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雎再也忍不住,直接抱过轻妍,哭得稀里哗啦的。
轻妍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来到烟池之后,常常出现。“你若是喜欢,就把我当作你的轻儿姐姐吧。”
夜已深,夜星弥漫在空中,一切静谧。
滴杳来到了浮生树下,只见一个水青色的身影,在那里翩翩起舞。他激动地跑过去,想去抓住,那水青色的身影却瞬间消失。
“轻儿。”滴杳一声呼唤,猛得惊醒,却是梦一场。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时隐时现。“在万年的时光间遇见了你/梦醒扁舟上倒映出浮生依依/花谢花开花落是谁的心意/缓缓打开在我的心海里……”
滴杳缓缓地朝窗外看去,又是一场梦,又是幻觉。轻儿,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你放不下执念,哪怕是经历了八万年,也想让杀夜复活。我又何尝不是呢?只要你能活过来,就算是违背天命,又有和不可?
他闭上眼睛,无力地躺回床上,却突然又睁开了。不,这歌声不是幻觉。
他忽的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将衣袍穿上,便循着歌声飞去。
浮生树下,绿色的浮须在风中晃动,茑萝花飘在空中,一个水青色的身影,在那里随风起舞,她右肩上垂着的白色长丝披帛随着飞旋。
往昔依稀,昨夜如梦,却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泪水不由地落了下来,他失魂地走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轻儿,轻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轻妍有点生硬地应道。
他回过神来,缓缓地松开她,把她转过来,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这时常闯入他梦境和幻境的容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再也不愿松开。
“轻儿,你教我怎么忘了你?”
“既然忘不了,就不要忘记。把我放在你的这里,我就永远都在你的身边。”她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心口,就这一秒,他的心,仿佛跳了一下,只一下,让人错以为是幻觉。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拉着她的手,往圣池走去。
来到月溪村,轻妍的眼前闪现奇怪的一幕。他月下舞剑,她花下起舞,是那么地唯美。可是,眼前的景象,很快消失不见。
他双手一挥,上邪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随风舞剑,雾色的衣衫在花下如画如梦。
轻妍仿佛看到了方才幻象中的一幕。可是,她却没有起舞,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儿,滴杳才放下手中的剑。许是累了,他本来就身体不好,体力有点不支。
他缓缓走到她的身前。“谢谢你,璇玑公主。”
“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轻儿?”轻妍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怎么这么快就被他揭穿了?
“心。”他的手亦轻轻地放在她的心口,感受着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
“对不起,我……”轻妍低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其实她真不该答应她们冒充轻儿的。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天不该这样对你。”
听他这么说,轻妍突然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偷偷看着他,额头上有些许汗星,脸色也有些泛白,却掩饰不住他的英俊脱俗。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泛滥。
“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被她这么一说,滴杳有些惊讶。“你想象中的我很坏吗?”
“嗯。”轻妍没有掩饰。
见她这么坦诚,滴杳不由地笑了。“或许我真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
她往前走去,来到溪畔,伸出双手,一片花瓣落在她的掌心,是那么纯洁无瑕。“我相信你。”
滴杳顿在了那里,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她究竟是轻妍,还是轻儿。“我们才见过三次。”
“一个懂得爱的人,坏不到哪里去。”轻妍转身看向他,青春的笑容融化在落花间。见他看着自己不语,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背过身去,看向天空,看着花瓣一片片落下。
自她一觉醒来,前尘往事全都忘了。别人和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可是她清楚,别人所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她时常莫名地难过,说不出来的伤心,心里空空的,好像在想念什么。她相信,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她就算失忆了,也这样的难以忘怀。
滴杳就这样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轻儿,可是他终究不是轻儿,滴杳的心里很明白。
轻妍:“其实你可以一直把我当做轻儿,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
滴杳不知不觉地走到他的身边,拉过她的手。“若是我把你当做轻儿,我便对不起轻儿,也对不起你。你,只是你自己。”
“你只是你自己。”随心宫里,轻妍轻抚合欢古琴,耳边不由地响着他的这句话。
“在万年的时光间遇见了你/梦醒扁舟上倒映出浮生依依/花谢花开花落是谁的心意/缓缓打开在我的心海里//春去秋来轮回之际/烟池无声讲述着我的秘密/月光下的溪水洒下一粒粒/是谁天上人间的哭泣……”
“轻妍,怎么在唱这首歌?”水姬走进轻妍的寝殿,疑惑地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她,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我在想,轻儿姑娘唱这首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这首歌,虽表达了她的爱意,却在劝他勿思勿念。
“是一个痴情的好姑娘,难怪滴杳会对她念念不忘。都十年了,还如此难以忘怀。”
轻妍放下古琴,陷入沉思。“姐姐,你知道孜须是谁吗?”
听她说起孜须两个字,水姬的心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孜须?”
“我不知道他,但我的脑海里就突然出现这个名字,我认识他吗?”
“你怎么会认识他呢?”水姬疑惑地摇头,“你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几十万年了。”
“他是谁?”听水姬这么说,轻妍更加好奇,孜须究竟是什么人。
“他就是我的弟弟。”
“孜须。”轻妍喃喃地念着,他就是水姬姐姐的弟弟,那她的脑海里又怎么会出现这个名字呢?