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个老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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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刘兴心里明白,他回到保安团,立即把两百多名伪军集合起来,对保安团人员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跟着我冲就是了!谁跑得最快我有重赏。”保安队员回答:“是!”带上武器弹药向二十里铺跑步前进。崔登一柯大佐将警备司令部两百三十多个鬼子集中起来,司令部里仅留下二十个鬼子站岗放哨。这两百多个鬼子分成前后两队,他担心被八路暗算。不过他也放心了,前边有两百多保安团开路。鬼子全副武装,装备精良。崔登一柯大佐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神气活现,威风凛凛,耀武扬威。那阵式:伪军打头阵,后跟鬼子兵。恶煞神下界,个个眼睛红。大佐性更急,面色气汹汹。杀人不眨眼,手下不留情。老龟伸出头,决心赌输贏。枪炮声隆隆,浓烟乱翻腾。"遮天盖日天昏暗,虎狼成群露狰狞。

鬼子的队伍走出十多里路,前方的枪炮声响成一片。他在马身上用望远镜一望笑了,战火中,中心碉堡的太阳旗随风飘扬,周边三个小碉堡膏药旗也在摇晃。这说明他的人马还在。他发现保安团的二百多人也冲了上去,在逐渐地接近阵地。他在马上抽出战刀,高喊:“夹个击!”鬼子号叫着,端着步枪、冲锋枪向中心碉堡方向冲去。

天渐渐暗下来,崔登一柯大佐气势油汹地跟在队伍的后边,挥舞着战刀指挥着战斗。他发现保安团已经冲过八路的防线。他的队伍也来到中心碉堡前面,吊桥巳经放下。这时从碉堡的附近射出猛烈的子弹,有几个鬼子倒下了。崔登一柯大佐命令道:“中佐树边,带着第一中队冲进中心碉堡占领有利地形,与绞腾小队长会合。”鬼子们蜂拥而人冲进了中心碉堡。在碉堡里,中佐树边用手电一照,哪里还有什么小队长,中心碉堡里一片狼藉,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满身是血,已经死了的小队长绞腾。他哇哇大叫:“崔登一柯大佐!快撤!快撤!中了老八路的计了!”鬼子们一齐从碉堡里向外挤去。

突然,中心碉堡的顶部和桥头轰隆隆两声巨响,震得山鸣谷应,天塌地陷一般,烟尘滚滚,火光冲天。随着巨响,炸起鬼子的胳膊、小腿、肝胆、胃肠像飓风中的草叶一般在空中飘荡,一会儿扑棱棱散落到地上。紧接着周围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一瞬间鬼子死伤过半,崔登一柯大佐虽然没有过桥,也震得晕头转向,昏头昏脑,吓得魂不附体,精神恍惚,难辨东南西北。他由两个侍从搀扶着向后逃跑,整个鬼子的队伍溃不成军,乱了阵脚。除死伤之外,其余的鬼子吓得胆战心惊,狼奔豕突,抱头鼠窜。在这漆黑的夜晚,要想消灭这残余的鬼子也非常困难。刘团长与王营长一合计,端他老巢一一占领西河县。王营长命令三个连急速向西河县挺进,仅留下三连一排打扫战场,清剿残余鬼子。刘团长对王营长说:“一个营攻打一个县城有困难吧?要不急速调一个营来支援?”王营长说:“请团长放心,城里的鬼子估计已经不多了,我的一连现在巳经在攻城了,城里的小鬼子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又群龙无首,保安团又全体投诚。鬼子是土崩瓦解,人心涣散。这叫荼毒生灵必遭覆灭。团长你就带着张山搜索战场吧,我走了。”刘团长说:“我马上做好接应准备,战场上可是瞬息万变,不敢大意。”说完,刘团长让通信员传他的命令去老区调兵。

天渐渐地亮起来,刘团长与张排长带着这一排战士搜索敌人。突然,张豆豆发现一匹大红马向县城方向飞奔,他大喊一声:“有情况!刘团长你瞧,那匹大红马!”刘团长拿起望远镜一瞧,“噢”了一声说:“老东西在这儿!”他把望远镜递给张山说:“你们瞧瞧,那马肚子底下是不是还挂着一个人。那准是一个不小的官儿,有些像马戏团表演。”张山说;“离这有二百米的距离,谁打掉他?”黄波说:“张豆豆枪法准,让他打!”张豆豆说:“打人打马?”黄波说:“别耍嘴皮子,快开枪!一会跑掉啦。”“我打人!”张豆豆提起枪来随便一瞄砰”的一声,那枣红马一个跟头栽在那里,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一左一右躲躲闪闪顺着壕沟狂奔。刘团长端起枪来,瞄准目标,轻轻地扣动扳机。“砰!”那人就躺在地上不动了。黄波、张豆豆、周生贤跑到枣红马跟前一瞧,那枣红马还没有死,只是肚子打了一个大窟窿,躺在地上打着鼻响,蜷曲着身子做垂死挣扎。黄波和张山向死鬼子方向跑去,刘团长伸出双臂一把拦住说:“卧倒!”这时,一颗子弹从刘团长右肩擦身而过,把黄波吓得吐出了舌头。原来那个鬼子并没有死,跪在那里。刘团长还了他一枪,把手枪打落在地上。刘团长喊话让他投降。那老鬼子显出坚强不屈、捐躯报国的样子,嘴里嘟囔着,最后用中国话骂道:“八路的一群骚猪!”张豆豆气得还一句:“去你妈的!你才是骚猪!”一枪就把这个老鬼子天灵盖给掀开了,那鲜血和脑子泼了一地。瞧那样子:半个头颅喉舌冷,魂飞魄散丧残生。佝倭身躯伸不直,恶鬼嚎叫奔东京。

