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欣说你不舒服,要不要找仙医过来看看?”斩溪伸手扶她起来,一脸关怀。
“也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前些日子太累了。”轻儿有意无意地暗示是他的原因,才导致她不舒服,让斩溪有些愧疚,心中更加偏袒于她。
和斩溪一起走到屋外,雨杉依旧跪在那里。看见轻儿,她跪着往前爬,“荋鸢妹妹,是姐姐不是,姐姐鬼迷心窍对不起你,这一次,姐姐也得到了惩罚,你就原谅姐姐吧!”
轻儿用手摸了摸额头,这一口一声姐姐妹妹的,听得恶心。不过,她也没有说穿,“少妃这是做什么?荋鸢只是一个贱婢,又怎配做您的妹妹?”
可是,斩溪却伸手捂住她的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随后,他又看向雨杉:“本王虽依然留着你少妃的封号,也不过是看在无双峰峰主的面子上。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荋鸢是本王心爱之人,你又怎么配做她的姐姐?”
雨杉听得一愣,却也忍着心中的愤怒。“少帝说得是,是雨杉高攀了。雨杉知错了,以后甘愿为奴为婢,伺候荋鸢。”
这会儿,倒是轻儿听不明白了。雨杉这大小姐的脾气,就算是为了重新夺回斩溪的宠爱,委曲求全,但也觉得不会甘愿为奴为婢。就算是以退为进,这也退得太过反而不像她了。她难道不怕斩溪真的一怒之下,将她贬为仙婢吗?按斩溪的脾气,可真的做得出来。
“既然雨杉都知错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如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就在他们对话间,翎柔天妃和孜须一道走来。
看着他们的样子,轻儿竟生出一种错觉,为何觉得他们走在一起,并不像是一个天妃,一个臣下呢?倒更像是一对。或许是因为孜须太过淡然,身上没有一丝谦恭之感吧?又或许是因为他注定会是一个王者。
“母亲,您也来了?”
“斩溪。”翎柔加快步伐,走到斩溪跟前,“我看雨杉也得到教训了,这次就饶过她,量她以后也不敢了,定会和荋鸢好好相处的。”
斩溪没有直接点头,却见雨杉哭道:“这几日,我时常梦见昔日和荋鸢一起住在伊仙阁的日子,那时我们二人一起伺候少帝,我抚琴,荋鸢跳舞,如今想来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求少帝和天妃再给雨杉一次机会。”说着,她重重地磕头。
轻儿皱眉,没想到以前的荋鸢这么单纯,竟然会相信她。她该不会是要求搬回伊仙阁住吧?想到这,轻儿随即抢先开口,“既然雨杉少妃如此诚恳,那就让以前的事情都过去吧。以后少妃若是还想邀荋鸢跳舞,随便遣个仙女过来,荋鸢一定会去聆雨轩奉陪的。”
斩溪也是愣了愣,“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雨杉见状,赶紧谢恩。随后,上前亲密地拉住轻儿的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只见上面有一个双面三异绣,一面看上去,绣着一个“雨”字,另外一面看上去,确实绣着一个“杉”字。
就算是轻儿这样见过诸多奇异之物,看见这丝帕也是惊讶不已。
“还记得这块丝帕吗?是我生日那天,你亲手绣给我的,我还奇怪是怎么绣出这样双面不同的字,还央求你教我呢!”
轻儿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没想到这块丝帕竟然是荋鸢绣的,她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再绣一块吧?她虽然也会刺绣,以前在神界无聊就和水姬一起研究人间的那些玩意,可绣这种双面三异绣,她也没这本事。
好在雨杉倒没打算让她回答,反而招呼在身边伺候的一个小仙女。那小仙女随即奉上一个木盒。
雨杉缓缓地打开,里面躺着另外一块丝帕。“这几日,我日日忏悔,回忆起往事,悔不当初,便用你教我的刺绣,也绣了一块丝帕。”她拿起盒子里的那条丝帕,展开一看,一面绣着“荋”字,另外一面则绣着“鸢”字。
“这是我特意为你绣的。”
翎柔也很是吃惊,拿过这两块丝帕,看了又看,“实在是精致奇妙,没想到荋鸢还有这手艺,改日也替我绣一条。”
“是。”竟然翎柔开口了,她总不能直接说不,只好暂且应允。
“你们能和平相处,那是再好不过,以后定要同心同德才是。”翎柔一副端庄的样子,嘱咐着她们。
“是。”
“是。”
她们应道。
斩溪却没翎柔这么高兴,反而在发呆,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拉过轻儿,声音有些低沉,“你还病着,先进去休息吧,我和孜须还有事情要处理,都散了吧!”
语罢,他又对着翎柔拱了拱手,“母亲,近日天凉,您也早些回去吧!”
翎柔点头,便在仙女们的陪伴下离去。和孜须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瀚宇殿的路上,斩溪一路不语,看上去却是心事重重。
“你是担心雨杉少妃会再伤害荋鸢姑娘吗?”
斩溪停下了脚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孜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还有些心思,可以想想案几上的奏折。”
“啊——”斩溪一声惊叫,往瀚宇殿跑去。
孜须不禁失笑,这么多奏折没批,他今晚不用睡了。当然,他肯定会拉着自己一起。
金碧辉煌的翰宇殿大殿上,众仙云集,按品级官位站立两侧,斩溪端坐那张白玉打造的龙椅之上,甚是庄严。翎柔天妃和影雎少后则坐在两侧,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
雨杉站在翎柔身后,面带微笑,眼睛却一直看着影雎的椅子,心里思量着,总有一天,坐在那里的人,会是自己。
轻儿身穿一条嫩黄色的纱裙,头上被插着很多金质发簪,缓缓地走进大殿。她面无一丝表情,就像一个冰雕,寒气逼人,却又美丽动人,让人忍不住偷看。
站在殿中央,她丝毫没有打算下跪行礼,赫然地站立在那里,一股傲然之气,油然而生,让人欲偷看,却又不敢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