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中去逃生 玲玲巧计建奇功
隐迹潜踪泡一日 弄得满街臭烘烘
王营长带着二营一气冲到码头，看见海里那些船只也慌乱地拥成一团，挨挨挤挤向大海深处开去。因为敌人首领刚接到蒋介石的电报：“天津既已失守，塘沽无再守的必要。”于是，塘沽国民党军立即撤了电台，下令各部上船，所以也就成了一锅粥了。人民解放军是神机妙算，行动机敏，来无影去无踪，以气吞山河之势，一举就把塘沽城占领了。解放军的大炮也对着这些逃跑的船只开炮，有几炮还打在船的甲板上，冒起一股一股的黄烟，但没有把船打沉。黄波气愤地说：“咱们要是有几艘军舰就好了，敌人想跑也跑不了，几炮就把那些破船打掉。现在是眼巴巴看着敌人跑了。”张豆豆说：“让我打几枪为这些坏家伙送行！”说着，他端起枪来把准星推到最高点，自语道：“打什么呢？”王营长说：“最后一艘船也开出去有三里多路，够不着了，你就随便打一下算球了，赶紧回过头去搜索战场！”王营长用望远镜向最后一艘船望了望说：“就打那拖船的驾驶楼！”张豆豆说声：“好嘞！”“砰砰”两枪，什么也没有打着。
大家哈哈一笑，细一瞧，大家停止了笑声，那拖船还真停了下来，又赶上涨潮，那拖船就在海中颠簸着，大浪逐渐地把那艘拖船向岸边推来。大家齐喊：“打得好！豆豆两枪把拖船吓得不敢跑了。再打两枪！兴许就往回开喽。”王营长不屑一顾地说：“别吹捧臭豆腐了，再吹他就疯了。那拖船可能出了啥毛病，谁胆大帮他们修修，也是干了一件好事。”大家看着张豆豆全笑了。正在这时，刘团长气喘吁吁跑了过来问：“王营长，怎么不带上队伍打扫战场，到这来看大海风景啦！”王营长说：“团长！你看那艘拖船好像出了毛病，被海浪向海边推了过来。”大家齐声说：“团长，那艘拖船是张豆豆开了两枪打坏了才停了下来。张豆豆真有两下子！”刘团长接过王营长手中的望远镜看了看说：“现在足有两里多路，又有海风，够不着。那是一脚踢出个屁来赶点上了。不过那一拖船上全是武装的敌人，你们站在这里太危险，战场还没有全部肃清，时刻都有敌人放冷枪，我说王刚，你还像个小孩似的，带着战士们玩啊？这叫战场！留两人监视拖船，其他人跟你们营长搜索去。”
刘团长话音刚落，就见海平面有两架敌机呼啸着，向塘沽上空飞来。解放军的高射炮和山炮、轻机枪都瞄准了这两架敌机。刘团长大喊一声：“卧倒！”敌机刚接近海岸立马向上拉起，摆脱了高射炮的射程，在塘沽上空转了两圈又飞回海岸边，胡乱打了一阵机枪，又向那艘拖船飞去。王营长在望远镜里看到拖船上的国民党兵在甲板上向飞机欢呼跳跃，有一个小官手拿小蓝旗好像是在与飞行员联系，似有求救之意。敌机在拖船上空飞了两圈。突然，这两架敌机怒吼着向拖船俯冲下去。拖船上的敌人一见蒋机向他们要下黑手，也顾不了许多，一瞬间，船上的机枪也响了起来。敌机在自己军队的拖船上扔下了四颗大炸弹，把拖船炸得一塌糊涂，撕成两截，水柱冲天，血肉横飞，海面上漂浮着拖船的碎片和人的尸体。活着的敌人不顾一切地向岸边游来。
刘团长气愤地说：“这些残兵败将真是坏极了，自残骨肉起来。王营长，咱们得实行人道主义，赶紧派一个班去接应一下，救人要紧！”王营长叫道：“三连长万尚明，你带上几个战士前去救援！”万连长说声：“是！一排长张三，带上几个战士跟我走！”当万连长带着战士来到出事地点时，二十几个苟延残喘的国民党士兵成了友军部队的俘虏了。万连长双手一摊说：“白跑了一回，果子让别人吃了。妈的！国民党怎么这个球样子，打不着解放军竟向自家兄弟开火。回吧！”说着，万连长带着二十几个战士沿着高高的海堤往回走。