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中央,她丝毫没有打算下跪行礼,赫然地站立在那里,一股傲然之气,油然而生,让人欲偷看,却又不敢仰视。
翎柔对她的态度略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发作。
斩溪皱了皱眉,之前让孜须教了她这么久的规矩,怎么还是这么不懂规矩?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翎柔,见她没说什么,也便松了一口气。而其他众仙,知他心仪荋鸢,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
孜须缓缓走到殿前,打开圣旨,深深吸了一口气,“仙女荋鸢纯真善良,举止端庄,知书达理,温柔娴德,淑仪素雅……今册封为少妃。钦此。”
众仙屏住呼吸,望向轻儿,只待她行礼接旨。
轻儿却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人注意到,她把放伸进裙摆,握住那块刻有“天后”二字的玉佩。
安静之中,大殿上传来一阵大嚷,“不能册封她为少妃。”
众仙惊讶,早就听闻少帝对荋鸢情有独钟,是谁这么不怕死的,敢阻止荋鸢封妃?
只见雨杉缓缓走到斩溪身前,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微笑。
轻儿默默地将玉佩放了回去,且先看她如何作妖。
众仙早已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烟池之中,又有几个人不知道,斩溪上次原本是想册封荋鸢的,因怀疑荋鸢喜欢上了孜须,才便宜了雨杉,不久前,她还下药毒害荋鸢,被打入冷宫。只是后来碍于无双峰,才刚放她出来,没想到她这次竟然敢公然阻止。
“雨杉!”斩溪怒道,众仙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强烈不满。
“雨杉,你这是做什么?”翎柔亦惊讶地无法理解雨杉的举动,这才信誓旦旦地说要和荋鸢和平相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也不记住之前的教训,如此莽撞。她觉得自己以前怎么就瞎了眼还觉得她乖巧懂事呢?
影雎忍不住偷笑,没想到这个雨杉,竟然敢公然阻止,替她收拾这个荋鸢,做了她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情。
雨杉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抬头,“雨杉觉得,少帝不能册封她为少妃!”
“你说什么?”斩溪大怒,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雨杉不敢阻止少帝册封荋鸢为妃,可是眼下这人,并非荋鸢。”雨杉大声说道,众仙不由唏嘘,她怎么会不是荋鸢呢?
雨杉微微一笑,“少帝可还记得那日在伊仙阁外,雨杉说难忘以前和荋鸢一起在伊仙阁情同姐妹,还提起自己抚琴,荋鸢跳舞伺候少帝之事。”
“记得又如何?”
“少帝每次去伊仙阁,都只是找荋鸢,从未正眼看过雨杉,又何来雨杉抚琴,荋鸢跳舞一起伺候少帝之事?”
轻儿一惊,没想到竟是如此,难怪那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雨杉接着说道:“而且,虽然雨杉一直把荋鸢当做妹妹,奈何荋鸢一见到雨杉,便要和雨杉争吵,从未给过雨杉好脸色,又何来情同姐妹一说?”
“本王自然知晓,当时只以为你有心求好,也便没有揭穿你,想来荋鸢也是如此想的。”不等轻儿开口,斩溪就为她解释。其实那日,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是故想了许久,后来才想通,应该是这个缘故吧?
雨杉哪肯就此罢休,从怀里掏出那条绣着“雨杉”二字的丝帕,“那日雨杉还说这条丝帕是荋鸢绣的,荋鸢也未否认,事实上,这是雨杉来烟池之前,母亲为我绣的。”
“正如少帝所言,那日你有心求好,荋鸢当做是你的一片好意,便没有说穿,丝帕也是如此。少妃自导自演了一出,如今却借此说我并非荋鸢,真是可笑。”轻儿本欢喜雨杉竟会出面阻止册封之事,可是没想到她竟然道出自己不是荋鸢。
烟池之中,知道荋鸢已死的,除了自己和孜须,只怕只有杀害荋鸢的人了。雨杉又从何得知?莫非她就是杀死荋鸢的幕后之人?不,她并不觉得雨杉有这能力,况且最初遇见的时候,雨杉似乎并不知情。
想起后来从无双峰来烟池的嬛娘,轻儿心中已大概了解,估计是无双峰派的杀手。
如果说一件事两件事,斩溪不会相信雨杉之言,可是情同姐妹,抚琴跳舞,双面绣,三件事情,让斩溪不由地回忆起之前的诸多不对劲,开始有些动摇。
“其实很简单,让少帝问一些以往和荋鸢相处的事情,看她能不能答得上来,就能判定真假。”雨杉提议,众仙点头赞许。
斩溪也没有坚持维护她,反而往前走了一步,“荋鸢,我问你,你第一次为本王跳舞是在哪里?”
他这么一问,倒让孜须不由地担忧,若是她的身份被揭穿,那该如何是好?想着,他给无遇使了个眼色,没有人注意到,无遇趁乱溜了出去。
轻儿正愁着该怎么办才好,脑子里却闪现荋鸢在锦绣百花园里起舞的场景,一旁,斩溪笑着。“锦绣百花园。”
见她能答出来,斩溪又自责方才怎么就信了雨杉的话,怀疑她呢?“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怒瞪着雨杉。
“她定是蒙的,又或者是小欣和她提过。”雨杉不甘心。
轻儿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方才她的脑海里闪过那一幕,确实纯属巧合。她不想嫁给斩溪,但是若是身份被揭穿,不仅前功尽弃,只怕斩溪回过神来,还会连累孜须。想着,她瞥了一眼孜须,无意间发现无遇已不知所踪。
她突然回过神来,孜须是不会让她有危险的,该不会……不,现在还不是他和斩溪翻牌的时候,他早已掌握烟池文武仙官之首,却迟迟没有夺权,不就是怕魔界吗?
若是他和斩溪斗得两败俱伤,此时魔界来袭,他又有何余力抵抗?而以他之前所言,他也绝对不会向魔界俯首,到时魔界定容不下他。
“既然雨杉少妃还是怀疑荋鸢,荋鸢愿过冰钉阵,以证清白。”她深怕斩溪多问一些事情,就会露馅。想起上次孜须为了她,选择过冰钉阵的事情,轻儿打定主意,这一次,就让她为他牺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