留着一脸短短的络腮胡子的男子。他又长又乱的头发从前额垂下，与他的黑边眼镜一道遮挡住了他眉宇间的逼人的英气。一身旧休闲服再加上一双低档的运动鞋，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受雇于农场主的工人。总的来说，他有点邋遢与沧桑感，也还不丑，但已经绝不至于再让少女频频回头，让少妇们痴痴注目。
陈小川笑了，他渐渐觉得这件事是很有趣的。易容之后，潜入内部去打探，晚上再潜入阴森森的太平间，这些可比董事长助理的工作要精彩刺激的多。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说道：“你去应聘，那是要出示身份证件的呀。”
白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件，上面的照片和白涛易容后的模样极像。
“他是呼啦特草原上的一位工人，名叫都黎，如果我不幸成了嫌疑犯，他也一定会有不在场的证据。”白涛说道。
白涛去医院应聘内勤工人去了，晚上七点十五分，陈小川接到了白涛的电话。
“你能不能搞到两件很像医师的白大褂，但细看又与他们的白大褂有明显区别的衣服？要快！”
这个要求很怪，陈小川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从天宇旗下的制药厂弄到两件他们的制服，他们的制服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那就好，你还要弄两副手套和两个口罩。还有，作为一名金领，你有没有颈椎或腰椎不良这类职业病？”
陈小川感到摸不着头脑，说道：“我的腰椎有点膨出，有时腿被压迫的也有点不舒服，一直也没有治疗过，但……”
“太好了。”白涛用满意的语气打断了陈小川的话，并说道：“拿到制药厂制服之后，你就到医院对面的超市前等我，换一辆车，你的那辆智能控制车太显眼。”
陈小川换了一辆越野车，满怀狐疑地驱车来到了第一医院对面的金莲花超市的停车坪。白涛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并且服饰一新。一进车，陈小川便问道：“你今天进了太平间吗？你为什么盼着我得什么颈椎腰椎？又要什么冒牌白大褂？”
“你稍安勿躁，”白涛笑道，“听我慢慢讲。”
原来，白涛应聘成为一名内勤工人之后，内勤部果然安排他负责运输尸体，并把太平间铁门的密码告诉了他。一个下午，他运输了两具尸体，一个是从心内科运出的，一个是从急救室直接推走的。运头一具尸体时，是一个老工人带他去的。白涛和他聊天，得知他就是运送蒋文文尸体的工人，就这样，他又问清了蒋文文尸体的位置——14号停尸床。运第二具尸体时，便没人陪他了，于是他乘机到14号停尸床，掀开了覆盖尸体的床单，看了一眼。
“是蒋文文的尸体吗？”陈小川问道。
“是个年轻女人的尸体，看样子她生前应该是个美女，但我并不知道蒋文文生前是什么模样。”
“这么说，你无法确定那就是蒋文文？”
“我是无法确定，本来运送一具尸体是需要登记的，但负责登记的是个妇女，她只通过对讲机告诉我应该把尸体运送到几号位置，口气显得厌恶，显然我无法从她那获得消息。那个老工人又有点浑浑噩噩，据说他以前就把停放尸体的位置搞错过。因此，我只好冒犯死者，以尽量快的速度，把里面的尸体上的覆尸布都掀开来，看了个遍。”白涛笑着说道。
陈小川听的头皮有点发麻了，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年轻女子的尸体只有一具。也就是说，14号位置停放的确实是蒋文文的尸体。我干完活之后，便设法去搞清楚太平间周围的情况。总的来说是这样的：第一医院的仓库楼在它的顶西北角，太平间就在医院仓库楼的负一楼，入口在楼的西侧，从向下的坡道下去，然后向西一转就是太平间的铁门。在仓库楼的对面，是一片清幽的树林，里面雪松和桧柏交错，树林的北边是住院康复部的B楼。从太平间出来，坡道出口的对面是一条斜穿过树林的鹅卵石小径，顺着这条小径，刚好可以到康复部B楼的后门。这样，我心中就有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我们一个装作到康复部疗伤的病人，一个就当陪护。这样，我们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仓库楼的情况，等到它里面的灯光都熄灭了，我们也就可以动手了。事成之后，我们可以隐蔽快速地回到病房。但不幸的是我全身没有一点毛病，好在你为了今晚的冒险，富有预见性的把你的腰椎病保留至今……”白涛调侃道。
“鬼才爱冒险，何况还是件犯罪的事情，不过你的方案听起来还是挺周祥的嘛。”
“方案的安全系数极高，你就把它当成一场游戏好了。”白涛说着拿出了一支钢笔，递给陈小川道，“评价一下这支宝珠笔，花花公子。”
陈小川看了一眼笑道：“王子宝珠笔，七八十一支，这有什么稀奇的。”
白涛轻轻旋转了一下笔身，笔尖部伸出了一根细针来，和静脉注射器的针尖一样。
陈小川大惊，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的里面装有强力溶血剂，我们可以靠它取得蒋文文的鲜血，虽然她早就已经死了。”