大家跑过去一瞧,这个老鬼子还是个大官,肩上军衔提示一大佐。刘团长从鬼子的上衣口袋里搜出一个军人证,上边写着没人认识的日本字,刘团长收了起来说;“等会儿让刘龙江瞧瞧。”刘团长接着说:“蹲下!蹲下!战场上哪有站着说话的道理,谁知道哪里有打黑枪的。”大家悄悄地蹲在死鬼子的身旁,黄波说:“团长,这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吧!鬼子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咱们的伤员也运了下去,牺牲的战友也由民工抬走了,由地方政府处理。最后就是攻打县城啦。”刘团长吧嗒吧嗒嘴,右手掏了一把衣兜说:“烟都湿了,抽不成喽,打了一天一晚上仗了,有一根烟抽抽解解乏,谁有拿出来共共产。”大家都摇头说:“没有!”张豆豆说:“我来摸一摸,老鬼子兜里兴许有烟。他也顾不了抽啦,咱们借来用用。”说着,张豆豆在老鬼子的上衣口袋子里摸出一盒写着洋文的香烟递给了刘团长。刘团长一见了香烟真是眉飞色舞,嘻嘻地笑着说:“再摸摸有火没有?”张豆豆又从鬼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打火机来,扔给了刘团长说:“这不是小手雷吧?”又掏出一面小镜子,反面是一个光着屁股笑着的女人像。大家瞧着哈哈大笑。刘团长说:“这盒烟老鬼子只抽了一根,这小东西叫打火机,没见过吧,一压就着,非常方便。我先抽一根,要是烟里有毒我先着祸啊!”说着,他点着香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黄波一把从团长手里抢过香烟,从烟盒里抽出几根扔给大家说:“我先抽一根,要是中毒我先遭殃。”刘团长笑笑说:“成了土匪抢什么!拿来!”说着他用打火机将每一个战友的香烟点着。大家交口称赞好烟!刘团长突然说了声:“这烟不对,我抽了头晕眼花倒了!倒了!”他仰躺在一边不动了。大家一阵惊奇,黄豆豆把烟放在一边去扶团长,刘团长一把将烟抢到手哈哈大笑说:“这叫死而后生!”大家哄堂大笑。刘团长把烟装进口袋里说:“我给大家保管着,谁想抽这里来取。什么东西把我的屁股硌了一下?”张山一瞧是刚才那面小镜子,龇着牙笑着说:“好啊!你团长压在了一个光着屁股的女人身上了,啥意思?”大家又是一阵笑。

周生贤把那小镜子拿在手里说:“日本女人漂亮,怎么生出了这一群野兽,女人也不是好东西!”说着,他站起身来将那一块小镜子撇到老远的壕沟里。只听那壕沟里叽里呱啦乱叫了一阵,面对这一个突如其来的不明飞行物,从壕沟里跑出两个鬼子来,喊叫着连滚带爬,一阵乱跑。张山大声喊:“鬼子!站住!缴枪不杀!举起手来!”那两个鬼子不但不缴枪,头也不回,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一边跑一边还向后边连开了两枪。刘团长笑笑说:“这两个狗杂种,根本没有听懂你的话。就是听懂了,也是效忠天皇,顽固不化。”张豆豆斜着眼瞧了瞧小鬼子逃跑的狼狈相,“砰!砰!”两枪,把鬼子打了个嘴啃泥。黄波说:“鬼子真是吓破了胆,就那么个小镜子也当成了新式武器,狂跑乱颠。”张山与周生贤跑了过去,把那两个鬼子的手枪和子弹拾了回来,同时还捡了五盒香烟。张山说:“团长,这两个死鬼子官也不小,是两个副官。”刘团长笑笑说:“这些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死了好。那烟可算战利品,张排长怎么处理呀?”张排长说:“一切缴获要归公!这是老规矩。今天破例,都赏给有功之臣张豆豆。”刘团长说:“张豆豆给我分点。”张豆豆嘿嘿笑着说:“分给你两盒。”

这时,从根据地来的五十多民工也赶来了。刘团长对他们的队长说:“你们的任务是将所有能拿得动的战利品往根据地扛啊,到咱们手里都是宝贝。”

