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他便痛得昏死过去。
可是,斩溪本就想要他的命,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呢?他用法术把他弄醒,再次用手紧紧地捏住他的下巴,“孜须,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他虚弱地一声轻哼,更是惹恼了斩溪。“给我接着打,打死为止。”
看着法棍快速地打在他的身上,看着他如此痛苦,却努力撑着,轻儿无助地,拼命地嘶喊道。“孜须,我不喜欢你,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斩溪顿了顿,不由地苦笑,他要的不就是这句话吗?他要她不爱他,可是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如此地苦涩。
看着孜须奄奄一息的样子,斩溪不由地想到了那一日,他孤身一人去人间想体察一下民情,不料中计被群魔围攻,身受重伤。
他本以为难逃一死,不得不感叹自己命薄,却在最后关键时候,只见他一袭雾色的衣衫来到他的身边,一手扶起受伤的他,一手持剑挥闪,将那些妖魔尽数斩于剑下。自己是如此狼狈,他却仿佛一尘不染。
此后,他信他,敬他,甚至让自己的帝后跪着向他道歉。可是,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他一声苦笑,看着他的魂魄开始慢慢碎裂,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无孜须了,再无孜须了…….想到了他,他的心突然很痛,“住手。”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惊讶了。
仙侍赶紧收手,眼下这副样子,很有可能再打一下,孜须就会魂飞魄散。按少帝对孜须的宠信程度,虽然正在气头上,难保回头后悔,处置他们这些动手的人。可是少帝的命令,又不能不从,他们本就在心里嘀咕着,如今听到斩溪喊停,都松了一口气。
“孜须,念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本王今日不直接打死你。但是,你背叛我,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本王也不会饶过你。”他看向仙侍,“把他给我押到烈火台去。”
“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他自言自语道。
轻儿原本松了一口气,以为斩溪终究是不忍心,决定放他一条生路。一听到烈火台,整个身体都像被抽空了一样。
烈火台上有地狱烈火的燃烧,普通的神仙被押进去,没一会儿就灰飞烟灭。而孜须,若是换了以前,以他的内力,或许能撑过去。可是,如今他伤得如此之重,魂魄还出现了破裂之相,又如何撑得过烈火台上的熊熊烈火?
斩溪不过是并不想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换了个方式自欺欺人而已。若是如此,还不如现在直接打死他,也好过再去烈火台上被折磨一番,还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她看着孜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孜须身上,突然推开按住自己的仙侍,拔下头上的发钗,指着自己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斩溪惊慌地向她靠近。
“你别过来。”她一边看着斩溪,一边靠向孜须。
“荋鸢,难道你也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吗?”斩溪心中苦笑,他为了她不要命了,她竟然也如此。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孜须。”她蹲在他的身边,泪水不断地滑落。她伸手想去抚摸他早已血肉模糊的后背,终究是下不去手。
孜须的手指动了动,可是身体早已无力动弹。
“今生我欠你太多,来世再还你吧!”语罢,她拿起发钗,刺向孜须,让所有人都一惊。
在场的仙侍趁机一拥而上,按住她。她哭着大笑,与其让他死得如此痛苦,不如让她痛快地杀死他。
斩溪伸手拔下发钗,未能琢磨出她此举何意,难道是想杀了他自保吗?想到这,他的怒火竟消了很多。
仙侍们怕再惹出什么祸端,赶紧拉起孜须,往烈火台方向拖去。
“慢着。”斩溪一声叫喊,仙侍们又停下了脚步,少帝又反悔了吗?
斩溪随手脱下自己的外衫,丢了过去,刚好披在孜须身上。“给他穿上。”
仙侍原是从后背撕下孜须的衣服,他趴着,就只露出后背。如今被拖了起来,上身早已滑落,凌乱不堪。这样一路拖去烈火台,不仅是让他死得极其痛苦,还让他死得何等屈辱。
斩溪心中终究是还有一丝情分,就算是要他死,也要为他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仙侍们见状,手忙脚乱地将孜须把衣服穿好。这下,谁都不敢再拖着他了,换成了扶着。
孜须也缓缓地有了些意识,睁开双眼,贪婪地看着她,仿佛这便是最后一眼。“傻瓜,我是仙,一个普通的发钗,怎么能杀死我?”他的声音很弱,却有些许宠溺的感觉。
“还愣着干什么?押下去!”斩溪愤怒地命令道。
仙侍们再也不敢有所懈怠,赶紧半扶半拖地带着孜须往烈火台方向而去。
“孜须——”轻儿哭喊着扑过去,可是被仙侍们紧紧地抓住,这回,再也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斩溪把轻儿带回了浩渺宫,锁在一个房子里,吩咐几个仙侍看守,自己去了瀚宇殿。
轻儿握紧了拳头。她未能刺死孜须,但是他去了烈火台,也是没有生机。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可是,她法力被禁锢,如何能逃出去呢?
她想了想,禁身术和束术不同,虽都是让人无法施法,但是束术叠加主人和奴婢之间的契约,通常情况下,只有主人方能解开,又或者法力特别高强,也有可能解开。
而禁身术,只是简单的禁锢,又分两种,强术是连身子都动不了,就像之前在浩渺宫孜须所施的。好在这一次,孜须施的是弱术,只是不能施法,而身子能动。若是被施禁身术者自身法力足够高强,也是可以自行冲开禁锢的。
轻儿盘坐在床上,试图冲开禁锢,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也未能成功。孜须施的法,难以解开。上一次能解开束术,只是因为她可以离开荋鸢体内,由外对内。此次由内对外,她实在是解不开。
她陷入沉思,门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