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荋鸢。”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斩溪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浑身的狼狈。
“斩溪,对不起,我错了,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拉扯着他的衣服,可怜地乞求道。
看着这一幕,斩溪不由地发呆,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他要她后悔,要她付出代价。如今她后悔了,也付出代价了,可是他却并不开心,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一场爱,一场恨,伤了两个人,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看着她浑身的伤痕,虽不知是怎么弄的,他的心却只有心疼。
他抱起她往烟池走去。来到伊仙阁,把她放到床上,用手拂去她的发丝,把她抱在怀里。
“当我看到你喜欢上孜须的时候,我好恨你,恨你负我,恨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我好想就这么一直恨你,折磨你,可是我更加爱你。我要怎么办才好?荋鸢,我不能没有你。我们把这些都忘记,重新开始,好吗?”
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她,从前的霸气,早已不见踪影。
想起荋鸢说爱他,轻儿有一丝不忍。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他以为荋鸢喜欢上了孜须,以为荋鸢背叛了他,才会如此,殊不知她不是荋鸢。
“荋鸢,嫁给我,好吗?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伤害。”斩溪单膝跪在轻儿身前,丝毫不是一个帝王,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向一个心爱之人表白。
轻儿突然觉得,他也是可怜之人。
可是,一码归一码。他毕竟是伤害了她,伤害了孜须。而她不仅不是荋鸢,还是滴杳的未婚妻,嫁给他,是不可能的。
“荋鸢,已经死了。”
斩溪失落地抬头,“你是想说,一切都回不去了,是吗?”
看着他的眼神,轻儿又想起自己亏欠了荋鸢,如果荋鸢还在,肯定不想看到这个样子。他始终都是荋鸢爱着的人,她既然借用了荋鸢的身份,总不能做得太绝。
而且,她亦别无选择,孜须是生是死,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为了孜须,她不得不妥协。
“不,我是说过去的荋鸢已经死了,我们重新开始。”
斩溪忍不住笑了,“答应我,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和他说话,不许再和他私下见面,不许再喜欢着他。”
轻儿从来没有觉得原来点头是这样难的一件事情,因为她不想,她不愿,却不得不点头。
被斩溪抱在怀里,轻儿只觉得窒息,她明明想推开他,却有一个无形的枷锁捆绑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一束幽蓝色的光直冲九霄,大地动摇,洪荒再现,妖魔横生,人间灾难连连,整一个世界末日的景象。
孜须忽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斩溪走了进来。
当时,她用玄铁烫在了他的心口,身体上的痛早已不算什么,可是他的心,也疼得窒息。她跑出去后,他便松开了绑着他的铁链。可是,连日来备受折磨,如今再被玄铁烫在血肉之躯上,他疼得昏了过去,怎么回的雾苑,自然也是不知道了。
他撑着爬起来,却被他按在床上。“可欢是个女孩子,照顾你多有不便,我来看一下你的伤口吧!”
他一手放在额前,趴在上面。
慢慢地脱下他的衣服,斩溪贴心的用被子盖住他的下半身,只露出他的后背。
冰钉所伤虽密密麻麻,流了不少血,因他内力深厚,愈合得也快,此时竟看不出痕迹,只留下被法棍所打的,早已血肉模糊。又因三日未上药,此时早已腐烂,连斩溪都觉得不忍直视。
“法棍所伤非比寻常,我需要先去除这些腐肉,才能上药。”
孜须未应答。
斩溪拿出一把刀,幻出一把火,在上面烤过之后,再坐到床边。“会很疼,你忍着点。”他慢慢地从上往下,割去那些肉。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铺在床上的毯子,额头上直冒汗,身子疼得不住地挣扎。
“唉,你不能动。”斩溪紧张地按住他的手,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会有多疼,要他不动是有点难。知他不喜他人看见他受伤的模样,特意没叫其他人来,如今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疼的话就喊出来吧,喊出来会好一点。”
他依旧未言。
斩溪觉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他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割去他身上的腐肉,待结束,他早已浑身冷汗,趴着无力动弹了。
斩溪起身,从脸盆里拧干毛巾,替他擦洗一番,才洒上药粉,拿出白布为他包扎好。之后,又拿过一套干净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从他进来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斩溪起身,往外走去,没几步,他停住了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床前,从后面一手掐住他的后颈,一手拉扯他的头发,拉起他的头,逼着他看着自己。
“你在恨我是吗?呵……”他一声苦笑,“孜须,我待你如何你真的看不到吗?你背叛我,抢我喜欢的女人,我打你又怎么了?我要杀你又怎么了?”他怒吼着,见他神情痛苦,却怒瞪着自己,依旧一言不发,斩溪狠狠地把他的头砸在床上,甩袖离去。
“少帝。”可欢上前行礼。
斩溪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去仙医府抓一些消炎和退烧的药。”
“是!”她退了下去,留下斩溪在院子里,空对着满园的花花草草撒气。
“公子,你发烧了,先把这退烧药喝了吧!”迷迷糊糊之中,可欢走进了屋子。孜须被扶了起来,勉强喝了一口,却推开了药碗,“我不想喝。”
“不行,伤得这么重,还不喝药,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死不了。”孜须皱了皱眉,这药这么苦,怎么喝得下去?
可欢顿了顿,却不由地笑了,“看公子这样子,确实是死不了。”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调侃我。”
“说胆子大,谁也没公子胆子大呀,这边刚闯了冰钉阵,这边还敢进烈火台。”
“你!”公子竟无言以对,一时间,身上的疼痛袭来,倒也没有心思和她多说。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又拿过那碗药,一饮而尽,又摸了摸额头,这只是普通的皮外伤,这几日有用法力疗伤,早已看不出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