话说王营长带着他的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西河县北门下,用60炮打开了北门,战士们一拥而人,直扑警备司令部而去。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在门口站岗。听到众多的脚步声厉声喊:“什么的干活?”把枪端了起来。刘生龙用日语大声说:“皇军得胜归来!快快地开门!”那两个鬼子糊里糊涂刚转过身子开门,一连长与两个战士的匕首同时插人了两个鬼子的胸膛,连吭一声都没有就躺下了。战士们一个一个冲进了司令部大院,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步枪、机关枪一齐开火,手榴弹像刮风一样向房间扔去,一会儿整个院子安静下来,战士们在连长的带领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进行搜索,发现了七具鬼子的尸体。在伙房里从灶锅底下拽出两个满脸黑灰的中国火夫。一审才知道这里一共才留下二十五个鬼子,打死了七个跑了十八个。

王营长又命令全营攻打县政府大院,也是空空荡荡没有人影。王营长说:“怪了!人哪去了!搜!”一会儿,伪县长从他家中的壁橱里逮了出来,十几个县官一个一个耷拉着脑袋被揪到县长大院捆了起来。天亮前战斗全部结束。

刘团长也赶到县里,西河县共产党地下县委书记石做成、县长廖春生与刘团长和王营长及营里的干部一一相见。他们虽然未见过面,但心心相印,相拥相抱,情深意长。刘团长兴奋地对县委书记、县长说:“西河县我们打下来了,现在就正式交给西河县县委和政府。一会儿,上级给你们派来一百五十名根据地民兵,来帮助你们维持秩序。”刘团长又说:“王营长你把刘龙江给我找来,看看刚才被张豆豆打死的鬼子叫什么名字。”一会儿,刘龙江就跑来了,老远就喊:“刘团长,找我干吗?”刘团长说:“你小子也过来说话嘛,扯个嗓子叫什么?”刘龙江看了日本鬼子的身份证念道:“乌七八杂……”刘团长说:“喂!喂!刘龙江,你小子少来这一套,说人话!说中国话,你别唬我,我口袋里可有好烟哪。”刘龙江接过那个军官证看了看说:“这个鬼子叫崔登一柯大佐,三十七岁,出身学生,外科医生,家住日本东京。”县委书记刘做成说:“就是这个老鬼子,打死了罪有应得。”刘龙江刚说完就对刘团长说:“烟!烟!”刘团长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来递给刘龙江。刘龙江是个精猴子,一伸手就把刘团长的烟盒抢过去,笑嘻嘻地把那两根烟塞给了刘团长,摇头晃脑跑了。刘团长笑着说:“这猴太精啦,其实我还多给了一根,那烟盒里只剩下一根烟了,哈哈哈!”刘书记说:“没烟啦?我给你两斤老土烟,劲可大着呢。”

这时只听人声鼎沸,人们奔走相告,开了锅一般。鞭炮齐鸣,高喊着口号:“老八路来了!老八路来了!小鬼子完蛋了……”人们如久旱逢甘露,喜从天上来。一似雨打牡丹悄声语,风吹荷花吻娇容。

人们是一片欢喜,一腔怒火奔腾,一窝蜂似的疯狂地冲进鬼子司令部,没有人拘管,砸窗子的砸窗子,砸门的砸门,把崔登一柯大佐的箱箱柜柜,衣服,宇画,一股脑在院子里烧了,大瓶大镜砸了。又把伙房中的食油、煤油、搜出来的汽油倒在一起点上一把火,那火越烧越旺,整个院子成了火海,近前不得。人们手舞足蹈,欢呼跳跃。这司令部外边连着铺面,一家连着一家,风助火势就穿墙过壁烧了起来,整个街道成了火龙。有人来报告刘团长说:“整个街面都烧着了!”刘团长双手一摊对县委书记和县长说:“祸事来了,救火吧!王营长将队伍拉出去救火!”县城里井少,战士们只好借老乡的水桶到护城河去桃水,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军民共同努力,总算把火扑灭了,烧掉民房二百多间,烧掉铺面一十三个,大家哭笑不得。

黄波、张豆、周生贤互相看了看都成了小黑鬼了。张豆豆吐了吐舌头说:“火烧旺运,开头儿不错,把旧的一把火烧了,再盖新的。”刘团长和县委刘书记由此经过,查看火烧的现场,看见了黄班长几个人都成了唱戏的小丑,刘团长哈哈大笑说;“这是逃难的难民,还不找点水洗洗!”黄波看见团长也开玩笑说:“来了两位宋朝老包公,怪难看的,别把老百姓吓着了,快去洗洗!”刘团长瞧了瞧县委刘书记说:“说你哪,听见了没有。你那脸也太埋汰,快洗洗去!”县委刘书记仔细看了看刘团长说:“喂!老刘啊,说你呢,你那面皮又黑胡子又长,是煤堆里拾来的?快去洗洗,吓死人啦。”大家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