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给我乱棍打死。”他,第一次,对他如此恼怒。
仙侍二话不说,粗鲁地按住孜须。而孜须,刚才历经冰钉阵,只是勉强撑着,早已无力反抗,此时只能任由他们按到地上。一个仙侍上前,一把从身后撕开衣衫,露出整个后背。
因方才在冰钉上打滚,他的身上早染满一片又一片的血痕,鲜有干净白皙的皮肤,在一片鲜红中,特别显眼。
他的衣服穿得很厚重,是故寻常看不出瘦小。如今被半包裹在诸多布料之中,反倒是瘦弱无比。原来,他并不是无所不能,他竟是那么弱小,这一刻,在几个强壮的仙侍下,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因仙界法术高深,刑法也是多样。烟池的刑法里,乱棍打死,用的是法棍,粗重无比,一棍下去,就能让肉体皮开肉绽,同时还会打到魂魄,直到魂飞魄散。而神仙本有法力护体,能承受的棍打也多一些,死得慢一点,折磨就多一分,相比其他刑法来说,乱棍打死就显得更加粗暴残忍。
而在棒打之前,通常会脱去受刑者的衣衫,以示惩戒。若是仙奴仙婢,直接褪去衣衫,裸露全身。若是略有些地位的,就只是露出后背,也算是保留最后一丝尊严。若是身份无法鉴定属于哪类,就全看施刑者下手了。
孜须在烟池没有官职,虽说有客卿之尊,却是仗着斩溪宠幸。如今斩溪竟要将他乱棍打死,这地位也就不算什么了。估计是他平日里人缘好,仙侍们又见他昔日恩宠无限,转眼就要如此凄惨地死去,心中不忍,是故只是撕去他后背的衣衫。
翎柔见状,便领着一众女仙离去。雨杉本想留下看热闹,可是孜须的衣衫已被撕破,她若坚持在场,只会损坏自己名声,也就退下了。
“啪”的一声,只见法棍重重地打在他瘦弱的后背,瞬间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地。
“不!”轻儿感觉就像窒息了般,疯狂地往他扑去。“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了我,放过孜须吧!”她哭喊着求斩溪。
可是斩溪没有动容。仙侍们没敢停手。
她护着孜须,法棍便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魂魄跟着身体一起,疼痛不已。可是,她的心里却舒服了许多,就让她替他分担一份痛吧,就让她护着他一次。“孜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可是,他又岂会容她受伤。他吃力地抱过她,把她护在身下。“爱你,护你,都是我自愿,不要说对不起我。”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的身子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法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若是和这些仙侍动手,救出孜须,带他离开这里,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就在她准备出手的时候,就被施了禁身术。“不要动手,你打不过烟池几十万仙兵仙将。”孜须虚弱地低声说道。
“无遇不是听你的吗?”烟池兵将,都在无遇的统领之下。
“若我连自保都做不到,你觉得无遇还会听我的吗?”他们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她用禁身术啊!
不待轻儿思索,就见斩溪一把拉过了她。“你们可真是情深义重啊,本王偏偏不准。荋鸢,你为她负我,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为你死在你的面前。”
“放开我!”她挣扎着,可是中了禁身术的她敌不过斩溪的力道。看着法棍毫不停歇地重重地敲打在他的身上,也敲打在她的心上。她仿佛看到了八万年前,杀夜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死在帝神手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八万年后,这样一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依旧是那么地无助。
他知道,若是她动手,暴露身份,若是她逃不出这烟池,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动用了禁身术,是为了保她平安。可是如此,她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死了。他不顾自己安危,只为换她平安。
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过去是错得如此离谱,她竟然会选择牺牲孜须,只为了救杀夜。
是她的错,是她不懂得珍惜,竟生生错过了这么好的人。她已经失去杀夜了,不能再失去孜须了。
她崩溃地挣脱禁锢,跪在斩溪的身前,“求你放过他吧!只要你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斩溪掐着她的脖子,“你很喜欢他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喜欢对方。”
他走到孜须身前,仙侍立刻停下手中的法棍,让到一边。
他伸手勾起孜须的下巴,蔑视地说道,“只要你说你不喜欢她,从今以后再也不理她,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孜须一声轻笑,虚弱地说道,“我喜欢她,就是喜欢,你说什么都不会变。”
斩溪把他的头重重地砸到地上,额头上再次涌出无数的鲜血,他拿起法棍,顶在他的后背,瞬间,很多鲜血涌了出来。
“孜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语罢,他便挥起法棍,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他顿时又呕出了几口鲜血。
“不要!”轻儿崩溃地叫着,可是一旁的仙侍紧紧地按住她,她竟连动都动不了。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为什么喜欢她的人,总会招来杀身之祸?杀夜是如此,孜须亦是如此。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他去受罚,替他去死,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本王这么信任你,你却骗本王,还和本王抢荋鸢!”斩溪一边打,一边愤怒地喊着。
孜须被按在地上,黑长的发丝也早已凌乱不堪。他痛得忍不住挣扎,却被仙侍们紧紧地按住,无法动弹。他的手紧紧地抓在地上,手指都磨出了血。可是,他硬是没有吭一声,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疼吗?你向本王求饶啊,说不定本王心一软就饶了你!”斩溪嘴上说着,手一直没有停歇。
孜须依旧是一声未吭。斩溪把所有的怒火都化成了力气,狠狠地向他打去。没一会儿,他便痛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