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带队投八路 巧遇丁八被捉住
王三略使一小计 投奔八路白忙碌
由于战局紧张,一天深夜,王营长带着队伍悄悄地离开了秀月村,奔赴前线去了。这个消息被沂水县伪政府反动民团组织知道啦,这个民团组织的头儿叫薛巍,是薛村大财主薛森的大儿子。他怕老八路端了他的老窝,带着老婆孩子跑到沂水县城里,花钱买了一个民团头儿,当了团总。薛村离县城近一些,八路军也没有把薛村发展成根据地,薛村还是老样子。薛巍把家中大部分家产都搬进了沂水县里,薛森与老伴还守在家中,上百亩好地有一搭无一搭地种着,家里的财产也损失不少。
这一日下午,薛巍侧卧自家炕上,由四姨太侍奉着吸着烟泡,管家薛迷糊进来报告:“团长:大门外有一当差的,前来有要事向您报告,是否让他进来?”薛巍把吸到嘴里的一口大烟,徐徐地吐给用嘴来接的四姨太说:“让他进来!”一会儿,一个骨瘦如柴、小头、小脸、眼皮向下耷拉、嘴唇青紫的小喽啰出现在薛巍的面前。薛巍心里明白,对大烟鬼王七说了声“说!”那个烟鬼说:“报告团长,我探听到老八路已经出山走了,根据地里仅剩下几个松散的民兵加上几个娃娃,这可是回乡的好机会,同时也把紧跟共产党八路军跑的人教训一番。”薛巍一听,把手中的大烟枪扔给四姨太,从炕上坐起来说:“我说王七,你说的可是真话?会不会老八路把你买通了使的调虎离山计吧?你要是吃里爬外,我一枪就崩了你。如果是实情,我赏你二两大烟土。”烟鬼王七说:“哎呀!我的团长,你也太不把我当人啦,我跟了你几年,我是忠心耿耿,一个心眼忠于您,您就是我的亲爹。”王七说得薛巍笑了,对四姨太说:“听见了吧,你又多了一个儿子,你是让儿子吃奶哪,还是把你嘴里那口烟吐给他?”四姨太听了叽叽地笑着说:“过来,让老娘好好瞧瞧这个儿子长得咋样?”烟鬼王七卑躬屈膝地把脸真的凑了过去,只听“呸!”,四姨太一口唾沫吐在烟鬼王七的脸上。王七笑着说:“亲妈吐得好,味道不错。”四姨太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弯了腰。烟鬼王七用衣襟抹了一把脸说:“这还叫脸吗?”薛巍扔给一块烟土说:“王七,快把丁八小队长叫来!”
“报告团长大人!我就在门外候着哪,随时听你派遣!”薛巍说:“进来!进来!我有一急事与你商量。”丁八进到屋里,“啪!”地给团长立正敬礼。薛巍说:“少来这套,你坐下。刚才听王七说老八路从根据地溜了,也不知真假,这小子也不十分可靠,你明天一早带上二十几个兄弟走一趟,先到薛村看看我爹妈,这些穷鬼们早就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家的财产和土地。老八路虽然没有下山来分我家,可闹得薛村人心也散了,回去把那些穷鬼震一震,再向八路的老窝摸一摸,有机会就干他一下,扫一扫老八路的威风。特别是那些跟着八路后边跑的儿童团更糟糕,专给老八路通风报信,让人防不胜防。碰上了儿童团收拾收拾!抓住几个兔崽子狠狠地把脚踝骨打断,再拽一拽,别让它长上,留着,对咱以后有好处。”四姨太接上说:“小屁崽子,一枪一个打死算了,像秀月,村那个穷山沟,那些穷鬼们日子有啥过头,没头没脑的,还不如早点死球算了。”薛巍一本正经地说:“女人之见,你打死他一个,你可能被他们打死两个。老八路有一个怪劲,现在只打鬼子不打咱们,咱们把枪放下回家种地,人家也不追究。”丁八说:“团长高见。不过那群儿童团可是太坏了,比老八路坏,一次我扮演个卖针头线脑的货郎,悄悄地溜进了根据地想探个究竟,被一群在河沟里光着屁股洗澡的儿童团给抓住了,说我是特务,十几个半大小子,把我扒了个精光,硬把我摁在河沟的烂泥里,全身给涂了一层黑泥,又把我双脚捆起来倒挂在一棵不高的枣树上,那红缨枪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要是一不小心,就把我的眼珠子捅瞎了,大热天的,倒吊着,真要了我的老命了。一会儿每人又拿一根柳树条对我一阵乱抽,打得我昏天黑地,我想是活不了了。不一会,他们一轰跑了,我估计他们是报告去了,也没留一个人看着我,我慢慢地弯过腰去攀到枣树杈上,把绳解开才逃了回来。”薛巍嘿嘿地笑着说:“你小子瘦骨嶙峋占了便宜,还能弯过腰去上了树解开绳子。像我这么胖,一吊非死了不可。”四姨太抬了抬肩膀扭动了几下屁股说:“老东西,你可别死,你一咽气我转身就改嫁啦,找个小白脸去。”