陈小川苦笑道：“我真怀疑你是个间谍。”
“你可以说我是一个科学间谍，不过我的上司就是我自己，我只对自己负责。为了研究科学，我有时不得不做点特殊的事情，冒险，有时也会去犯罪，但都对得住心中的良知。”白涛略带感慨地说道。
“我们现在去办住院手续吗？”陈小川问道。
“作为天宇的董事长助理，你不会太引人注目吧？”白涛问道。
“董事长助理属于典型的幕后人物，鲜花与掌声都与我无缘，走在大街上，我和别人没两样，也就是长得英俊了一点。”陈小川笑着说道。
陈小川的腰椎没有什么大毛病，但到康复住院部的有许多都是受伤的运动员，还有不少运动发烧友，他们中有许多也没有什么大毛病。陈小川很快便办好了手续。
住院康复部B楼3010号病房，这是个高档病房，陈小川满意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问道：“你夜里不要值班了吗？”
白涛吃着刚才从超市买来的东西，笑着说道：“你难道认为我还打算在这里干下去？我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后，便和内勤部的科长吵了一架，说我不能忍受那些尸体，他让我去运送尸体是在欺负新来的，并威胁到，如果他不给我换个活，我就不干了。结果当然是他客客气气地请我滚蛋。”
陈小川笑着说道：“你真够狡猾的。”然后他指着北面的那座灰色的建筑问道：“那就是仓库楼吗？”
“对呀。”
“你让我带制药厂的制服干嘛？”
“这样，我们可以扮成医师，还可以带上口罩，如果在途中碰到人，他们不会看清我们的面貌，也不会起疑心。如果不幸在B楼楼道里碰到医师，他们也许会觉得我们很陌生，我们就说自己是制药厂的员工。”
在黑夜即将降临的时分，那座楼被黑色的投影包围着，下面的树林已经渐渐失去了色彩，灰黑色的树冠起伏，整个气氛显得阴郁悲凉。
白涛在电脑上用绘画工具描出了一张草图，对陈小川说道：“待他们熄了灯，恐怕已经是夜班时分，那时我们下楼从这片林子中穿过，应该毫无问题。我们进去之后不能开灯，因为铁门上有一个密封的玻璃窗会透出灯光。唯一危险的时间点是我们开门出来到关上门的那一刻，那时感应灯也会亮起，很容易被人发现。不过过道在中途有个拐弯，灯光照不到入口处，只有进入坡道的人和太平间铁门前的这条过道里的人才会发现，不过夜半时分，除了傻瓜和醉鬼，没有人会到那里去，而医院里没有这两种人，何况这个过程我们只需几十秒就可以完成，然后我们就可以钻入林中，并在它的掩护下顺利回到舒适的高档病房里。因此，我们本次的行动可谓绝对安全。”
和白涛这位机警过人，身手不凡的冒险家去一趟太平间，陈小川感到那也确实和逛逛马路没什么两样。这时，白涛的手机响了，接通了手机之后，白涛不停地点头称是，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什么好消息，让你笑的这样开心。”
“计划看来得变一下。”
“是不是今夜不用去探太平间了？说实话，那样我会感到有点失望，我正期待着这次冒险呢。”
“你不必失望，而且你应该喜出望外。刚才是市警察局的传讯，他们叫我于10点钟之前赶到警察局。看来今天夜里的冒险就要靠你独自去完成了，不过这倒是你的福气，因为独自冒险远比一起冒险更刺激、有趣。”白涛笑着说道。
“什么，那你刚才还笑的就像一朵花似的。”陈小川大吃一惊，喊道：“我才不想找什么刺激，十年前在梧桐大酒店受到的刺激我现在还无法忘记，现在，千柔的怪梦不仅在折磨着她，也在刺激着我，这还不够吗？我还需要找什么刺激当乐子吗？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传讯你？”
“他们说他们经过调查，发现我只拥有M国的超心理学学位和E国人类学学位，不具有心理咨询师的资格，更没有资格开立心理诊所，并因此认为我是涉嫌通过行贿手段获得开业许可的。这样，我就成了一名涉嫌刑事犯罪的嫌疑人。”
“你究竟是怎样获得开业许可的？”
“我把我的超心理学博士证书递上去，第二天就拿到了许可，我想他没能够区分超心理学与心理学的区别吧。”
“他们有没有传讯给你办理开业许可证的人？”
“他在半年前移民到F国去了，他们找不着他，只好来找我的麻烦。”
“我陪你去，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够把事情讲清楚。”
“你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这个时候发出了传讯，这说明他们把我的事看的挺严重，方才那位警官说我若不按时赶到警局，他们就会发出拘传令。再说，我开业已经半年多了，为什么他们偏偏在今天发现了这个问题呢？”
“对呀。”
“审查心理诊所开业资格本是心理学协会的事。我刚才给心理学协会打了个电话，他们并没有去查这件事，事情是警察局以涉嫌行贿受贿为理由，主动介入调查的。难道说在警察局里，有一位活神仙，他掐指一算，便知道我开业的资格有问题？”
“当然不会。”
“活神仙是没有，不过暗算人的小鬼倒是有一个。”
“谁？”
“童警司呀！他的肚量本来不大，我今天又确实是小小调戏了他一下，这就够让他恼怒的了。胡欣欣对我的态度让他更是又嫉又怕，他怕我会横刀夺爱，获得了胡欣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