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须。”轻妍喃喃地念着,他就是水姬姐姐的弟弟,那她的脑海里又怎么会出现这个名字呢?
夜幕降临,在玥离的引领下,轻妍和水姬来到清幽堂,只见大殿两侧早已坐满了神仙。见她们到来,全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见过璇玑公主。”
“免礼。”轻妍轻声说道。
待他们全都站好,斩溪迎了上来。“公主,这晚宴,本是为您接风而设,早在十天前就该举行,因为天帝身体不适,才拖延至今,真是过意不去。”
“不碍事,天帝身子可有好些?”
“劳公主记挂,已经好多了。”
“很久以前,人世间流传着一句话,天帝安康,则世间安宁。还请少帝转告天帝,为了世间的安定,请他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轻妍对着斩溪客套地说道。
“公主的话,本王记心里了。”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进屋子,随之,一个雾色的身影在翎柔天妃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众仙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自从十年前和魔界一战,轻儿姑娘和幽冥之灵同归于尽之后,他基本上没有离开过浩泽宫,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出现在清幽堂里,璇玑公主的魅力可真大。
众仙行礼。
斩溪迎过去微微扶着他。“父亲,你怎么来了?”
“璇玑公主远道而来,之前因为我的原因,怠慢了公主,今夜特意过来赔罪。”
“不敢当,让天帝操心了。”
“上一次见你,你才刚出世,对我而言,你和斩溪一样,都只是孩子,关心你是应该的。”滴杳淡淡地说道,外人没觉得什么不妥,唯有轻妍和水姬明白,她在他心中,只是个孩子,他在和她撇清关系。
水姬心中烦恼,此次前来烟池,帝神特意交代,一定要促成他们的婚事。可是他不愿娶,她不愿嫁,这可如何是好?
听他这么说,轻妍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他逼婚。现在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轻妍明白了。”轻妍温柔地应道,看着水姬瞪着滴杳的眼神,气氛有点僵硬。她随即看向玥离,“离姐姐,你说要跳舞给我看的,我可等了好久了。”
“离姐姐?”滴杳皱了皱眉,有点责怪地看向玥离,“玥离!”
“小仙在。”听着滴杳的语气,他心叫不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你竟然敢欺负公主?”
“小仙不敢,是公主一直叫小仙姐姐的,是公主欺负小仙才对。”和轻妍相处这几天,他早就发现轻妍性格脾气极好,知道她肯定不会责怪于他。仗着有她在,他便大起胆子,和滴杳顶嘴。
“我……”轻妍有点无辜地看着滴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见她这个样子,滴杳也没有再责怪玥离,只是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他是男的。”
“什么?”轻妍恍然大悟,难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怪那天她叫他姐姐的时候,在场的神仙反应这么大,竟然没有人告诉她。
“不关我的事,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女的。”玥离无辜地看着轻妍。
轻妍更加无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滴杳慢慢地坐到最前面的案几前,缓缓道:“玥离,你还不知罪?”
玥离低头,虽然这些年一直陪伴在滴杳的身边,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仗着自己和斩溪的感情,偶尔开开玩笑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眼下面对滴杳的眼神,他还是不敢再造次。
“算了算了,这事也是我大意。”轻妍见状,终究是不忍他受责,开口替他求情。
“你身穿女装,欺骗公主,本该重责,既然公主为你求情,我就轻罚。”他略一思索,“就罚你喝三缸酒。”
斩溪和水姬都忍不住笑了,喝酒本是乐事,可是三缸酒,就算他酒量再好,要一次性喝完,这罚得也算重了,却也无伤大雅。
看着玥离苦逼的眼神,他挑了挑眉,谁叫他总是开这么苦的药,让他喝了整整十年。总算找着机会让他也尝尝苦头了。
轻妍转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幻出合欢古琴,缓缓弹奏,吸引了众仙的注意力。
“离去的溪水温婉/古城的砖瓦黯然/风一次又一次吹淡/这路上的磨难//我在时光深处走着走着/看尽了离合与悲欢/走过了万水和千山/却走不到曾经的白天与黑夜//如果时光流转/我是否会把脚步停下来/抓住时光里的岁月/算不清的纠缠......”
她轻声歌唱,如铃声般清脆却不失柔软的声音荡漾在清幽堂里,让众仙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于天地之外,只听一曲仙音。
看着她唱歌的神情,滴杳看到了轻儿的影子。恍惚间,只看到轻儿坐在那里,轻抚古琴,悠扬地歌唱。
“如此良辰美景,谈惩罚,太煞风景了,不如将这三缸美酒抬上来,群仙共饮,岂不美哉?”琴音罢,轻妍缓缓说道。
滴杳反应过来,眼前哪还有轻儿。他微微点头,今日她是要为他求情到底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宴席过半,滴杳便体力不支,提前回去了。
回到浩泽宫,打发走翎柔,滴杳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殿里。
拿出那个荷包,抚摸着上面的“杳”字,不禁潸然泪下。“轻儿,轻儿……”他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却再也听不见她温柔地应他。
他握着荷包,放在心口,那个离他的心最近的位置,蜷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睡去。
梦里,他看到了璇玑公主坐在月溪村的溪水边,轻弹合欢古琴,缓缓歌唱。丝巾滑落,却出现轻儿绝美的面庞。
她放下古琴,向他走来。“杳。”
“轻儿。”他缓缓地张开眼睛,却见斩溪拿着衣服盖在他的身上。
“父亲,怎么坐地上睡着了?”
“干嘛吵醒我?”滴杳不免责怪,打扰他和轻儿在梦中相见。
斩溪觉得无辜,却也没有说什么,扶着他回到床上歇息。
“天帝,璇玑公主求见。”浩泽宫的园子里,滴杳正和斩溪聊天,正聊到璇玑公主,没想到她就出现了。
“让她进来吧。”滴杳淡淡道。
不一会儿,轻妍在一个仙侍的带领下,优雅地走进园子,后面跟着一个男子,手提药箱,一看就是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