薛巍没有理睬四姨太的胡说道,对丁八说:“明早你就去一趟,小心啊!老八路可是狡猾得很,说走了不知啥时候又钻了回来把你给逮住。我先给你二两大烟土抽着,回来再给你加一两。弟兄们每人一块光洋。现时下日本人咱们也靠不住啦,你悄悄地去吧。”丁八说:“团长啊,这可是冒死的事,少了点,再给加点?”薛巍从炕上下来,把笑脸收了起来说:“加个屁!行啦!给你们点钱你们就抽大烟、逛窑子,纵情地玩女人,狂吃海塞。每个弟兄发二十发子弹。”丁八笑嘻嘻地说:“团长,再加十发。”薛巍说:“不加!不加!你们把子弹都给我卖了,你当我不知道!”丁八挤眉弄眼、手脚发痒地看着四姨太说:“团长啊,等胜利凯旋,请你让四姨太太陪我吃顿饭如何?”话音刚落,薛巍黄铜的文明棍重重地落在了丁八的头上。丁八“哎哟”了一声,薛巍大声骂道:“滚!滚!”
秀月村张豆豆队长带着他的十个儿童团员,加上玲玲姐俩,秘密集合了。张豆豆说:“我是儿童团大队长,你们要听从我的命令。有可靠的消息表明,王营长的队伍向南边会战去了。只过了两天不会走得太远,他们走山路,咱们走大路,从薛村绕过去。有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找到他们。我们本来就是八路军的后备力量,和他们一起打鬼子。现在有不愿意去的可以马上回家,大家愿意不愿意参加八路军!”大家齐声喊:“我们参加八路军!去打鬼子!”张豆豆说:“好!你们把两天的干粮带上了没有?”大家说:“带上了。”张豆豆又问:“红缨枪用不上了,刀具带上了没有?”大家七手八脚地从怀里掏出了短刀,匕首,斧头,菜刀,大铁锤,镰刀……张豆豆高兴地说:“现在出发!路上不许喧哗。”这一群儿童团在大队长张豆豆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出发了。
大家走了一段路,张豆豆让队伍停下来,横站一排,让大家再看一看这美丽的山村和即将告别的大山。张豆豆说:“大家回头再看一眼咱们的家乡,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有的人也许就永远回不来了……”大家默默地看着,秀月村是那样地秀丽。村后边的远山,重峦叠嶂、那苍翠浓密的松柏树,从山上向小村庄蔓延开来,千姿百态,长的是倚崖挺拔,或倒悬绝壁,或抓峭度壑、绕石而过。可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整个小山村美丽优雅,瑰丽壮观。儿童团员们一个一个都落下泪来,向秀月村深鞠三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心情显得格外沉重。
话说,丁八带着二十几个团丁,悄悄地进了薛家大院。丁八一瞧两个老的活得好好的,没掉一条胳膊少一条腿,两个长工照顾得很好。不由得笑了:“大伯大妈,你们好啊,你儿子薛团长派我们来看一看您,有啥困难没有?”薛森老头子捋了捋稀疏的花白胡子笑逐颜开地说:“活得好好的,这社会活一天算一天,还不知哪一天老八路算我的账。你们来了快进屋去,让长工张憨给你们做些饭吃,杀两只鸡炖上。”薛老太太又翻出一箱好酒,让长工刘二提了过来说:“你们随便喝吧,喝完了早点回去,你们来了舞刀弄枪,要是让老八路知道了那就坏了,现时下人心不古啊。”丁八比划着说:“大妈有这个?”薛老太说:“有!有!东屋去,全套的家伙现成的,自己抽去,没人给你打烟泡。大烟膏就在炕头的小铜盒里。”丁八喜上眉梢说了声“多谢了。大妈,我去了。”就向东屋跑去,一边跑一边对一个团丁说:“鸡炖好了叫我一声。”
