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若要差遣,孜须自当效命。”
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翎柔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也便没往心里去了。“您是天帝,天地间,除了帝神,谁敢差遣您啊!我还是自己去吧!”
来到伊仙阁,翎柔看了看指荞,却又把她打发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她和轻儿两人时,她才道:“荋鸢,指荞本是我的贴身侍女,当年斩溪年幼无知,醉酒和她发生了关系。若是天帝知道,一定会处置他。我只能为他隐瞒,安排指荞离开了烟池,对外佯装渡劫未成。”
轻儿一语不发,真是无情帝王家,轻薄了女子,却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同为女子,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对她不公平?”
“我知道这对指荞不公平,可是若这件事情被天帝知道了,他会杀了斩溪。为了保住斩溪,我别无选择,指荞也是心甘情愿的。”
轻儿摇头,“虎毒不食子,天帝又怎么会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呢?你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自私无情找借口罢了。”
翎柔有点错愕,没想要她会如此指责她。她想解释,滴杳和斩溪间的关系,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可是有些事情,她不能说。
今日若非滴杳奈何不了斩溪,她也绝对不敢让指荞出来。
“以后,我会好好弥补她。”说着,翎柔又看了看荋鸢头上戴着的发簪,道:“当日我见你身上戴着的雪花簪,便派仙女去调查,才知你是她的养女。雪花簪是当年我嫁于天帝时,我母亲给我的陪嫁,我把她交给指荞,就是肯定她是我心中的儿媳妇,今日,终于可以让她回家了。”
见指荞言辞诚恳,轻儿不是指荞,不能替她拒绝她想要的东西。而且,看今日指荞在大殿上的表现,明显已和翎柔达成协议。此时,也轮不到她置喙什么。
想到荋鸢,她若是见到眼下的情形,定是不想自己深爱的斩溪难过吧?她用了她的身份,是否该为她做些什么?
“你还好吧?”走进浩渺宫,轻儿不知该如何劝说斩溪,若是荋鸢还活着,肯定有办法,可惜她不是荋鸢。
斩溪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发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世间离合,又岂是我们能决定?命由天注定,半分不由人。”
斩溪一声轻笑,“是我没用,若是我能早知道你和指荞的关系,或许我能提前安抚好她,不会影响到我娶你。”
“她是我母亲。”轻儿怒道,为何直到此时,斩溪想的依旧不是怎么弥补指荞,而是娶荋鸢呢?
斩溪一声轻笑,他忘了,她早已喜欢上了孜须。此番结果,她求之不得吧?“荋鸢,如果你还愿意嫁给我,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娶你。”
轻儿愣在了那里,是啊,荋鸢不过是指荞的养女而已,若他坚决不认指荞,荋鸢和他就构不成父女关系。
之前在大殿上,他被突如其来的这些逼得一时间无法反抗,可不代表事后他就没办法。他是少帝,宠幸了一个女子,不册封也没人能逼他,就是名声不好听而已。为了荋鸢,她是做得出来的。
可是,荋鸢却不能了。那个女子,是她的养母。
见她不语,斩溪知道了答案。“事到如今,难道除了接受,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很明显,他选择尊重她的意思。既然如此,她干脆也示好稳住他,以免他再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斩溪很明白自己面前的局势。这帝位,他坐得并不稳,若强行娶荋鸢,辜负指荞,只怕会惹得天怒人怨。
这几天,他也想了很多,也许眼下暂时妥协,是最好的方式。他温柔地抱过她,“原来无法反抗,就只能接受。有你这句话,我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寻个吉日,斩溪终是正式册封了指荞为少妃,又封荋鸢为公主。伊仙阁是供未册封的姑娘住的,如今她们也不能再住在那里,便一起搬去了未央居。
那日,指荞坐在未央居里,看着窗外发呆。轻儿不知以往荋鸢和她的相处,怕露出什么马脚,尽可能地避开她。可是又不能太过明显,必要的亲密还是要有的。她端过一杯茶,递了上去。
指荞显然没有和荋鸢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感,也没有回到烟池,被封为少妃的兴奋,反而是一脸惆怅。
“母亲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指荞接过茶杯,拿起盖子,却停在了半空,抬头打量着轻儿。
轻儿心里七上八下的,莫不是她看出了什么?若当真如此,又怎么做好呢?
果然,指荞开门见山,“你是什么人?”
轻儿自然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是荋鸢。“我是荋鸢啊,母亲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知道你不是荋鸢。”
“母亲说笑了,怎么连您都怀疑我?”轻儿冷静地说道。
指荞放下茶杯,“我来烟池的前一晚,梦见荋鸢了,她说,现在的荋鸢不是荋鸢,让我帮你。”
轻儿十分惊讶,没想到荋鸢会托梦给她。
“我原来不懂,以为只是梦罢了,直到来到烟池,听她们怀疑你不是荋鸢,我就明白那个梦是什么意思了。”
“可是,也可能只是巧合,你为何如此断定?”说到这里,轻儿不再似方才那般犹豫,语气反倒干净利落起来。她暗自思索,指荞没有在大殿上揭穿自己,既然有荋鸢托梦在前,应该不会害自己,与其日夜提防着她,不如如实以告。
“阿鸢是我的心肝,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阿鸢了。”
既然如此,轻儿也便没有隐瞒,“没错,我确实不是荋鸢。我和令爱,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她,只是见过她的魂魄。
“那荋鸢呢?她在哪里?”指荞有些急切,看上去很是担心荋鸢,倒让轻儿不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她,荋鸢已经死了吗?
她突然计上心来,“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好久没有见到荋鸢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