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非要进去看看呢?”
她们顿了顿,又道:“公子有令在先,我们自然是不敢违背。”
可是,轻妍又怎么会如此就被劝回去?她们越是阻拦,她就越觉得此事她非要看看不可,否则她定会后悔。
她没有再多言,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兰若立刻明白,拔剑护着她。
可欢和悦然立刻伸手拦,可轻妍依旧是往里冲。身后,悠善也赶紧跟了过去。
一阵慌乱之中,可欢和悦然手忙脚乱,又怕伤着轻妍。
“你们拦着其他人就好,我一个人进去。”她话一出,可欢和悦然趁势就放她进去了,只紧紧拦着悠善。
见轻妍已经进去,兰若便收起了剑,只留下悠善在那里干瞪眼,“为什么她能进去?我就不能?”
“她是自己闯进去的,有本事您也自己闯进去啊!”可欢早就看这太后不顺眼,语气也不善。
“太后娘娘,既然轻儿进去了,不如等她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您先回去休息?”紫天看得有些云里雾里,为什么自从被天帝和太后鞭打了一顿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说她在天帝房间偷东西,偷的又是什么?此事,她怎么也来插一脚闯进去?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轻儿是这么陌生?
走进屋子,斩溪立刻挡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你怎么进来了?”
屋内有结界,她能进来,自然是斩溪放她进来的。可是,他为何又挡住她呢?
思索间,她听见里面传来滴杳的呻吟声,还有撞击的声音。她立刻推开斩溪,只看见床上的滴杳,躺在那里痛得打滚。床边,无遇、玥离还有九云化成的少年在那里施法,为他输送灵力。
“滴杳。”一时间,她脑海里再也没有之前他打她欺负她的事情,剩下的只有担心。她径自冲了上去,却被斩溪拉住,“别过去,他早就痛得没有意识了,听不见你说话!”
轻妍顿住了脚步,理智恢复了一些。“怎么回事?”
斩溪望向在那里痛得打滚的滴杳,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事是瞒不下去了。“当年,他仙骨受损,法力尽失。可他如此高傲要强的一个人,且身负天下苍生,又岂会容忍自己如此平庸?他翻阅上古秘籍,终于找到一种可以蜕换仙骨,重新修炼的仙丹,之后便暗中命玥离研制。”
轻妍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啊,他是天帝,曾经以一己之力一统仙界,缔造出天下太平,他虽然从来不说,可他的骨子里,是十分高傲要强的。他又怎么会容忍自己不能再修炼,从此庸懦无能,遇到妖魔时,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呢?”轻妍的语气很平静,斩溪丝毫看不出她内心的起伏。
“蜕换仙骨,说起来容易,却是痛苦万分,而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身体虚弱,受不住,所以玥离就分制出十六颗凝神丹,分十六次服用。”
“每一次,都这样吗?”
“嗯,不过这已经是第十五次了,还剩下一次,他就可以恢复法力了。”许是为了安慰轻妍,斩溪又补了一句。
泪水一滴滴地从她的眼里滑落,他仙骨受损,法力尽失是为何,她自然清楚。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受此折磨。原以为炼狱血池已是极致,没想到为了恢复法力,他还要受此折磨,还不是一次,而是十六次。
都是她的错,为什么要他来承受这份非人之痛?她失魂地走到床边,蹲在他的床头,“滴杳。”她想伸手去抱他,却被他弹开。
“你还是别碰他吧,只会让他更痛。”玥离一边施法,一边担忧地看向她。
她无助地抬头,“就让他这么痛着吗?没有任何办法?”
玥离无奈地摇头。
“打晕他呢?打晕他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玥离皱了皱眉,“仙骨是神仙灵力的载体,蜕换仙骨,也是灵力的换洗,若是打晕他,灵力就无法凝聚。所以,他必须清醒着,就算痛得没有意识,也只是听不见我们说话,感应不到外面的事情,但是会清晰地感觉到换骨之痛。”
轻妍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抓破了自己的手,抓破了床单,“还要多久?”
“每次要历经十二个时辰,现在,大致还有几个时辰吧!”
轻妍没再说什么,此时再说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呢?她默默地拿出合欢古琴,轻抚琴弦,只见古琴发出一阵光,笼罩在滴杳身上,他似乎是舒缓了一些,却也只是似乎。
轻妍不知道古琴的灵力能不能缓解他的痛,可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换骨已经结束,他们都累得自己找地方趴着睡了。滴杳虽不再痛得打滚,却没有醒过来。轻妍拿出丝帕,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
屋外传来敲门声,轻妍这才回过神来,昨晚进屋后,只顾着滴杳,忘了其他人。
她开门,看见可欢和悦然还在屋外守着。不远处,兰若担心她一个人进去有什么不妥,一直守在这里。
她心里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言说。她抿了抿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算了,这份情谊,她只能先记心里了。
“可欢你去拿一身他的衣服,悦然去打盆水。”她顿了顿,才看向兰若,“兰若,辛苦你去厨房煮一些粥。”
可欢和悦然自然是恭敬地领命,而兰若也是二话没说,不顾守了一夜的劳累,立刻去了厨房。
滴杳痛了这么久,浑身衣衫早已湿透。她为他擦洗了一下,看到他身上,竟然有很多伤痕。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鞭痕?”斩溪十分震惊地看向玥离,问他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玥离也是十分惊讶,上前查看。
“给他擦点药吧。”轻妍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不知,但她却认识这伤痕,是随心生死鞭鞭打所致。那天,墨屿和他进了房,之后他就脸色不大好看。
墨屿说教训了他一顿,她当时还以为是言语上的,没当回事,没想到是用随心生死鞭打了他一顿。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和他人说,想来这伤口,也一直没处理吧?
难怪那夜,他和她说,回自己屋休息了,看来是怕她发现他身上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