走着走着，一个小战士说：“冷尿、热屁、穷撒谎，白面煎饼、裹大葱，尿来了。”张三笑笑说：“老驴上套，除了屎，就是尿。这地方多宽敞，没有大姑娘小媳妇，随便尿。”那小战士嘿嘿笑笑说：“仁义之师，要讲文明，我到堤下边去尿。”说着，他一溜到了海堤下边把尿尿完，一手系着裤带一眼瞧见塘沽向海中放脏水的排污口，那圆形的大管道直径足有一人多高。除了咕嘟嘟向外流着恶臭的脏物外，好像里边还有响动。他好奇地凑过去伸长脖子往里瞧，突然，一双大手把他拽了进去，又一双手卡住了他的脖子，还没等他喊叫一声，一枪托重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万连长带着队伍走了一段路，回头问：“张三，你那撒尿的战士怎么还没有跟上来呀，别出了什么事？”张三也吃惊地说：“是啊！怎么还没有跟上来，等等！我去叫一下！”一会儿，张三慌慌张张跑回来说：“报告连长，那个小战士不见了！”万连长着急地说：“快！回去搜！不会逃跑或掉进海里吧？”大家沿着大堤细细搜了两遍，也没有发现那个小兵的踪影。张三在污水口旁发现了一只解放军的军鞋，万连长断定那个小战士可能被什么人硬拽到洞里去了。他悄悄对张三说：“派两个人把离这不远的污水井盖口看好，别让敌人从井盖口跑掉。”安排完后，万连长大声对排污口喊：“排污口里的国军弟兄们，塘沽城都解放了，你们再别为蒋介石卖命了。你们负隅顽抗，困兽犹斗的样子只能以死亡告终。快快出来放下武器，缴枪不杀！”战士们的枪口都对准了排污口，里边没有一点反应。万连长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动静。
张三排长刚要起身到排污口去瞧瞧，万连长一把按住说：“去不得！”话音刚落，一梭子子弹从污水口中射了过来，吓得张三一个筋斗翻在地上，嘴里骂道：“好小子，与老子动真格的了。”战士们向排污口扔去两枚手榴弹，炸起了两股黑烟。岸上监视排污井盖口的两名战士听到响声也向污水并里扔下去两颗手榴弹。排污口里边的敌人听到了前后的爆炸声，知道他们已经被解放军包围了。
刘团长和王营长听到海岸边有手榴弹的爆炸声，急忙跑了过来。刘团长问：”万连长，出了什么事？”万连长把情况向刘团长和王营长作了汇报。刘团长说：“消灭他们这些龟孙子！”万连长说：“不成呀，那洞里边可能还有咱们一个小战士。”刘团长为难地说：“怎么办呢？通信员，把火焰喷射器一个班，60炮一个排快速给我调过来！”不大一会儿，火焰喷射器一个班和60炮一个排都来报到，刘团长说你们的任务就是准备把那个排污口烧焦，60炮平射把那洞口给我炸塌。王营长说：“使不得！使不得！里边还有一个小战士，敌人已经是瓮中之鳖，无处逃遁了。我们想个办法把他们弄出来就行了。”堤上人们吵吵嚷嚷，你说这么打，他说那么打，七嘴八舌没有主见。
这时，又有一梭子子弹从排污口扫了过来。刘团长严肃地说：“这个排污洞里十之八九有一两个大王要是小鱼鳖虾蟹早就松了尻子了。”王营长对着洞口大声喊：“蒋军们听着，我们的火焰喷射器和60炮早已瞄准了排污口，一瞬间就送你们见阎王爷去。现在天津已经解放了，很快北平也就解放了，塘沽已经全部光复。你们被围在臭水洞里，还能坚持多久？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王营长喊了一通话，洞里没有一点儿声音。