薛家老两口子忙前忙后给这些团丁张罗了一顿酒饭。丁八与团丁们酒足饭饱之后,丁八又去东屋把铜盒的烟土悄悄地抠了两块放进兜里,回来对薛森老汉说:“大伯,这里离秀月村还有多远?”薛老汉说:“离这有二十多里路,你问这干啥?”丁八说:“问这干啥!你儿子有命令,让我去抓几个八路回去。”薛老汉严肃地说:“胡扯淡!丁八你小子狗胆包天,那地方是你去的?老八路的老窝,真是老虎嘴里拔牙,你长了几个脑袋?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千万别去惹他们,人家老八路专打日本鬼子不打中国人,哪一天日本人走了,老八路准收拾你们。只要手里没有人命,命总能保住。薛巍当了民团团长只是应付差事,我早就不想让他干了,那是招惹是非的差事,丁八你是他堂弟,多多为他考虑。”丁八说:“大伯说得都对。不过我也得应付一下,趁天黑之前我去探听一下就回来。”薛老汉说:“脱掉军装,改改行头,打探一下立马回来,要是一不小心被抓住,千万别开枪,保命要紧。”
丁八把这二十几个酒囊饭袋,贪酒爱财的好色之徒叫到院子里说:“听着!你们也吃饱了,喝足了,得干点正事啦。谁去秀月村一趟?探听一下老八路和儿童团的活动情况,咱们就打道回府,我请你们逛窑子。”只听队伍里有哧昧的笑声,团丁们互相间低着头东张西望了一阵,没有一人吭气。丁八又重复了两遍也没有人站出来。丁八急了,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柳树条子没头没脑地一顿乱打,这群人呼啦啦都挤出大门外去了。薛老汉急忙从屋里出来劝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动蛮,更不要打人嘛,丁八,把柳条放下。”老汉把丁八与一位他认识的老实巴交的团丁卜福仁叫进屋里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一会儿,丁八换上了一套薛老汉的衣服,戴上了一顶破草帽。那个叫卜福仁的团丁穿上了长工张憨的衣裤,薛老汉牵来了一头小毛驴,驴背上披上一个大褡裢,里边藏了一把短枪。
薛森把丁八送出村子,再三地嘱咐:“小心从事,早去早回。”出了村子,路两边全是一人多高的庄稼。丁八骑上毛驴,那个团丁在后边紧颠着向秀月村走去。刚走出村子三五里的样子,这时发现一队人马迎面走来,丁八在驴身上抬了抬屁股,伸长了脖子向前看了看,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他就被人从驴身上拽了下来。张豆豆一脚踏在丁八的背上,伸手将丁八的胳膊反转过来,弄了个猪八戒耕地一嘴啃泥。那个老团丁卜福仁吓得瘫倒在地,指着丁八,结结巴巴地说:“八路爷爷,他叫丁八,是民团的小队长,专门来探听八路的情况,我是薛家的伙计,褡裢里有一把短枪,你们让我回家吧。”赵明将丁八的裤腰带抽了出来,把丁八双手捆上。张豆豆从褡裢里把手枪掏了出来,还摸索出二十几发子弹。张棒棒高兴得叫了起来:“哥哥,咱们逮住了个特务,让我看看手枪!”伸手从张豆豆手中把枪抢了过来,张豆豆说;“棒棒,不敢胡来,说不准枪膛里有子弹!”孙久看了看丁八说:“这个特务我见过,就是从咱们手里跑的那个,大家快来瞧啊!”大家一听都围了过来齐声说:“对!就是他。太坏了,又跑过来送死,狗汉奸应该打死!”张棒棒把手枪比划来比划去,把枪口顶在了丁八的后脑勺,嘴里说:“打死你!”即将扣动扳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豆豆把枪口推了一把,“轰”的一声,枪响了,眼睁睁地在丁八与卜福仁之间打起一股烟来。吓得那个老团丁卜福仁躺在地上周身抽搐着,双手乱抓两脚乱蹬了好一阵子。张豆豆狠狠给了弟弟两拳,骂道:“差点出了人命!”玲玲过来把枪从棒棒手里抢了过来说:“这东西我来保管,不许乱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