正在这个时候，团卫生队在队长的带领下，也赶到码头边的海堤旁。张豆豆看见了姐姐，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问这问那，那眼珠子滴溜乱转，瞧着姐姐的秀脸。玲玲问：“小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包围个臭水沟干什么？”张豆豆把嘴贴在玲玲的耳朵上说：“这个臭水洞里有敌人，死活不出来，还很猖狂，向外边不停地射击。”玲玲说：“既然不投降，火焰喷射器一烧不就完了，何必在这儿兴师动众。”就在这时，敌人从排污口里又扔出两颗手榴弹来。玲玲大喊一声：“快机下！看来敌人很顽固。”
刘团长倒背双手，着急地踱着步，自语道：“这点小问题还比较麻烦。打吧，里边有一名小战士；不打吧，这些国民党兵就是不出来，还挺嚣张。”他抬头看见王玲玲与她弟弟张豆豆两人在一隐蔽处，嘀嘀咕咕说得正起劲，他悄悄凑过去说：“说什么知情话，声音大点，让我们也听一听。”张豆豆站起来说：“是！说话声音大点。团长有烟吗？”刘团长笑哈哈地说：“张豆豆，你把洞里的敌人活着弄出来，我给你两盒好烟！”张豆豆说：“当真？”刘团长说：“当真！”张豆豆说：“当真！我不去了，你先给我一根烟抽，让我姐去，我姐一叫准出来！”刘团长说；“想得美，有烟也不给你抽，没正形。”说着，刘团长掏出半盒烟来塞给了张豆豆说：“小心，别让你们王营长瞧见。”玲玲站起来说：“刘团长，我有一个好办法，让那国民党兵自己跑出来，你信不？”刘团长摇了摇头说：“姐俩合起来唬我，我不信！”玲玲说；“刘团长，你把腰弯点，我够不着。”刘团长把腰弯下来嘴里说：“你要把洞里的敌人弄出来，别说弯腰，我就是爬下也行，啥办法说吧。”玲玲掰着王团长宽大的肩膀，嘴对着王团长的耳朵说了一阵。刘团长听完笑了笑说：“行！行啊！好办法。”刘团长把王营长和万连长叫来一五一十作了交代：“就这么办！”王营长凑到刘团长的跟前悄悄说：“老爸，有烟吗？给我一盒。”刘团长说；“去去去！把仗打完了再说！”王营长一回手就把张豆豆兜里的半盒烟掏了出去，嘿嘿地笑着说：“我知道这是我爸给你的。”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两根，一根递给了万连长，一根插在嘴里点上火，把烟盒扔给了张豆豆说：“等把这几个王八蛋收拾完后，让刘团长给咱们每人一条好烟！”大家都笑了。
王营长把张豆豆和王玲玲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俩是团里有名的神枪手，找一个好的地形，你们姐弟俩做狙击手，只要从排污口跑出来的敌人，不投降者就开枪，要特别小心，千万别误伤了自己的同志。”玲玲说：“你在什么位置？我们听你的指挥。”王营长说：“我与你们在一起，团长特殊交代要看好豆豆。有个原则：缴枪不杀。你们姐弟俩枪法极准，打起来一高兴，敌人都死在你们的枪口下，那不糟了！要听我的命令！”玲玲笑笑说：“噢！你是看着我们的。好啊！豆豆，咱把枪给王营长，让王营长自己打好喽。”王营长说：“别介呀，我枪法没有你们俩好，关键时刻非你们俩不行！打完了我请你俩吃海鲜行吧。”张豆豆说：“行呀！”他们三人选好了一个制高点，在王营长的四周有一个班的战士在做警卫。
张豆豆和姐姐把三八枪的准星调好，把五发子弹压人弹槽，把一颗子弹推进枪膛，把枪口对准了排污口，豆豆对姐姐说：“咱俩集中眼力向前看，这里离排污口最多也就是五十米，一枪一个没问题。后边不会有人打咱俩的黑枪吧！姐姐，敌人要是一群都往外冲，咱俩一枪一个能打得了吗？”玲玲说：“这洞里最多也就二十几个人，不会太多，敢往外冲一阵机枪突突掉了。敌人已经被包围了，他往哪里跑！只是里边有一个小战士，否则早就把洞轰平了。”张豆豆说：“姐呀，敌人跑出来一个你说一声打我就打，是打头呢还是打腿？”
玲玲说：“你是越来越傻呀！你不打敌人的要命处，人家手也有枪，要打咱们的脑袋，要打头！只要往外冲就狠狠地打！你别瞎来，举手投降的就不要打啦！”豆豆嗯嗯了两声又说：“姐呀，要是跑出来个女的打不打？”玲玲说：“这是战场，一律打！不过最好不要打脸。”豆豆又问：“姐，你给刘团长出了一个什么馊主意他就当真啦？说说！说说！”玲玲往豆豆身边凑了凑，小声说：“小弟呀，敌人在洞里已经是走投无路，咱们的那个小战士成了他们的人质，坚持到天黑就有从下水道逃往城里的可能，一定要在天黑前解决掉，团长这么忙还亲自来处理这件事，你说重要不重要！我就出了这么个破主意也不知灵不灵。里边的敌人还是怕死的，估计里边有一两个大官坚持着。我是让刘团长用两根爆破筒把里边的炸药倒掉，雷管取出来，把空心的爆破筒放上长长的导火索，扔到洞里去。岸边下水道井口处也用乱草绑个大大的假炸药包，插上长长的导火索扔下去，两头都点上火，敌人一见这可是个要命的来了，我的妈呀，快跑啊，跑晚了就没命啦！呼啦不就跑出来了？咱们那个小战士也就得救了。”玲玲说完，姐弟两人哈哈大笑，你捣我一拳，我抓你一把。王营长在他俩身后等着刘团长的命令，听着他俩胡扯，骂道：“闭上你们的臭嘴，注意前方，不许说话！”玲玲对豆豆挤了挤眼睛伸了伸舌头，小声说：“盛气凌人的劲又来了，谁怕呢。”豆豆把嘴巴抬了抬悄悄说：“他可说好了，请咱们吃海鲜，可别让他荒腔走板，抓住咱们小辫子，咱们好好露一手给他看看。”
突然，刘团长一声令下，四支喷火器一齐喷出火来，火光冲天，烟尘滚滚，眼前是一片火海，紫红色的火苗足有两三丈高，把地面上的石头、瓦块、乱草、贝壳烧得嘎巴作响，转眼间眼前一片焦土。但那火苗到了排污口前就停止了。这时，只见黄波和周生贤各操起一根爆破筒飞也似的接近了排污口，黄波大骂一声：“日你奶奶的！是不想活了！送你们这些王八蛋回老家！”说着，就把两根冒着青烟的爆破筒扔进了洞里。与此同时，岸上的下水井口也扔下一个六七十斤重的炸药包，导火索也冒着火花，似有将下水道炸塌之势。
下水道里的二十几个敌人把黄波的喊话听了个明白，又见洞里边黑黝黝两根爆破筒冒着火花飞了进来，吓得是喊爹叫娘乱了阵脚，成了没头的苍蝇乱撞。齐喊了一声：“不好！快跑！没命了！”各逃其生，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胆大的腿脚麻利的提着手枪冲出洞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头破血流呜呼哀哉。胆小的吓得魂飞魄散，嘴里叫着：“我的妈！这下可完了，关键时候，我妈生下这两条腿不听使唤，爬吧。”玩命般地从排污口争先恐后向外爬。
且说，张豆豆与玲玲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敌人从洞里出来。突然，张豆豆大喊一声：“姐，快看，出来了，都是些泥人打不打？”玲玲说：“打！管他呢。”枪响，两个敌人倒地。接着又是两个。姐弟俩对视一笑，玲玲说：“一人两个，都是头部中弹，打得好！”豆豆说：“我打了三个，你才打一个。”玲玲笑笑说：“对，是小弟弟打了三个，我打了一个。”突然，从洞里慌慌张张跑出两个敌人，站在洞口东张西望，好像吓糊涂了，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玲玲对豆豆说：“这两个没有拿枪，还是留条命吧，你别伸手，我让他俩乖乖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